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終會散去,靜待春暖花開

2023年1月7日 星期六  晴

幾年前就看過陳忠實《白鹿原》,今天早上又拿起這本書的時候,被開篇的內容深深吸引了。書中的主人公白嘉軒很是神祕的,他七次娶妻六次喪妻,家道中落,父親去世,他擔起整個家的重任,堅持母親的要求,娶妻生子,因耕作鴉片而發家致富,最後成爲人人敬仰的大家族的族長,做慈善,建學堂,修祠堂,立鄉約,懲惡習。

這個男人是很講仁義的,是儒家學說的堅定踐行者。但令人非常疑惑的是:一個男人娶了七個老婆竟然死了六個,這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他當時究竟是以一個怎麼樣的心態來接受這個事實,然後還繼續去迎娶第七個新娘呢?換作是一個內心不強大的人根本不可能這樣做,早就有心理陰影了。

我在想,或許僅僅只是因爲自己是獨苗,需要傳宗接代?中國有句古話: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他雖然已經娶了6個老婆,但都死了,沒有一個給他生兒子的,一個男人如果不能爲家族的傳承做出自己的貢獻,後繼無人的話,那麼這就是最大的不孝。

從小說的最開始就深深感到小說中對人物的“死” 的描述極具震憾力量,簡直就是驚心動魄!白嘉軒的前面6個老婆都是患病死的,不是身體上的疾病,就是心理上對這個男人的恐懼、害怕而嚇死的。

整部小說就是寫白鹿原上的死亡故事,有人死於疾病、有人死於瘟疫、有人死於饑荒、有人死於戰爭、有人死於瘋狂、有人死於理想、有人死於親人、有人死於敵人、有人被判決當衆處死,也有人死於一次不爲人知的謀殺。這是一部所有人都在以各種方式奔向死亡的小說。

白嘉軒的第7個老婆吳仙草與前面6個女人不同的是,她奇蹟般地陪伴白嘉軒走過了大半生,即便如此幸運,她依然在算不上暮年的年紀,早早死在了白嘉軒的前面,一個這麼幸運的女人最終卻死於瘟疫。

在瘟疫剛剛發生,第一個人死亡的時候,大家隆重的爲她送葬,發自內心地悼念。隨着感染的人數大量增加,死亡的人數也增多,村民的情緒由悲傷轉成恐慌,進而轉成麻木。沒辦法,面對太多的死亡,葬禮和哀悼都儘量免掉了,村民只是匆匆埋葬了事。

當白嘉軒的第七任妻子香草在這場瘟疫中去世後,白嘉軒讓幾個本家侄子幫忙草草埋葬了她。在香草墳前,白嘉軒說:“我要是能抗過瘟疫,我給你重修墓立石碑唱大戲。眼下我只能先顧活人哇……”

然後,白嘉軒和鹿三一起聊天喫飯唱戲,兩人故意大聲說話,故意哈哈大笑。一個剛剛埋葬了亡妻的人,顯得沒心沒肺的。然而,這也是一種不屈和頑強。正是這種精神,讓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一次次在災難後重新站立,繁衍生息,繁榮昌盛。瘟疫剛結束的時候,人們還在懷念親人。但很快,白鹿原就恢復了往日的祥和安寧。一切都會過去的,即便是殺傷力很強的疫情。

實際上,瘟疫在人類歷史上也有很多次都顯露了它的毀滅性力量。例如14世紀,黑死病席捲整個歐洲,奪走了7500至2億人的生命,讓天主教威信受到重度打擊,結束了宗教專制的中世紀。

20世紀初期,歐美暴發了大流感,導致大約2000到5000萬人死亡,除了老年人或青少年外,還殺死了健康的年輕人,這次大流行的死亡率高達10%到20%!就連第一次世界大戰都匆匆結束。瘟疫比熱戰更兇猛、更可怕,奪走的生命比戰爭更多。

目前新冠流行的毒株奧密克戎的傳染性雖然很強,但重症率和死亡率畢竟還是極低的,和歷史上的瘟疫大流行相比,已經算不錯了。面對疫情,面對在這個冬季裏去世的老人,我們千萬不要恐慌。

只要瞭解人類的歷史,就會發現病毒、瘟疫是不會滅絕的,只會共存。即使醫學也只能解決疫情中極小部分的問題。這是因爲疫情而引起的社會變化中,醫學其實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很多醫學領域的工作者,也和大衆一樣,在疫情面前,感受到了我們猶如一葉扁舟駛入狂風巨浪的疫情大海的無助與茫然。因爲醫學面對的不僅僅是細胞、病毒、蛋白等微觀世界的問題,其實面對的是整個生命、整個世界的宏大主題。

過去,我們的醫學一直只關注醫學本身,但在這個“後疫情時代”,醫學會受制於政治、經濟、文化、輿論的變化。許多時候,在這些變化面前,醫學是非常無力的。單純地面對不斷變異的病毒,已經疲於應付,更何況還要關注到社會的方方面面,考量國家的經濟、政策,考量人羣的生活情況。當然,這些挑戰也無疑促使醫學領域作全新的思考和改進。

疫情放開後,面對一些老人和基礎病患者的死亡,很多人的認知都發生了改變。幾乎一切天翻地覆,歲月不再靜好,精神也不再振作,對前景不再有信心,有的人受到了暴擊,充滿了無力感,甚至質疑自己所做的工作和研究,到底有沒有價值和意義。

其實,這纔是對我們最大的考驗和挑戰。疫情總會過去的,只有對未來充滿信心、對生死有個辯證的認識、對形勢的發展有充分的認識,對將來的目標更加明確和篤定,我們才能度過這段最艱難的過渡期。疫情終會散去,我們只需要靜待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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