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溫暖的記憶

      冬日溫暖的記憶

      在寒冬臘月,大雪紛飛的季節裏,能擁有一雙棉鞋,該是多麼溫暖而美好的記憶。

        兒時的我,生活在隴東黃土高原,那裏的冬天格外的冷,乾冷乾冷的寒風夾雜着黃沙,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禦寒保暖成了母親的心事。

        那個年代,家裏的孩子多,我們姊妹四個。所以,解決喫穿是家裏的兩大難題。因此,母親學會了裁衣服做鞋子,尤其是製做棉鞋,又費時又很費力。

        母親閒暇時,一邊嘮嗑一邊搓麻繩,有說有笑。有時藉助工具,有時撩起褲腳,直接在腿上搓麻繩。

      做鞋還要打被子片,就是把不能穿的舊衣服剪成片,然後一層一層用漿糊粘住,大約五六層厚樣子,放到太陽下曬乾。

      母親依據我們腳的尺寸大小,先納出鞋底,就是老人們喜歡的“千層底”。納鞋底既費力又勒手,常常看到母親的手背,被細細的麻繩勒出紅道來,又慢慢地變成厚厚的老繭。我問母親疼不疼,她總是微笑地說不疼不疼。

        多麼渴望得到一雙母親做的棉鞋,因爲冬天太冷了。每個冬季,我的耳朵和手都會凍,但我不怕,因爲部隊有棉帽子棉手套。我最怕的是凍腳,腳凍得冰涼發紅,有時奇癢,讓人難捱。所以,母親格外的偏心,早早地就給我做好棉鞋,生怕我凍壞了腳。

      上五年級時,一天放學,雪花飛舞,白雪皚皚,行走在盤山公路上,踏雪匆匆而歸。到家時棉鞋早已浸透,母親心疼而麻利地給我脫掉棉鞋,用辣椒杆葉子熬的水給我泡腳,說這樣不會凍傷。然後,把溼透的棉鞋放進竈堂裏,烤乾後第二天上學再穿。

        翌日起牀,我沒看到棉鞋,母親說在竈堂裏,等我拿出來一看,右腳棉鞋幫被烤焦了。我頓時眼淚掉落下來。母親不安地給我找鞋,最後也沒找到合適的,便拿出一雙帶袢的鞋子,先讓我穿上去學校。我頗難爲情,那時母親的鞋子。

        踏進學校,我怕同學看見,不敢把鞋袢扣上,只好壓在了腳底。可是,鞋子老是提不起來,老是趿拉着,終於被女同學們發現,一起嘲笑我: “穿女人的鞋不害臊。”我感到十分委屈,更感到被侮辱,沒上完課就往家跑,那是我第一次逃學。回到家後,我哭着對母親說:“沒有綿鞋,我就不上學了”。

      母親看到我抹淚,微笑着說:“你看,棉鞋補好了,你穿上試一試”。我停止了哭泣,接過綿鞋時,猛然看見,母親的手留下被針扎的血跡,我頓時感到又慚愧又溫暖。

        聽母親說過:“給誰做衣服做鞋,不小心被針扎出血來,那就是母親對誰最親最愛”。母親已去世多年,我再也穿不到她做的鞋子了。

        現在條件好了,鞋子的種類多了,檔次也越來越高了。我已穿上了皮棉鞋,鞋內還是羊毛,美觀大方,暖和時髦。但是,我忘不了母親親手做的棉鞋,每每想起來,心裏充滿溫馨,充滿暖意。因爲,那一針一線都孕育着母親的艱辛,母親的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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