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島和長崎原子彈爆炸揭祕報告(下)

原子爆炸的性質

原子彈爆炸和普通TNT炸彈爆炸之間的區別當然是巨大的。正如總統在廣島襲擊後宣佈的那樣,每枚原子彈的爆炸能量相當於大約2萬噸TNT。

但除了其強大得多的威力外,原子爆炸還有其他一些非常特殊的特徵。普通爆炸是指爆炸材料的原子重排而釋放能量的化學反應。在原子爆炸中,原子的同一性被改變了,而不僅僅是它們的排列方式。爆炸裝藥質量的相當大一部分(通常是鈾235或鈈),被轉化爲能量。愛因斯坦的方程,E=MC^2,表明物質轉化爲能量的總能量可以與質量乘以光速的平方。當人們回憶起光速爲每秒186,000英里時,很容易看出這個方程的意義。當一磅TNT爆炸時釋放出的能量,如果完全轉化爲熱,就會使36磅的溫度升高。從冷凍溫度(32攝氏度)到沸騰溫度(212攝氏度)。一磅鈾的核裂變將在超過2億磅的水中產生同樣的溫度上升效果。

普通材料如TNT的爆炸效應源於固體TNT迅速轉化爲氣體,這種氣體最初佔據與固體相同的體積,它對周圍的空氣施加強烈的壓力,並迅速膨脹到比初始體積大許多倍的體積。因此,高壓波從爆炸中心迅速向外移動,是普通高能炸藥破壞的主要原因。原子彈也會產生一股高壓波,實際上比普通爆炸產生的壓力要高得多,而這高壓波也是建築物和其他建築物受損的主要原因。在產生高壓的區域的大小上,它不同於塊狀破碎機的壓力波。在任何一點上,壓力脈衝的持續時間也不同:一個重磅產生的壓力僅持續幾毫秒(毫秒相當於千分之一秒),而原子彈的壓力持續了近一秒,日本和新墨西哥州的觀察者都感覺到這是一股非常強勁的風暴。

原子彈和TNT爆炸的下一個最大區別是原子彈釋放出更多的輻射。大部分輻射是某些波長的“光”,從所謂的超長熱輻射到所謂的伽馬射線,這些射線的波長甚至比醫學中使用的X射線還要短。所有這些輻射都以同樣的速度傳播,這個光速是每秒186,000英里。輻射強度足以在距離爆炸相當遠的範圍內造成人員死亡,事實上,除了機械傷害之外,輻射也是造成人員傷亡的主要原因。輻射損傷最多的原因可能是紫外線,其波長略短於可見光,並可造成相當於嚴重曬傷的閃光灼傷。在此之後,超短波長度的伽馬射線是最重要的;這些射線造成的傷害類似於劑量過大的X射線造成的傷害。

伽馬射線的來源不同於大部分輻射:後者是由炸彈中極高的溫度引起的,就像從太陽的熱表面或白熾燈中的電線發出的光一樣。另一方面,伽馬射線是由原子核在裂變過程中轉化時發出的。因此,伽馬射線是原子彈特有的,在TNT爆炸中完全沒有。長波長的光(可見的和紫外線的)也是由TNT爆炸發射的,但強度比原子彈小得多,這使得它在破壞方面是微不足道的。

伽馬射線的很大一部分是在原子爆炸的前幾微秒(百萬分之一秒)內發射出來的,而中子也是在覈裂變中產生的。中子的破壞效應比伽馬射線小得多,因爲它們的強度較小,而且它們在空氣中被強烈吸收,因此只能穿透離爆炸相對較小的距離:在1000碼處,中子強度可以忽略不計。核輻射後,爆炸的炸彈繼續產生強烈的伽馬輻射。這是從裂變產物中產生的,持續了大約一分鐘,直到所有爆炸產物上升到如此高的高度,以至於地面上接收到的強度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在這段時間裏,也會發射出大量的β射線,但它們並不重要,因爲它們的射程不是很大,只有幾英尺。核彈中未使用的活性物質和可裂變物質的α粒子範圍甚至更小。

除了伽馬射線外,還會發出普通的光,其中一些是可見的,另一些是主要引起閃光灼傷的紫外線。當核爆炸產生的能量到達炸彈周圍的空氣時,光的發射在覈爆炸後幾毫秒就開始了。然後觀察者看到一個火球,它的大小迅速增長。在早期的大部分時間裏,火球一直延伸到高壓波。隨着火球的生長,它的溫度和亮度下降。爆炸發生後幾毫秒,火球的亮度達到最小,然後變得更亮,保持在太陽亮度的幾倍左右,在6英里遠的觀測者身上保持10到15秒的亮度。大部分輻射是在這個最大亮度點之後發出的。同樣在這個最大值之後,壓力波跑在火球的前面。

