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社會與鄉土意識讀書筆記

澡花一朵朵,想法一堆堆。

今天,小澡哥讀書,整理讀書筆記如下:

秦暉和金雁認爲,中國的問題實質上就是農民問題,中國問題實質上就是農民文化。中國的現代化進程歸根結底是農民社會的改造過程。這一過程不僅是要變農業人口爲城市人口,更重要的是改造農民文化、農民心態與農民人格。

農民與地主同處於宗法(或稱家族)共同體之中。宗法族長既是領袖,又是家長,他對家族管理是對宗法共同體的維護,有對族衆的盤剝,更有對宗族成員的愛護。當地主豪強對家族的控制沒有影響到朝廷根本利益之時,歷代統治者也用法律和道德輿論支持這種控制。因此,農民對於本族地主豪強的依附性也在日益加深。他們的是非觀念往往來自鄉居的退休的官僚地主,鄉紳的影響力甚至超出了本姓本族,擴展到整個他們所居住的地區。

長時期的人身依附,讓他們失去了自我意識,喪失了判斷能力,他們對宗族和土地的依賴是他們思想意識的主流。秦暉在《田園詩與狂想曲》中講到,在農民的“獨立人格、自由個性、主體意識沉睡狀態下,即使取消‘強制’,造成的也不會是自由,而是宗法式的散漫。”“散漫”本身是人身依附反面的表現,因爲人身依附的問題絕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解決。秦暉又說,封建社會的人身與人格依附關係有兩個層次,“第一層次是封建主義對農民的‘超經濟強制’,第二層次是自然經濟條件下所有人都是宗法共同體的依附者。”農民意識與農民的羣體性格,首先是建立在這一宗法社會特徵之上的,在這一點上有產有業的地主階級與農民沒有多大區別。

過去,我們理解的革命總與造反流血聯繫起來;實際上,革命的精義在於進步。因此,經濟是否發展和社會是否進步纔是衡量革命的尺度,並非只有暴力流血纔是檢驗是否革命的試金石我們這裏說的農民的“革命性”,不是指他們所表現出的通過暴力形式改變財產所屬權的激烈要求,雖然這種要求在當時的條件下有其合理性。然而,單純的農民暴動是不能改變其所處的經濟制度和生產關係的。他們改變了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的所屬權,也不過是姓張的不當地主改爲姓李的當而已。從社會發展的宏觀角度來看,並沒有發生什麼根本的變化。他們從來也沒有提出過改變經濟制度和社會制度的要求,那些爲歷史研究者所樂道的“均田”、“均富”等平均主義要求和“摧富益貧”的口號等等,都沒有超出皇權社會和宗法制度的範疇。而且,這些思想觀念最初也是儒家的創始人,如孔子、孟子等首先提出來的,而不是造反的農民發明的。

農民的保守性主要體現在:留戀自然經濟下田園詩式的宗法生活,留戀“道德經濟”的和諧與安定,希望有一個庇護所保護他們逃離商品經濟所必然帶來的競爭、分化、風險、動盪和破產的威脅。因此他們又有因循守舊、安土重遷、輕商抑商的一面。

由於長期生活在宗法共同體之下,形成了對家長、族長的崇拜,從而發展到對官府、皇帝、鬼神以及一切權威,乃至一切有勢力者的崇拜,甚至崇拜給他們帶來明顯危害的惡勢力,爲的是下次的禍害輕一些。正如魯迅先生所說:“中國人的對付鬼神,兇惡的是奉承,如瘟神和火神之類。”因爲不奉承則作惡更甚。

專制統治者強調“以孝治天下”,除了它能夠爲生活在宗法制度下的各個階層的人們所認同之外,也因爲“孝”的精義是“無違”(俗話說“孝就是順”),用現代語言說就是“聽話”,家族的所謂“孝子”是完全徹底地“承認長老的權力”(費孝通語)的。只有在家族之中做個百依百順的“孝子”,到了社會上才能做一個合格的逆來順受的良民。在統治階級不斷地思想灌輸下,民衆把皇權專制國家的專政機器視爲與自己利害相關的家庭,把壓迫剝削他們的官僚、皇帝看作保護他們的父母。

在這種社會環境下,宗法農民的羣體性格只能是日益萎縮保守,他們缺少進取精神,特別是在政治上,甚至可以說是沒有進取精神的,很少主動地去要求。平時,他們也認爲不應該抗上,視造反爲大逆不道。

從整體上來說,農民對皇權專制社會的主流思想——儒家思想是認同的。因爲儒家思想就其本質來說,是宗法制度在意識形態層面上的表現,世代生活在宗法制度下的農民對於儒家思想有一種天然的認同感。所以不必專制統治者灌輸,農民對於儒家的政治思想、倫理觀念都是能理解和遵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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