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霸雖然背對帳門,對剛纔的腳步聲也聽見了,再對闞大夫的神色一看,已十之八、九猜到是兩個奸細了。
他想,這兩個傢伙詐降過江以來,一直鬼鬼祟祟,東溜西竄,四處打探軍情,還自以爲聰明。趁闞大夫在此,我要來試他們一試,究竟有多少當奸細的資格。
其次,獻詐降書雖然已經成功,但我家老師畢竟年紀大了,又受了這一頓酷刑,即使近日軀體可以康復,然而過江縱火恐怕他體力難支,倘然我能隨老師一起過江,一則看顧老師,二來也爲破曹出力,那就好了。
那末,我的名字也要在曹操那裏先掛上一個號,讓他心裏有個底。這件事只有託這兩位“仁兄”了,請他們寫封信給曹操。現在正是機會。於是,甘將軍就用筷子蘸了點酒,在桌子上寫了“二蔡”兩個字。
德潤大夫已領會了甘寧的意圖,對他點點頭,表示你可以開場了。
甘寧把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碰,怨恨交加地嘆道:“唉!可惱啊可惱!”
門外兩個奸細一聽,心中早已明白,甘寧近日來常常唉聲嘆氣,一直在爲黃老將軍鳴不平,上次在江邊船中已聽過一次。
闞澤忙接着問道:“甘將軍因何長嘆?”
“我家恩師大人被周郎無辜責打,如今皮破肉爛,臥於船中,疼痛難熬。豈不可惱!”
“甘將軍且放寬心,下官有一計在此。”
“請問先生,計將安出?”
闞澤裝作十分神祕的樣子,環顧四下,對甘寧說:“將軍俯耳過來。”
甘寧把頭湊過去。闞澤俯在他的肩上,嘴巴湊近他的耳朵,喊喊喳喳講了幾聲。
蔡中、蔡和在外面一點都聽不出,不過有一點他們可以斷定,肯定是機密事,而且與黃蓋有關係。
其實,連甘寧也沒有聽到什麼名堂,就是闞澤也不知道自己講了些什麼。
等到闡大夫講完,甘寧撫掌大笑道:“哈哈!不想先生有此心地,妙極了!正合愚意。”
“將軍,輕口些!”
二蔡在外面想,大天白日在裏面交頭接耳,肯定圖謀不軌。大概這漁夫也在勸甘寧倒戈投誠,歸降我家丞相。甘寧被他一語道破天機,故而說正合我意。方纔這漁夫自稱下官,可想而知是江東的文臣。不知他姓甚名誰爲何如此打扮?倒不如闖進去打探一下。
二人商量定妥,裝得好象剛剛回營的樣子,提高了嗓音:“哥哥請。”
“兄弟請。”
弟兄倆你請我請把帳門一推,跨到裏面。
甘寧和闞澤還在竊竊私語,忽見有人闖進門來,臉上露出驚訝之狀,馬上各歸座位。
二蔡暗自得意:你們既然要投降丞相,那咱們就是自己人了,用不着這麼驚惶不安的。忙對興霸兩手一拱:“甘將軍,蔡中有禮。”
“蔡和有禮。”
“二位蔡將軍少禮。”
“請問甘將軍,這一位是誰啊?”
“乃是吳侯府中陸軍參謀官闞澤,闞德潤先生。”
“啊,原來闞大夫,久仰,久仰!”從未聽說過,恭維恭維他。
“請問甘將軍,方纔你與闞大夫在講些什麼話?”
甘寧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沒有什麼。”
“嘿嘿!甘將軍,咱們哥倆在門外聽候多時,你莫非想投奔對江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