爆炸發生後,火球從炸彈的大小迅速膨脹到幾百英尺的半徑。在此之後,最引人注目的特徵是火球以每秒30碼的速度上升。同時,它還通過與周圍較冷的空氣混合而繼續膨脹。在第一分鐘結束時,火球已經擴大到幾百碼的半徑,並上升到大約一英里的高度。到目前爲止,衝擊波的半徑已達15英里,其壓力降至每平方英寸不到1/10磅。火球現在失去了它的光彩,並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煙霧雲:粉碎的材料的炸彈。這片雲層繼續垂直上升,最後在大約25,000英尺的高度上出現蘑菇,這取決於氣象條件。在超過30分鐘的時間裏,雲層的最高高度在5萬到7萬英尺之間。

值得注意的是,當時來自康奈爾大學的一名曼哈頓工區成員漢斯·貝思博士在第一次試驗前幾個月,就預言了這種火球的存在和特點。

總之,輻射有兩次爆發,包括一次非常強烈的爆發,持續時間只有3毫秒左右,一次強度較小的爆發,持續幾秒鐘。到目前爲止,第二次爆發在總光能中所佔的比例更大,超過90%。但是第一次閃光的紫外線輻射特別大,在生物學上效果更明顯。此外,由於閃光中的熱量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到來,所以沒有時間冷卻,一個人的皮膚溫度可以通過第一毫秒距離4000碼的可見光和紫外線的閃光而升高50攝氏度。在更遠的距離內,人們可能會因閃光燒傷而受傷。伽馬輻射危險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擴大,而中子輻射的危險仍然是有限的。

皮膚的高溫是由高強度輻射的第一次閃光引起的,與主要來自第二次更持續的輻射爆發的總劑量相比,其對傷害的影響可能一樣重要。皮膚溫度的升高加上4000碼內的大量紫外線通量,在所有情況下都會對暴露在其中的人員造成傷害。超過這一距離也可能有傷害的情況,取決於個體的敏感性。紅外線劑量可能不太重要,因爲它的強度較小。

原子彈造成的破壞特徵

炸彈對人造建築造成的破壞有兩個明顯的原因:第一,來自爆炸中心的爆炸動能,即壓力波,;第二,由爆炸本身的熱引起的火災,或由裝有爐竈、電氣裝置的建築物倒塌造成的火災,或任何其他可能產生所謂第二次火災的設備,以及隨後這些火災的蔓延。

據報道,原子彈產生的爆炸大約相當於20,000噸TNT的爆炸。根據這一數字,人們可以計算出炸彈爆炸後在離爆炸中心不同距離的空氣中的預期峯值壓力。在投下炸彈之前計算出的峯值壓力與盟軍專家在佔領日本後以一些巧妙的方式計算的襲擊期間,城市所實際經歷的壓力非常接近。

原子彈爆炸的壓力與普通高爆炸炸彈的爆炸有三種主要區別:

A.向下推進。由於爆炸發生在空中,大部分的破壞是由向下的壓力造成的。當然,這種壓力對平頂的影響最大。爆炸下面的一些電線杆和其他電線杆保持直立,而距離損傷中心更遠的電線杆在很大程度上暴露在爆炸壓力波的水平推力之下,因此被傾覆或傾斜。爆炸下面的樹木保持直立,但樹枝向下折斷。

B.建築物的大規模扭曲。一枚普通的炸彈只會損壞一座大型建築的一部分,在重力作用下,它可能會進一步倒塌。但是原子彈的衝擊波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它可以吞沒整個建築物,不管它們有多大,就像一隻巨大的手把它們推倒一樣。

正壓脈衝持續時間長,負壓或吸相效應小。在任何爆炸中,爆炸所施加的正壓力持續一定的時間(通常是一小部分秒),然後是較長的負壓或吸力週期。負壓總是比正壓力弱得多,但在普通爆炸中,短時間的正脈衝導致許多結構在這一階段沒有時間失效,而它們能夠在更長的、雖然較弱的負壓下失效。但正脈衝的持續時間約與爆炸裝藥大小的1/3功率成正比。因此,如果這一關係在整個範圍內都成立,10噸TNT爆炸的正脈衝只有20,000噸爆炸的1/14左右。因此,原子爆炸具有比普通炸藥長得多的正脈衝,幾乎所有的故障都可能發生在這一階段,而且很小程度上可以歸因於隨後的吸力。

