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幾天簡單聊了一下《紅樓夢》中襲人和她的原生家庭問題。《紅樓夢》之所以偉大是因爲它像一本百科全書，又像是那個封建社會下的一面鏡子。你以爲在古代你是貴族千金，比如林黛玉和薛寶釵。其實在古代很多女性更多的是襲人、晴雯之類的丫環。甚至我們還不如她們，你的顏值、智商、情商做的了寶玉身邊的大丫環嗎？
當然那個對女性極度壓迫的制度下，哪怕是貴族小姐也過得十分憋屈。元春作爲貴妃，說皇宮是見不得人的去處，但爲了家族榮耀她還是去了。探春最大的問題並不是庶出，而是她是女性，出不去沒法建功立業。這個出不去包括她沒法參加科舉，沒法有自己的社交圈。她的才華在大觀園沒法施展，只能看着家族內部的人在內鬥。如果是現在，探春只要滿十八歲，拿着身份證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二
上面這些還是貴族小姐的生活狀況。比起平民百姓她們的生活還是非常優渥的。她們的衣食住行，對普通人來說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更多普通女孩像襲人，家裏窮的過不下去，把她賣給賈府。運氣好，賈母和賈寶玉都是寬厚的人。也有的像晴雯，一家人都是賈府的奴僕。從小就沒了娘，哥哥是一個不靠譜的哥哥。
還有芳官那些小戲子，她們的親生父母在哪裏，家鄉在哪裏。中間被人當做貨品轉賣了多少次，這些都沒有人知道。像王夫人的丫環金釧，因爲王夫人投井自盡。王夫人這邊給了幾兩銀子，寶玉那邊懷念了一下，在外人看來就是賈府人厚道的表現。
王夫人不管是虛僞也好，真心也好，至少面子上是慈善的。因爲很多貴族的人，根本不會把家裏的僕人性命當做一回事。因爲僕人賣身都有賣身契，主人把僕人打死也好，發賣也好，在官府哪裏合理合法的。香菱被人拐賣，最後成了薛蟠的小妾。夏金桂進門容不下她，逼着薛姨媽說要把香菱賣了。僕人也好，小妾也好，甚至妻子、女兒。到了不得已的時候，都和貨物沒啥區別。
三
正常人穿越古代做什麼呢？像賈府裏面的小姐一樣被困在大觀園，除了嫁人其他時間出不去。還是像襲人一樣，遇到家庭困難的時候把自己賣了。還有賈赦後來花了八百兩銀子買的一個女孩嫣紅。八百兩銀子對賈府可能是九牛一毛，但對劉姥姥這些普通人家來說20兩就夠普通人一家人一年的開銷。
所以800兩絕對是巨資了，這800兩極大可能改變嫣紅一家的命運。但嫣紅是一個十七歲的女孩，賈赦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猥瑣老頭了。但沒有辦法權力的力量、金錢的力量就是這麼強大。如果允許人口買賣，有多少女孩會是嫣紅的命運呢？別人一千萬買你的人身自由，而這一千萬也足以改變普通人一家人的命運，不是嗎？
四
很多男生也有穿越的夢想。覺得自己穿越到古代，怎麼着也是一個王侯將相，嬌妻美妾左擁右抱。有這種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有的人真的覺得自己的智商可以和歷史上的一些人物相提並論。實際上，你和你領導，和你老闆的關係都搞定不了。你們公司不到100個人，這些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怎麼回事，你確定能整明白?
大部分人穿越到古代大概率就是給秦始皇修長城，給隋煬帝修大運河的命運。不要說做一個秀才書生之類，能讓孩子讀的了書的，家庭條件也不會太差。你以爲古代的書是現在的智能手機，幾乎人人都可以擁有?普通人家男孩子是重要勞動力，沒有時間也沒有金錢讓你讀書參加科舉考試的。
就算僥倖讀了書，做了官，如果不知道官場有多黑暗，賈雨村的經歷不是一目瞭然嗎？《紅樓夢》描寫的還是封建社會天下太平的時候。如果是三國、魏晉南北朝、五代十國這些亂世時期，一個普通人活到六七十歲都是幸運者。中間可能半生都要經歷幾個小國家的戰亂、朝代更替、饑荒、瘟疫，確定這些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了的嗎？畢竟這個21世紀三年疫情，已經把大多數普通人折磨的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