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平凡的世界》第二部第五十一章

這部書的人物比較多,作者只能不斷地跳轉。這一章跳轉到了田曉霞。田曉霞讀的是黃原師專,按照慣例,畢業後是要到黃原地區的某一所中學當老師的,可是曉霞很不喜歡當老師,至於將來做什麼,她心裏也沒譜。沒想到好機會就這樣從天而降。實習期間,田曉霞去了省報,她的才華和工作精神被省報的總編看重,決定通過省高等教育局,要分配她去省報當記者。

田福軍夫婦得知這個消息,也很開心。他們的女兒思路敏捷,知識面也比她哥曉晨寬一些。她性格潑辣,愛跑動,又不怕喫苦,這些都是搞記者工作所需要的。 實際上,當記者對田曉霞來說,也是她夢麻以求的理想職業。

曉霞爲自己不用去當老師而開心不已,她最想把這個消息分享給孫少平。不知何時,孫少平這個男人就鑽進了她的心裏,一想起他來,就激動不已。在她已有的生活之中,沒有一個男人象少平那樣使她在感情上有一種親近感。尤其是和他在黃原交往以來,每想到他,心中就會泛起一縷溫熱的情思。她的確還沒有考慮好她和這個人未來的關係會怎樣發展。但她感到她在生活中已經不能再失掉這個人。

於是曉霞迫不及待地跑到工地上去找少平,當他穿着漂亮的裙子出現在赤裸着上身滿身污泥的攬工漢面前時,少平既難爲情又驕傲。他很快請了假換了衣服,還用手理了理頭髮,帶着曉霞走了。

他像個男子漢一樣,勇敢地把曉霞帶到黃原最好的飯館裏,跑前跑後地點菜、買飯,還要了兩瓶啤酒。而曉霞則一反常態,安靜地坐在那裏看重眼前的男人爲自己忙前忙後。她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既踏實又溫暖。

兩個人喫完飯,意見不謀而合。他們一起來到了古塔山,一個可以看清楚整個黃原城的小山坳裏,三面是土楞,還有一顆枝繁葉茂的杜梨樹。他們坐在草地上,沉默無言。彼此的心裏都有許多話想說,卻都不知如何開口。

還是曉霞打破了沉默,用一個蘇聯故事《熱尼亞·魯勉採娃》,勾起了少平的興趣。他們倆因書結緣,也因書相戀。這一次,少平大膽地把曉霞擁在懷裏,而這也正是曉霞所期待的。他們約定,兩年後的今天,要在這個老地方,見面,不論當時在做什麼,身在哪裏,一定要遵守諾言,不見不散。

這裏是他們的關係發展到新的層次的起點,那棵杜梨樹就是見證人。之前他們雖然彼此心裏有對方,但始終是朦朦朧朧的,誰也不敢確定。

曉霞是一個超凡脫俗的女孩,思想前衛,性格奔放,她深切地懂得,還有什麼能比得上人與人之間心靈的融洽更爲珍貴呢?她與少平的這種心靈的親近,不是家庭、職業、社會地位和其它外在條件所能束縛和左右的。他們兩個人儘管其它方面條件相差懸殊,可心靈卻能如此接近和相通,這一點實在太難得了。而更難得的是,少平也和曉霞有着同樣的心境。他並不爲自己的處境而過分自卑,他大膽地向曉霞敞開了懷抱,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來用心擁抱自己心中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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