另一個有趣的特點是閃光點火和相對較慢壓力波的結合。一些物體,如薄而乾的木板條,被輻射後的閃光熱點燃,然後在閃光輻射後的壓力爆炸中燃燒(取決於它們與X的距離)。

衝擊波峯值壓力的計算

不同的調查人員使用了幾種巧妙的方法,在視察被摧毀的城市時,確定了原子彈爆炸所產生的最大壓力究竟是什麼。計算了從X到X的不同距離的壓力,然後繪製出曲線,並與理論預測的壓力進行覈對。從每一次原子攻擊時用降落傘投下的測量儀器得到的讀數作了進一步的檢查。由於任意數量的TNT所產生的壓力都可以很容易地計算出來,峯值壓強數字直接揭示了原子彈的當量TNT噸位。

估計峯值壓力的最簡單方法之一是壓碎油桶、汽油罐或任何其他帶有小開口的薄金屬空容器。假設衝擊波壓力是瞬間出現的,產生於罐上的壓力超過了殼體所能承受的壓力,並且牆向內坍塌。裏面的空氣被絕熱地壓縮到這樣一個點,即裏面的壓力比外面的壓力小,這個量就是外面的壓差,而且牆可以在扭曲、萎縮的狀態保持直立。

其所涉及的不確定因素包括:第一,一些空氣衝進罐內的任何開口,從而有助於增加罐內的壓力;第二,當外部壓力下降時,內部空氣逃不出足夠快的速度,無法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罐壁被吹出。這些不確定性使得基於這種方法的壓力估計值偏低,即它們被低估了。

另一種計算峯值壓力的方法是通過測量遠離爆炸的鋼旗杆或避雷針彎曲程度。在一定密度和速度的氣流中,可以計算杆或杆上的阻力;通過將這種阻力與所述極的強度連接起來,就可以得到壓力波的確定。

另一種估計峯值壓力的方法是測算紀念石的傾覆程度。日本有大量的紀念石。這些石頭的尺寸可以與已知的關於風對平面表面施加的壓力的數據一起使用,以計算所需的數字。

遠距離爆炸損傷

遠距離爆炸破壞沒有一致性。觀察家們常常認爲他們已經找到了界限,然後2000英尺更遠的地方,卻會發現更多損壞的證據。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遠程損害是在長崎X以南23,000英尺的卡米高區域的一些兵營棚屋倒塌現象。看到一些建築物完好無損,包括屋頂,甚至窗戶等細節構成均呈現完整狀態,這很了不起。但在它們旁邊,一座類似的建築物卻倒塌到地面。

長崎屋頂磚嚴重位移的極限半徑約爲10,000英尺,儘管發現個別情況高達16,000英尺。在廣島,一般的極限半徑約爲8,000英尺;然而,即使在距離廣島X

26,000英尺的地方,也有一些瓷磚被損壞。

在距離長崎X 7英里的莫吉,在600英尺高的陡峭山丘上,大約10%的玻璃都被震碎。在離X僅4英里的較近、被隔離的地方,沒有造成任何破壞。莫吉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目擊者說,他們認爲正在對這個地方進行突襲;看到一個大閃光,然後是一陣響亮的咆哮聲,幾秒鐘之後,又從四面八方傳來了其他六起巨大的轟鳴聲。這些連續的響聲顯然是莫吉周圍羣山的回聲。

地面衝擊

大多數城市的地面震動很輕。水管仍能輸送水,可見漏水的地方主要是在地面上。幾乎所有對地下公用設施的破壞都是由建築物倒塌造成的,而不是直接施加爆炸壓力造成的。這一現象應該是由於炸彈在高空爆炸造成的。

掩體以及屏蔽物

在任何爆炸中,在受保護物體和爆炸中心之間如果有大而重的物體,就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防爆保護。這種屏蔽作用在原子爆炸中是明顯的,就像在普通情況下一樣,儘管爆炸的規模以及它們發生在相當高的空氣的情況,造成了與普通炸彈爆炸所具有的屏蔽特性的明顯不同。

