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一位長期給我家供貨的供應商發來微信,說過兩天來我這邊送貨,叫我多報點貨,並準備請我們到附近餐廳喫晚飯。
平時供貨商也請我們喫過飯,只不過是去了他們那兒進貨,他們當東道主請我們喫飯。
這次到我們本地來請喫飯,肯定不止我一家,可能是請所有銷售他家貨物的店鋪老闆喫飯,也算是頓增進友誼的答謝宴。
管它呢,只要不是鴻門宴,有免費的晚餐誰不喜歡呢。
這位供貨商是鄰省的老闆,做的是某品牌水管,但他們家業務做得大,五金水暖建材都有。
因爲緊鄰我們集鎮,來一趟非常方便,幾十分鐘就可到。
本來我們都在市區進貨,有時候家裏缺貨要補貨不及時,而他們家每隔三天來送一趟貨,正好補了此空缺。
我猜集鎮做我們這一行的二十多家店,有百分之八十的店鋪與他們有業務往來,估計到時請來喫飯的都是互相認識的同行。
都說同行是冤家,但是現在的人都眼界寬了不少,雖說暗地裏互相排擠,但表面上也還是一團和氣,極少見到有同行爲爭生意吵架鬧糾紛的。
日子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供貨商約好請客的日期。他們平時午飯後貨就送到了,這次似乎特意遲點過來,一直到快下午四點纔將我家的貨送來。
並一再叮囑我們,傍晚六點在附近一家有名的酒樓準時開席,希望我與老公攜孩子同去。
我家孩子都不在家,我本想讓老公一人赴約。供貨商老闆本人也來了,他再三相邀要夫妻倆同去,說在家守店的老闆娘是更辛苦,非去不可。
盛情難卻,到了五點半,我與老公便收好攤位關了店門,換好衣服出門了。
我們家離酒店步行十來分鐘就到了,本以爲我們去得早,誰知附近幾家有業務往來的老闆早巳捷足先登,坐在包間裏了。
聽說準備了兩個包間,一個包間快坐滿了,我與老公便去另一個包間。
裏面也坐了另兩對我家斜對面的同行夫婦及他們的孩子,我與他們都打了招呼,包間裏還有位我們意想不到的客人。
他不是我們的同行,卻是我們非常熟悉的一個人,以前我們家曾請他幫忙做過兩年的事。
他是位電工師傅,前些年他還是個默默無聞無人認識的半銼子電工時,我們就認識他。
他老婆娘家與我孃家是同一個村子的,他每次見到我都親熱地喊姨姐。有次在我家購物時說家裏父母身體不好,不能出外打工,如今在家閒着,如果姐夫哥在外接到業務做不贏時,可以喊他幫忙裝電。
我見他嘴甜腦瓜子靈活,便答應說好。
那時我家請了個業務熟練的電工師傅長期幫忙做事。有一陣剛好接了兩棟房子的水電安裝,那個電工師傅的父親忽然病了,他要去醫院照顧病中的父親,而我們一時請不到合適的幫手,就打電話請這位妹夫去幫忙,順便看看他的手藝如何。
老公帶他去做了幾天事後,發覺他雖說業務不是很熟練,但人很聰明,一點便知。
於是只要我家有裝修的事情做就都喊他,以前那個電工師傅也因他父親手術需人照顧分身無術沒有來了。
這位妹夫與老公搭檔幹了兩年後,基本上可以獨擋一面接電工活幹了。後來再打電話請他做事,他總推說自己在外忙不贏,慢慢的連我家店鋪也不來了。
我問老公是不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他,老公搖搖頭說我哪裏會得罪他,你別看他平時笑嘻嘻的,其實脾氣還是很犟的。
我便明白或許是老公無意間說出的言語傷了他的自尊心。
我家男人是個口無遮攔的人,尤其自認爲很熟悉很親近的人,常常是直言直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爲此我都沒少受他的氣,外人聽了就更不用說了。
如今這位妹夫是我們同行邀來的,看到他在坐,我和老公都有些尷尬,卻又不好意思走出包間,只得尷尬地坐下,尷尬地與他打招呼。
好在又進來了另一對同行夫妻,供貨商老闆與司機師傅也緊跟着進來了。說客已到齊,招呼服務員上菜。
不得不說主人待客誠心實意,菜很豐盛,主人也很熱情,一輪又一輪敬酒。可惜我們夫妻沒有酒量,也沒有可以放心聊的同行朋友,有兩位關係不錯的同行在另一個包廂,我們只能悶頭喫飯。
這真是頓喫得尷尬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