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詩句的誕生

在等待米飯蒸熟的間隙裏

我也在等待一串詩句成熟

我早早騰空了腦殼去承接

桌上一支筆和一張空白的紙是個擺設

我的詩句從來都不是在紙上寫出來的

我是在洗菜切菜的時候

一個字一個字地在砧板上切碎

放進鍋裏用文火反覆熬煎，凝練

然後盛進碗裏，一口一口嚥下

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待

那些半生不熟的句子在胃裏消化幾個時辰

終於，在午夜寂靜時刻清晰呈現

趁着妻在夢中轉過身背對着我的時候

我偷偷地展開手心，近在眼前

把每個詩句每個字都檢視一遍

眼角粘着眼屎又有啥關係呢

視線模糊的時候亦有朦朧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