掩體的突出例子是長崎市的山丘所提供的保護。正是這些山丘的遮擋造成了長崎的較小面積的破壞,儘管在那裏使用的炸彈威力不亞於此。只有在離爆炸中心這麼遠的地方,山丘纔能有效地屏蔽,爆炸壓力對結構來說正變得至關重要,也就是說,僅僅是幾乎不足以導致倒塌。在遠離爆炸中心的長崎峽谷中建造的房屋倖存下來,沒有受到破壞,但在指向爆炸中心的峽谷中,其他類似距離的房屋卻遭到了嚴重破壞。在長崎北部,有一個離爆炸中心約8000英尺的小村莊;人們可以看到小村莊兩側的破壞程度有着明顯的差異,與陡峭的山丘所投下的陰影相對應。

在長崎爆炸中心的東南,是用山丘作爲掩體的最好例子。離X 8,000英尺處的損壞包括石膏輕度損壞和大約一半窗戶的破壞。這些建築物是歐洲式的,位於陡峭山丘的背面。在東南偏南的同一距離內,破壞較大,即所有的門窗、門都被損壞,砌體也出現了嚴重的灰泥破壞和裂縫。與此形成對比的還有這樣一個事實,即在10 800英尺長的長崎縣辦事處,損壞嚴重到建築物處於崩潰邊緣,而在縣辦事處搬遷到的長崎師範學校,在同一距離內,損失相對較輕。

由於爆炸的高度,沒有證據表明一棟建築被另一棟建築能夠所屏蔽,至少在相當大的半徑範圍內是如此。事實上,在這種屏蔽的任何距離內都很難找到任何證據。長崎魚雷工程的行政大樓後面的建築物似乎有一點遮擋,但好處微乎其微。還有一些證據表明,構成長崎醫學院的一組建築物確實相互保護。然而,總的來說,一座建築被另一座建築屏蔽並不明顯。

還有另一種特殊的屏蔽形式,是在長崎魚雷廠以北的工人宿舍。這些房屋位於X以北6,000到7,000英尺之間,對這些房屋的破壞並不像那些離爆炸中心一千英尺以上的房屋那麼嚴重。看來,魚雷廠的阻擋使爆炸減弱了一點,能量無法再推進額外1000英尺了。

閃光燒傷

如前所述,原子彈的一個特點是,釋放出的能量中有相當一部分進入輻射熱和光線,這與普通炸藥是完全不同的。對於足夠大的爆炸,這種輻射能量產生的閃光燃燒將成爲破壞的主要原因,因爲燒傷面積將與釋放的能量成比例增加,而爆炸損傷的面積只會隨着能量的三分之二而增加。雖然在廣島和長崎的炸彈中沒有實現這種破壞機制的逆轉,但是,閃光的影響是非常明顯的,許多傷亡是由於閃光燒傷造成的。稍後將討論閃光燒傷造成的傷亡;本節將介紹在這兩個城市觀察到的其他閃光效應。

炸彈產生的熱輻射持續時間如此之短,僅爲千分之一秒,以至於沒有時間讓掉在表面上的能量通過熱分解而消散;閃光燃燒通常是一種表面效應。換句話說,暴露在閃光下的人或物體的表面會上升到非常高的溫度,而緊靠在表面之下的溫度幾乎不會上升。

物體表面,特別是木製物體表面的閃光燃燒發生在廣島,距離X半徑9,500英尺;在長崎,從X可以看到多達11

000英尺的燃燒現象。在未被大火摧毀的地區,所有電線杆、樹木和木柱的燒焦和發黑只發生在面對爆炸中心的一側,而不是在建築物或山丘的拐角處。事實上,爆炸的確切位置是通過從只在一邊燒過閃光的各種物體上取下的若干景象來準確確定的。

爲了說明閃光燃燒的影響,下面描述了一個從長崎爆炸中心向北移動的觀察者發現的一些例子。第一次發生在監獄山北緣的一排柵欄柱,距離X有0.3英里。這些柱子的頂部和上部都被嚴重燒焦了。柱子前部的炭火由於牆的阻擋而受到了很大的限制。然而,這堵牆卻被爆炸完全摧毀了,而爆炸顯然是在閃光發生後的一段時間內到達的。在距X 1.05英里的魚雷工程北緣,電線杆被燒焦到0.5毫米左右的深度。警方發現一隻輕木塊,類似於一個橙色箱子的平邊,靠在一根電線杆上。它的前表面被燒焦的方式和杆一樣,但很明顯它確實被點燃了。木材通過幾個裂縫和釘子孔變黑,並圍繞着背面的邊緣。在火焰被風吹滅之前,這片木頭似乎在閃光下燃燒了幾秒鐘。在離爆炸1.05至1.5英里之間的更遠的地方,有許多樹木和杆子正在變黑。一些兩極有接近頂部的平臺。站臺投下的陰影清晰可見,表明炸彈是在相當高的高度引爆的。一排杆子向北轉過山脊,一路上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閃電燃燒到山脊的頂端,觀察到最遠的火種是在離X 2.0英里處。

