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上學和放學都是沒有家長接送的，學校在村子裏，幾個小夥伴結伴一起走。印象中很少有一放學就乖乖回家的時候，老師不會像現在這樣每天整隊，而是鈴聲一打自己背書包走人。校門口沒有密密麻麻的家長，更沒有緊張兮兮的保安、家長志願者和負責分流的領導。我還記得自己因爲放學很開心，像風一樣衝向校門口大斜坡的日子，書包很輕，奔跑中的我彷彿也快樂得要飛起來了。
這周有幾天下班後我都沒有循規蹈矩地往家走去，儘管很享受宅家的時光，也知道上下班路途遙遠，但還是忍不住到處溜達下。週三下了地鐵後，走向一條充滿煙火氣的小巷子。巷子裏開設着各種各樣的小店：賣包子的、賣藕湯餛飩的、賣燒餅的……。放學的孩子擠在小小的攤位前，滿眼都是饞。我買了兩個包子，取下口罩，一邊喫一邊走，感到難得的悠閒和放鬆。天漸漸黑了下來，城市裏華燈初上，我不慌不忙，慢慢走回家去。
週五下班後直接去了單位附近的曇華林，這條充滿文藝氣息的長街，無論什麼時候來都不缺乏人流量。一個人，卸下一週的重擔，輕鬆地邊走邊看。一面色彩斑斕的許願牆上，掛滿了年輕人的小心思：戀愛、考研、工作……周圍沒有人看，一開始還不太好意思湊上去，想到已經三十多了不能膽小，就勇敢地上前了。專注地看了一會兒，幾個可愛的小女生過來拍照，嘻嘻哈哈，表情裏全是專屬於青春的爛漫，我這才知趣地走開。
繼續往前走，遇到賣冰糖葫蘆的，15塊錢3串，6塊錢一串。我買了一串，竹籤上只有一顆小番茄、一粒葡萄和一個金錢橘，邊走邊喫，邊喫邊看，在川流不息的人羣裏，我彷彿也回到了二十多歲。路邊有賣烤麪筋的，讓我想起許久之前妹妹下班了會從後門帶3串回來，5塊錢，表皮焦黃酥脆，孜然粉的香味是我喜歡的。這裏十元4串，我一口氣就趁熱喫完了，內心有久違的滿足。
通勤時間的變長，高節奏的工作狀態，讓我的日子被壓縮到只有睡覺和上班，疲倦中覺得自己很像蘆柴棒——那個爲資本家打工的可憐女孩。因爲缺乏，我對時間特別敏感，每一個小時的過去都會被我計量，這在無形中帶來了一種緊張感。而下班後漫無目的地、隨性地逛一逛，給了自己一個不被定義的時光。我想每天處於各種安排中的孩子其實也需要這種探索的自由，放學了看看天上的雲，路邊的小野花，草叢裏的小蟲子，都是對生命的滋養。可惜，如今的孩子很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2023年2月18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