讀《平凡的世界》第二部第三十四章

多年以前,少平的發小金波去當兵了,可是還沒到期就提前復原回來了。當初有一些傳聞,說是金波犯了錯誤,被部隊打發回來了,但是他不肯說,少平也一直沒好意思問。問是關心,不問是尊重,少平與金波之間,既有關心又有尊重。

記得有人說,如果能把苦悶吐出來時,就說明對方已經走出來了。這麼多年金波一直把這個祕密埋藏在心裏,是他一直放不下。現在,他終於有種強烈的衝動,想把自己那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給好朋友講一講了。好朋友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在他想念少平的時候,少平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比起少平和田曉霞之間的愛,金波和藏族姑娘之間的愛,更浪漫一些,更傳奇一些,更令人惋惜一些。少平和曉霞之間,是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彼此之間漸漸有了默契,是一種水到渠成的感覺。而金波和那位藏族姑娘,是短暫的迅速的碰撞而激起的耀眼而熾熱的火花。

金波和那位姑娘,是因爲歌聲而互相吸引,彼此用歌喉交流,後來金波不顧一切跑出去與姑娘見面,兩個人連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語言也不通,幾乎無法交流。但他們就是愛了,而且愛得很深。我們不能說部隊堆金波的處理不對,部隊有部隊對方紀律,違反了就是違反了,就是要接受處罰。但是他們之間的愛沒有錯,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是沒有理智的。我佩服金波的義無反顧,爲愛而死也值得。

金波和藏族姑娘的愛,雖然短暫,像流星劃過夜空般稍縱即逝,像曇花一現般美麗卻無法挽留。但是這段愛情,對金波的影響確實巨大的。他每天用姑娘送給自己的白色搪瓷缸喝茶,靜靜地品着茶水中的苦澀,就是在思念那位美麗的姑娘。他每天拼命幹活,在郵政所賣力氣,就是爲了沖淡內心的傷感。

他終於把內心深處的祕密完全地平靜地對自己最好的朋友講了出來。少平也給了他最大的理解與安慰。兩個昔日的好友,像一對情侶,攀着胳膊在河邊走,在大石頭上坐着。這種默契,這種自然,這種和諧,不是一般的朋友所能企及的高度。就像每次少平來找金波,金波都會先給少平整一盆雞蛋麪片一樣,他最知道少平需要什麼,他對少平的幫助貌似永遠多於少平給他的。上學的時候,他幫助少平打架,更是在喫穿上照顧少平,這一對好朋友,絕對是令人羨慕的鐵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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