閃光灼傷的另一個顯著效果是在爆炸點的三面由山丘形成的碗裝外觀。山脊距離X約1.5英里。在整個“碗”裏,葉子變黃了,儘管在山脊的另一邊,鄉村仍是綠色的。這種像進入秋天一樣的樹延伸到了離X大約8,000英尺的地方。

然而,在廣島爆炸中心附近有灌木和小植物,雖然被剝去了葉子,但顯然並沒有死。

當觀察者訪問這個城市時,許多植物正在開出新的花蕾。

炸彈爆炸產生的熱量還有另外兩個顯著的影響。

第一個影響在於熱拋光花崗岩表面的方式,而拋光花崗岩只有在不受直線傳播的輻射熱量的情況下才能保持拋光效果。這種輻射熱岩石由組成晶體不均勻膨脹引起;對於花崗岩晶體,熔化溫度約爲600攝氏度。因此,花崗岩表面的粗化深度和最終剝落深度表明了這種溫度發生的深度,有助於確定爆炸後瞬間的平均地面溫度。這一影響在長崎的距離是廣島的1/2倍。

第二個顯著效果是屋頂瓷磚冒泡。氣泡的大小及其範圍與其接近爆炸中心的程度成正比,也取決於瓷磚本身對爆炸的直角程度。長崎與廣島之間的距離效果比例與拋光花崗岩的剝落現象差不多。

觀察組注意到了輻射熱的各種其他影響,包括在沒有受到任何物體(如沿着道路行走的人的物體)輻射熱量的保護下,瀝青路面被照亮。其他各種表面被輻射的熱量以不同的方式變色。

如前所述,輻射熱僅以直線方式從爆炸中心移動,使觀測者能夠從多個不同的點確定向爆炸中心的方向,方法是觀察中間物體所投下的“陰影”,它們屏蔽了某個物體的其他暴露表面。因此,爆炸中心的定位是相當準確的。在一些情況下,這些“陰影”也顯示了炸彈爆炸的高度,有時還發現一個明顯的半影,使觀察員能夠在火球發揮最大燒焦或燃燒作用的瞬間計算出火球的直徑。

與熱輻射有關的另一個有趣的特徵是織物的炭化程度不同,取決於織物的顏色。據記錄,穿着不同顏色衣服的人燒傷程度差別很大,燒傷程度取決於所涉皮膚上織物的顏色。例如,一件由交替光和深灰色條紋組成的襯衫,每條寬約1/8英寸,深色條紋完全燒掉,但光條紋沒有損壞;還有一張日本紙,在離X近1/2英里的地方,把用黑色墨水寫成的文字乾乾淨淨地燒掉了。

人身傷害的特點

原子彈爆炸對人員造成的傷害類型如下:

A.燒傷

1.閃光熱輻射

2.爆炸引發的火災

B.建築物倒塌、飛行中的碎片等造成的機械傷害

C.高爆炸壓力的直接影響,即直接壓縮作用

D.伽馬射線和中子瞬時發射造成的輻射傷害


由於如此多的受害者在爆炸的不止一種影響下受傷,我們很難確定每一種傷害的確切傷亡百分比。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大部分傷亡是由於燒傷和機械傷害造成的。沃倫上校是美國最重要的放射學家之一,他說,7%或更少的死亡很可能主要是由輻射疾病造成的。

影響傷亡發生的最大因素是有關人員離爆炸中心的距離。

根據對900名患者的研究得出的估計數表明,在長崎和廣島,傷亡人數分別沿發生在14 000英尺和12 000英尺的範圍。

燒傷因素中,與X的距離範圍比任何其他類型的損傷都要遠,機械損傷比輻射效應更遠。

醫學研究結果顯示,如果沒有接觸到炸彈的實際爆炸,沒有人會因放射性而受傷。沒有人受到的放射性傷害是持續的。

燒傷

我們觀察到兩種類型的燒傷。這些通常被區分爲火焰燒傷和所謂的閃光燒傷.

