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思母亲(2)

我母亲每餐做好饭菜后不上桌与我们一同吃饭,我开始不怎么注意,我趴在桌上面只管自己吃。后来我大了一点点后,我就喊我母亲上桌一起吃饭,但她还是不肯一同吃,她的理由是“你们先吃吧,我喝根烟哈哆”。我说“你还不来,什么菜都快吃完了”。她说“那个菜她不喜欢吃”。她说不喜欢吃肯定是假的,她是心疼她几个子女和当队长的父亲!我现在分析,我母亲年轻的时候经常生病,肯定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我母亲爱抽烟,我后来问她是怎么上瘾的,她说,当妇女队长那会儿,经常开会开到半夜,为了不打瞌睡就跟着我父亲学会了抽烟。

我母亲有个高小文化,能说会算会写,讲正数在当时是个当干部的料子,可是我的外祖父是民国时期的“三青团员”,又当过“甲长”,还入过“汉流”,我母亲因此加入不了中国共产党,她当了几年妇女队长后就什么也没干了。

我母亲的才能后来就体现在两个人的身上:一是大队妇女主任刘主任,她与我母亲差不多的年纪,又是住在隔壁,可刘主任大字不识一个,主见也不是很多,全大队好几百个妇女吵架过孽的事情怎么处理,有很多的时候她很为难,她就带当事人一起来找我母亲“王老师”,我母亲增广贤文读得滚瓜烂熟的,几句增广贤文的格言相劝就把事情了结了。刘主任后来与我母亲还结成了好姐妹,经常有空还给我母亲做些洗衣服、扫地等家务活。她就一个孩子,她丈夫在公社信用社当主任,家里的条件好,她经常拿些好吃的给我们几姊妹吃,过年还给我们几姊妹一块二块的压岁钱。

我父亲文化文平不高,就在解放后进过一年的扫盲班,知识水平、看问题等都不如我母亲,队里的、家里的很多大事情好像都是我母亲帮他拿的主意。

我母亲知书达礼,还有我外祖父行侠仗义的性格,一个大队的几百名成年妇女都以结识我母亲为朋友为荣,我的记忆中:一队的田师傅,是全大队最漂亮的知识女性,还是个裁缝,她丈夫是个国家教师,她经常从一队到我们八队来看我母亲,两个人后来成了几十年的好朋友。十一队的孟师傅,也是个裁缝,也是个美女,她与我母亲是姊妹般的情谊,每逢要过年了,我们家要做衣服了,只要我们家去请她,她是二话不说就主动上门到我们家里做衣服,有时她太忙了,她就深更半夜的做。孟师傅是个戏迷,我母亲也是,她俩经常抽空去安乡或津市去看戏,当然有时候还有田师傅等大队里几个知名的妇女。

我母亲还是一个理财的好手,我们家人多,年年在队里是超支户,还队里面的超支款,家里的日常开支,接济她的弟妹,多亏了我母亲主意多:我们家有一台脚踩的弹棉花机器,一年四季都有人来我们家弹棉花;人家喂肉猪,我们家就喂母猪,一头母猪一年下三窝仔猪卖的钱比肉猪多一倍多;我们家屋前是大堤坡,好养鸡,我们家常年养几十只鸡,屋后有大水塘,我母亲就用来养鸭子,你说她是不是个理财的高手…!

母亲她自己读的书多,她知道知识能改变人的命运,在那个读书无用论盛行的年代,她要我们几姊妹好好的读书,恢复高考后,我们五姊妹中有两个是通过高考走去我们那个偏僻的小地方的…!

世上只有妈妈好,这下老母亲她走了,写着写着我又泪流满面了,又只好停下来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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