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片葉子

一片葉子孤單而頑強地懸掛在那面牆上。患肺炎瀕臨死亡,希望幻滅的瓊西預警自己的生命消失就是這片葉子。昨天只剩4片。這一片卻度過風雨之夜,頑強地活下來。生死之間,就差一個念頭。

瓊西憑着這個念想:天讓我活。而真的活下來了。當天,她的好友蘇卻得知樓下蒼老的老畫家貝爾曼突然離世。他渾身溼漉漉,凍壞了。原來,他是生命繪畫了人生中最偉大的作品:最後一片落葉。這一片落葉泯滅了他的生命,卻喚醒了另一個年輕生命的生存。

繪畫十六年了,貝爾曼依舊窮困潦倒,沒有繪出任何好的作品,已經年過60了。這最後的作品也許依舊平庸,卻是讓人津津樂道的偉大作品!小人物的偉大之舉,偉大之作!因爲拯救了生命。

作者歐亨利一生坎坷,“雖出身醫師家庭,但幼年家境貧寒,曾想當畫家,後來曾經擔任藥劑生牧人廚師照顧服務員樂師歌手演員記帳士地政局書記記者編輯、銀行出納員等,在妻子的鼓勵下開始寫作,而後因在銀行供職時的賬目問題而入獄,服刑期間由於經濟困難,以“歐·亨利”爲筆名發表了大量的短篇小說,情節大多出人意料,故引起廣大歡迎。假釋後,便成爲專業作家。”( 摘自網絡)。

歐亨利將他的經歷都融入他偉大的短篇小說中,比如這最後一片葉子。畫家,作品,貧困,疾病。。。絕地逢生,就是他的寫作,這是他入獄之後,人生最底層,還需要撫養女兒,與命運搏鬥的最後一片葉子!

歐亨利的結尾總是出乎意料。我感覺平常人的一生就如這落葉紛紛,滿樹璀璨,之後蒼涼,落幕。

落葉歸根,移民國外的年邁父母們都這麼想。其實,有選擇的人, 是幸福也是痛苦的。對家人,對自己。 大家說,我們這個有兄弟姐妹們的年代,父母養老一般都靠最小的。如《人世間》,最小的看似不起眼,卻撐起了養老送終的重任。老大老二, 都出去闖了。而移居國外對很多中年人,多少無奈,需要更好的生活。有的還是因爲孩子學業的前程而忍痛放棄已有的基礎,告別家鄉與日益年邁的父母。

當人生只剩下幾片殘葉,大政策大格局有着平常人不能抗拒的侷限。選擇只有一個:就是就地蝸居,不能動!

不知道哪裏的風景可以更好。但視屏中,我們的告慰只能是激勵的最後一片葉子。

不知道,奔赴在路上的中年子女是否有病倒,是否有傳染上的;當時,我們苦苦等1月8日的開放而準備回國時,朋友提醒說,病毒不一樣,做好自身感染的準備。救人只能靠自己家人,而家人是否有這樣的能力,不得而知。猶如貝爾曼, 淋着雨,在那裏創作,卻並不知道,蘇是否能捱到天亮曙光的一刻,看到這微弱的希望!

朋友說,平常人的名字,記憶與照片超不過三代。我記得曾經有個地產經紀,發現要賣的房子裏都是老照片,老記憶。他打電話給他們的兒子,兒子不加思索地說:全部處理,不用留。

也有朋友說,他最切實的懷念是,他剛上大學,他爺爺的去世。這是他第一個親人去世,是最關心他,陪他的,他哭得稀里嘩啦。所以,結論是最陪同的人!有的可能是奶媽,保姆,都有可能。 

我覺得拋開一切,最深切的就是陪伴。

那片葉子,在絕望的人眼裏就是一片森林,所有生機。

父母與子女的彼此眼裏,都是那片葉子。或嫩綠,或焦黃,或斑斕, 我想風雨漂泊後,總在舉目觸及的地方,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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