日本人早期所報道的火焰燃燒,以及後來觀察到的火焰燃燒現象,並不罕見。

閃光燃燒顯示了幾個獨特的特徵。據日本人說,受影響的皮膚幾乎立刻出現了明顯的發紅,皮膚在幾個小時內發生了逐漸的變化。當50天后,這些燒傷最明顯的特徵是,它們在暴露於爆炸中心的皮膚區域有很大的侷限性。例如,一個病人在與爆炸之間的一條直線成直角行走,手臂在擺動,可能只在離中心最近的手臂外面和另一隻手臂的內側燒傷。

一般來說,任何類型的防護罩都能保護皮膚免受閃光灼傷,儘管燒傷也會穿透一層,偶爾更多的層衣服,發生在爆炸中心附近的病人身上。在這種情況下,在同一個病人身上通過黑色衣服發現燒傷,而白色衣服卻沒有,這種情況並不罕見。閃光燒傷也往往涉及到衣服緊貼皮膚上的區域,例如在肘部和肩部。

日本報道說,爆炸後幾個多小時存活的病人燒傷的發生率高達95%。單是燒傷所致的總死亡率是無法準確估計的。如前所述,大多數死亡都是立即發生的。其中,日本估計有75%,而大多數報告估計超過50%的死亡是由於燒傷。

一般來說,燒傷的發生率與X的距離成正比。然而,這種關係中的某些不正常現象導致醫學研究,原因是閃光燒傷的屏蔽量不同,以及缺乏關於在X附近直接死亡人數的完整數據。

很重要的是,觀察到閃光燒傷的區域與X的最大距離。據估計,爆炸發生時,廣島燒傷患者距離爆炸中心不到7500英尺。在長崎,觀察到燒傷患者的距離爲13,800英尺。

機械損傷

機械損傷包括骨折、撕裂、挫傷、擦傷和其他預期的從倒塌的屋頂、破碎的牆壁、飛濺的碎片和玻璃以及其他間接爆炸效應中產生的影響。這些不同類型的機械損傷的出現,對研究它們的醫療當局來說並不顯著。

據估計,廣島有撕裂傷的病人離X不到10 600英尺,而在長崎則延伸至12 200英尺。

爆炸風暴所產生的巨大阻力,即使離X 1英里遠,也必然造成了許多人的傷亡。例如,一些大的監獄牆被風扔了80英尺,許多在掉下來之前已經飛到了30英尺高。同樣的命運必定降臨在許多人身上,而一個人在這種待遇下生存下來的機會可能很小。

爆炸傷

無法估計爆炸壓力造成的死亡人數或早期症狀。爆炸造成的地面壓力不足以造成更多人死亡(最多在幾百英尺以內)。耳鼓破裂的病例很少,醫療當局普遍認爲直接爆炸的效果不顯著。許多日本人的報告被認爲是錯誤的,它們描述了諸如腸子突出的腹部破裂和眼睛突出等直接影響,但實際上這樣的結果並不是僅僅由於空氣壓力的影響。

輻射損傷

正如本報告另一節所指出的,核爆炸造成人員受傷的輻射主要是爆炸後第一秒鐘內發生的輻射;少數可能是較晚發生的,但都發生在第一分鐘。另外兩種一般類型的輻射,即分散裂變產物的輻射和爆炸中心附近物體的誘導放射性,顯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正確命名輻射損傷有點困難。可能最直接的兩種說法是輻射損傷和伽馬射線損傷。前一個術語並不完全合適,因爲它沒有將輻射類型定義爲電離,並允許可能與其他類型的輻射(例如,紅外線)混淆。對後一術語的反對意見是,它將電離輻射限制在伽馬射線上,這無疑是最重要的;但中子甚至貝塔射線對生物效應的可能貢獻不能完全忽略。輻射損傷具有自定義的優點,因爲在醫學上通常認爲X射線效應是區別於光輻射效應的。因此,在本報告中,輻射傷害是指僅因電離輻射造成的傷害。

根據日本的觀察,放射損傷患者的早期症狀與接受強化X射線治療的患者和在接受大劑量X射線照射的實驗動物中觀察到的症狀非常相似。日本人報告並由美國當局觀察到的重要症狀是脫毛(脫髮)、斑疹(皮膚出血)和其他出血性症狀、口咽病變(口咽炎)、嘔吐、腹瀉和發燒。

脫髮是最明顯的發現之一。脫髮病人的外觀是典型的。頭頂涉及的範圍比側面多,而且在許多情況下,和僧侶的頭髮形狀類似,這點讓人詫異。在極端情況下,頭髮完全脫落。在某些情況下,在爆炸發生50天后,病人的頭髮開始重新生長。奇怪的是,除頭皮外的毛髮脫毛的情況卻很少見-。

