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時光 Ⅱ 窗臺下的吉他彈唱

回憶有好的,也有壞的,還有不好不壞的。請不用因爲好而爲我高興,也不用因爲壞而爲我悲傷,它們僅僅是一種存在。

既然回憶起了,我想用文字將它們展現,請給它們一個空間,不去評判好與壞,而只是感受一段曾經的歲月。

那麼多的回憶,爲什麼偏偏記得這些?

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也許是因爲獨特,纔會讓我無法忘懷。我只是想抓一把回憶的茶點,伴着歲月的清茶,品嚐一番罷了。

他叫什麼,我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他長得特別像郭靖,但他可沒有郭靖那般憨厚,感覺他有各種各樣的花點子,暫且叫他“華”吧。

華也是大院鄰廠的子弟,我不知道是如何口口相傳的,他們突然像蝗蟲一樣湧入大院,以前院子裏根本沒有他們的身影,也沒有人認識他們。

他們不但找的到我,還找的到我家。華膽子很大,也不管家長在不在,就敲響了房門,我打開門看到是他後,就想關門,但顯然已經晚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他看見我之後,感慨到,表情有些得意。而我比較介意他沒說的下一句,“得來全不費工夫”。

臉皮很厚的他竟然衝入我家,東看看西看看,還時不時問我一個問題:“你家書架上怎麼放這麼多衛生紙啊?”

說罷,自己笑得像個傻子一樣,我沒好氣地說:“擦玻璃,你管得着嗎?”他還在那笑,而我有些埋怨媽媽偷懶,幹嘛放到我這裏呢。

我以要寫作業爲由,請他離開,他倒也沒拖延,帶着身後一個小跟班的男孩,離開了我家。那時候大院還是安全,如果是現在萬萬不敢開門。

我家在一樓,我的房間有一扇很大的窗戶,粉色碎花窗簾擋住了路邊行人的目光,對着窗戶放着一張書桌,每晚我會開着檯燈在那裏學習。

一天晚上,外面有人敲打我的窗戶,掀開一角窗簾,發現是華,隨即我壓低了聲音說道:“幹嘛,我在學習,快走開。”

華的臉皮真的很厚,總是嬉皮笑臉的樣子,他說:“你把窗戶打開一點,我有東西送給你。”

“我不要,你快走。”

“你快開,給完我就走。”

打開窗戶,他遞給我一束花,略帶羞澀地說道:“這些花是我親手爲你摘的。”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一束天然的小野花。

臨走,他說:“改天我把吉他拿過來,給你唱歌聽。”

“不要,你不要再來了。”

我知道我的話都是徒勞,果然某個晚上,窗外響起了吉他聲,還有他的歌聲,我承認不難聽,可是我根本無暇去聽,爸爸媽媽就在隔壁房間看電視,我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這一次無論我怎麼勸,他都不離開,彷彿唱上了癮,抑或被自己的歌聲陶醉了,總之,他一直唱啊唱啊,終於把爸爸招來了。

窗簾關着,爸爸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是問我什麼情況,他聽到大人的聲音,就跑了,從跑步聲來判斷,有些狼狽。

爸爸沒說什麼,叮囑我繼續學習,就回房去看電視了。爸爸是智慧的,從不點破,也非常信任我,就這樣化解了一些糾纏。

自那次之後,華沒有再來窗臺下找我,但是偶爾還是會遇到他,我告訴他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沒有時間玩,每天晚上都要學習。

已經不用學習的他,似乎理解,又似乎覺得夠了,就這樣結束了,我們又回到不認識之前的生活,很快我就把他忘記了。

但那束小野花和不算難聽的吉他彈唱,留在了我的記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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