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書連載:《閒話三國》(778)

    闞德潤聽完曹操這番話,又對他手裏的那封信掃了兩眼,已經完全有數了。“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嘛。

      闞澤覺得大都這封信寫得非常好,可稱無懈可擊。至於沒有約定日期,這一點,作爲曹操來講,可以認爲是個疑點。但是區區小事,我很容易就可以把它彌補掉。你找這八個字的岔子,我就用八個字來補掉它。

      所以,闞澤哈哈大笑,道:“如此看來,你越發的無才,無學也!”

      曹操想,我指出了你信中的漏洞,怎麼反而說我沒有學問呢?“此話怎講?”

      “你方纔言道,熟讀兵書,六韜三略,無有不知。我今問你,《平原君兵法》讀過否?”

      曹操想,只有信陵君的《魏公子兵法》二十一篇,什麼《平原君兵法》,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沒有搞錯?

      平原君其人我是知道的,是戰國四大公子之一,信陵君的姐夫,趙王的哥哥,趙國的宰相,名叫趙勝。但未曾聽說他有兵書。

      徐庶對曹操看看:他當然要挑根本不存在的東西說羅。如果確有此書,他的鬼話不是要露餡了嗎?元直又對闞澤瞧瞧:你倒跟我一樣,說鬼話還要引經據典呢。

      但是,曹操要面子,明明沒有聽到過這本書,他不肯實說,只怕實說了又要被闡澤取笑他不學無術。他想,一本書有沒有,沒有什麼關係的,就看此話通不通。附和一聲,諒來不妨。不料,你這份人家已和不起調了,再和下去,要完蛋了。

      他裝模作樣道:“老夫曾在幼年讀過一遭。”

      闞澤一聽,知道曹操已被我誘上鉤了。心想,那我下面的鬼話只管講好了,反正無從稽查,他無有不信。便又問:“既然讀過,定然知曉書中有語云:背主、作竊,不可定期?”

      曹操不置可否地“晦”了一聲。

      闞澤接着解釋道:背主,便是謀反,或瞞過主人;作竊,即是偷盜。這兩件事,是不能預先約定日期的。因爲當初信陵君竊符救趙,就沒有同平原君約定日子。所以,趙勝就總結出這麼兩句話來。

      現在黃老將軍即是背主、作竊,而且他信上寫得明白,不是他一個人來,而是率衆歸降。人一多,要統一行動,就要等待適當的時機。隔着一條長江,不象在陸路上行動那樣方便。

      再說,老將軍傷勢很重,什麼時候能夠康復,現在還很難講。所以事先無法約定日期。

      如果現在定了日期,到那時卻因故不能踐約,你丞相反而要疑心或擔憂。因此寫“隨船獻納”。這是老將軍想得周到。你卻說是漏洞,認定他是詐降,這等無知,豈非不學無術?

      曹操聽完,覺得闞澤講得頭頭是道。儘管“背主、作竊,不可定期”這句話沒有聽到過,但是推情度理,設身處地想一想,確實是這麼回事。

      闞澤既然來獻降書,自然也是一起來投奔我的。這是一個大大的人才。

      曹操想到這裏,疑心頓釋,揚聲大笑:“哈……!足下言之有理。‘背主、作竊,不可定期’,此語見於《平原君兵法》第三卷第二頁,老夫記得清楚。”

      徐庶險些笑了出來。這老賊非但不懂裝懂,而且還畫蛇添足,說得活龍活現。你的人家怎會不完?

      曹操連忙起身,轉出虎案到闞澤面前,滿臉堆笑,對着他一躬到底。掮了木梢還要賠不是,只有曹操做得出。

      曹操賠笑道:“闞先生,老夫一時魯莽,冒犯足下,這廂賠禮了。”

      闕大夫知道他是老“蠟燭”,所以把頭一別,睬都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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