點狀和其他出血性表現爲突出表現。出血通常是從牙齦開始的,在更嚴重的情況下,很快就能從各個可能的部位都看到明顯的出血。在肢體和壓力點上出現了斑點。大的瘀斑(皮膚下出血)發展成針刺,傷口部分癒合,破裂和出血自由。許多患者發生視網膜出血。出血時間延長,凝血時間延長。血小板(凝血)以數量減少爲特徵。

日本人經常在爆炸發生後幾小時內出現噁心和嘔吐。這種情況通常在第二天早上就會消退,雖然也有個別情況會持續兩三天。在後來的症狀過程中,嘔吐的報道和觀察並不少見,儘管在這些時候,嘔吐似乎通常與感染有關的全身反應的其他表現有關。

調查組還觀察到了不同程度的腹瀉。在更嚴重的情況下,這往往伴隨出血。由於目前還不清楚的原因,腹瀉在某些情況下是持久不見好轉。

觀察牙齦、口腔粘膜、咽喉的病變情況。受影響的部位變成深紅色,然後是更淤紅的顏色;在許多情況下,出現潰瘍和壞死(組織分解)。日本人記錄的血細胞計數,以及曼哈頓工區小組對這些患者進行的計數,定期顯示白細胞減少(低白細胞計數)。在極端情況下,白細胞計數低於1,000(正常計數約爲7,000)。可見多種其他感染過程,這與白細胞減少症和口咽部病變相關。傷口和燒傷癒合過程中,有化膿性和嚴重壞死情況。同時,在喉部、腸子和女性外陰部位也觀察到類似的潰瘍。發燒通常伴隨着這些病變。

這兩個城市的原子彈爆炸造成的眼睛受傷是特別調查的對象,其中機械損傷較爲常見。此外,還觀察到由視網膜出血和滲出組成的病變,75%的患者有其他輻射損傷跡象。

結論是,爆炸時受炸彈影響的人確實受到電離輻射的影響,其中一些病人,本來沒有受傷,因此死亡。輻射造成的死亡在暴露後一週左右開始,並在3至4周內達到高峯。它們在7至8周後幾乎停止發生。

日本人用傳統方法治療燒傷和其他身體傷害。它們對輻射效應的治療包括一般的支持措施,如休息和高維生素和高熱量飲食。肝臟和鈣製劑通過注射和輸血來對抗出血。美國陸軍醫療隊軍官抵達後,使用特殊維生素製劑和其他特殊藥物治療類似的疾病。雖然所採取的一般措施有一些好處,但沒有任何具體措施對疾病病程產生確切的影響。日本人使用磺胺類藥物,特別是美國醫生在他們到達後使用青黴素,無疑有助於控制感染,它們似乎是唯一重要的治療方式,可能有效地改變了這些病人的早期治療過程。

分配給調查轟炸影響的特派團的最重要任務之一,在於確定輻射影響是否都是由於爆炸發生時的瞬時放電造成的,還是由於持續的放射性而造成人員受傷。小組從兩個角度對這個問題進行了調查,在調查時對持久性放射性進行了直接測量。根據這些測量,計算了分級輻射劑量,即任何人都可以吸收的輻射總量。這些計算表明,從廣島的持續放射性中得到的最高劑量是6至25倫琴的伽馬輻射;長崎地區的最高劑量是30至110倫琴的伽馬輻射。後一個數字並不是指城市本身,而是指西山地區的局部地區。在解釋這些發現時,必須認識到,要獲得這些劑量,就必須從轟炸後的第一個小時起,連續6個星期保持最高放射性水平。因此,顯然,在廣島和長崎可以確定,剩餘的輻射不可能對爆炸後進入和生活在受轟炸地區的人健康造成損害。

處理這一問題的第二種方法是,確定爆炸發生時是否有任何人在爆炸發生時不在該市,但在爆炸發生後立即出現任何可能是持久性輻射引起的症狀或發現。到曼哈頓工區小組到達時,已經對這些人進行了幾項研究。在任何這些研究中被檢查的人都沒有發現任何可歸因於輻射的症狀,他們的實際血細胞數一直在正常範圍內。在曼哈頓工區調查期間,日本醫生和病人多次被要求將他們認爲可能受到持續放射性傷害的病人帶到他們身邊,但沒有發現異常。

