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素心
昨天晚上和孩子回家,走到樓下的時候,突然看到車位的空地處搭起了一個郵綠色的棚子。年根兒底下,我的第一反應是有人要結婚了!走近一看不對勁呀,原來不是喜事是白事,我們樓道里不知道哪家的老人去世了。
因爲我們住的房子是租來的,我又不善於和別人打交道,所以住了半年,對於樓道里的住戶還是不熟悉,最多就是偶爾進出樓門碰到了,和人家打個招呼而已。
我大着膽子往棚子裏面瞅了一眼,什麼也沒有,應該是剛剛搭好棚子,還沒來得及佈置靈堂。
棚子對面就是那家人的車庫,可能因爲天氣比較冷,大家都在車庫裏待着,沒有人哭,甚至還有人在那裏說說笑笑。我估計都是來幫忙的親朋好友,此時此刻,至親之人應該都陪在亡者身邊吧,也許還在醫院,也許在家裏,也許在去火葬場的路上……
女兒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有些害怕,催着我趕緊上樓。原本我是不怕的,可是女兒害怕的情緒感染了我,搞得我也有些發怵了,於是娘倆趕緊上樓、開門、落鎖。
晚上八九點鐘,我去上廁所,聽到樓下吵吵嚷嚷的,透過窗戶一看,來了好多人。我瞬間想起以前在農村經歷的幾次葬禮,也是人頭湧動,一家有事合村幫忙,這就是村居的好處吧。不像在城裏,一家一戶格子間,彼此不交流不走動,少了很多人情味,難怪農村的老人都不願意合村並居住樓房。
畢竟是白事,老公又不在家,我也沒敢多看,上完廁所就把窗簾拉緊跑回臥室了。只是忍不住可憐這家的人,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可能要在這大冷天守一夜的靈了。
今天早上,還在睡夢中的我被一陣哭聲吵醒,我閉着眼睛仔細聽了一會兒,應該是這家人正在舉行離別的儀式。
這樣的儀式都會有一個“明白人”領着,就像婚禮上的司儀,引導亡者的親人按照步驟,一步一步地完成他們爲亡者做的最後一件事。
哭聲很快就在一片“呵斥聲”中停止了,呵斥的內容和我在其他葬禮上聽到的大同小異,無非就是“行了,留點力氣等會兒再哭,還有好幾場呢,不然堅持不了了。”或者“活着的時候咱們又不是沒盡孝,人老了都要走這一步,看開些吧。”……
沒過多久,主持的人不知道吆喝了一句什麼,緊接着哭聲又起,如此三番方作罷。最後一次因爲哭聲太大了,把酣睡的女兒也吵了起來。
因爲知道樓下在辦喪事,我們雖然醒了卻沒着急起牀。過了很久,聽到樓下恢復了往日的安靜,我拉開窗簾一看,棚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撤掉了,地上乾乾淨淨,只有一團黑色的地面告訴人們,這裏剛剛燒過紙。
我不禁有些唏噓,以前農村對於紅紅白喜事都非常的重視,靈棚搭起來,至少也要供奉三天才會拆,可是現在一切都從簡了,很快一切都恢復如初,只有親人心裏的窟窿,需要時間慢慢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