因此,這些調查過程得出的結論是,雖然發現了可測量的誘發放射性,但爆炸後仍不足以對生活在這兩個城市的人造成傷害。

輻射屏蔽

目前無法公佈各種物質厚度的確切數字,以提供完全或部分防護,使其免受輻射對離爆炸中心的影響。對收集的數據的研究仍在進行之中。但是,可以說,在離爆炸中心約1/2英里的合理距離上,有一層混凝土或其他材料,其厚度在合理範圍的建築,可以保護人們免受輻射傷害。

輻射最終導致了少數幾人的死亡,這些人沒有受其他傷害因素影響。這些人完全暴露在離X 1/2英里的距離內。英國代表團估計,在野外的人在離X 3/4英里處存活的機率爲50%。

原子彈爆炸對被轟炸城市居民的影響

在廣島和長崎,這場巨大的災難在很大程度上摧毀了作爲實體的城市。即使是此前對德國和日本的最嚴重轟炸,如1943年對漢堡和1945年對東京的縱火襲擊,也無法與原子彈的摧毀效果相提並論。除了大量死亡或受傷的人無法得到康復服務外,在原子彈爆炸發生後,這兩個城市的居民也立即驚慌失措地逃之夭夭。由於人口緩慢返回,沒有完成重大的重建或修復工作,到1945年11月底,每個城市只有大約14萬人。雖然原子彈爆炸後戰爭的結束幾乎立即消除了日本人民立即重建其損失的動機,但這兩個城市的癱瘓仍然是值得注意的。在爆炸發生幾個星期後,即使是清理殘骸和焚燒被困在其中的許多屍體也沒有得到很好的組織。正如英國代表團所指出的,“這兩個城市給人的印象是,在瞬間和沒有掙扎的情況下,已經墮落到了最原始的程度。”

除了人身傷害和破壞之外,原子彈最重要的影響是,它對被轟炸城市的人民造成了極度的恐怖。這種恐怖造成了居民們立即歇斯底里的活動,並且紛紛逃離城市。習慣於大規模空襲的人越來越不注意單架飛機或小型飛機,但是在原子彈爆炸之後,一架飛機的出現造成了比以前數百架飛機更多的恐怖和對正常生活的破壞。如果今後發生任何戰爭,這種對哪怕是一架敵機可能造成的危險的可怕恐懼,對世界各國人民的生活所產生的影響可以很容易地猜測出來。

原子彈並不是單獨贏得了對日戰爭的勝利,但它無疑結束了這場戰爭,挽救了數千名盟軍的生命,而這些人本可能在對日本的登陸戰鬥中喪生。

 

附錄:目擊證人記錄:

廣島-1945年8月6日

約翰·A·西梅斯神父,東京天主教大學現代哲學教授

直到8月6日,廣島偶爾發生的炸彈襲擊並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許多城市一個接一個地被摧毀,但廣島本身仍然受到保護。幾乎每天都有飛機飛越這座城市,但沒有一架飛機投下炸彈。市民們想知道,爲什麼只有他們一個人在這麼長時間內沒有受到干擾。有傳言說敵人對這座城市有着特殊的想法,但沒有人想到會像8月6日早上那樣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8月6日是在一個晴朗的夏日早晨開始的。七點鐘左右,我們幾乎每天都聽到空襲警報,城市上空出現了幾架飛機。沒有人注意到,大約在八點左右,清空的聲音響起了.我坐在長鬚賀耶穌會的諾威特愛的房間裏;在過去的半年裏,我們傳教團的哲學和神學部分從東京撤到了這個地方。諾威特愛位於距離廣島大約兩公里的地方,它位於一個寬闊的山谷的一半處,從城鎮的海平面延伸到這個多山的腹地,並流過一條河流。從我的窗戶,我能看到從山谷到城市邊緣的美妙風景。

突然間,當時時間大約是8:14,整個山谷裏充滿了一束豔麗的光線,就像攝影中使用的鎂光,我感覺到了一股熱浪。我跳到窗口去找出這一非凡現象的原因,但我只看到那燦爛的黃光。當我走到門口時,我並沒有想到光線可能與敵機有關。在從窗戶出去的路上,我聽到了一個聲音不大的爆炸聲,似乎是從遠處傳來的,同時,窗戶也被震破了。從閃光開始,大概有十秒鐘的間隔。我被玻璃碎片噴灑了。整個窗框都被迫進入房間。我現在意識到,一枚炸彈已經爆炸,我的印象是它直接在我們的房子或附近爆炸。

我的手和頭都被割傷流血了。我想離開這扇門。它被氣壓強迫向外,並被卡住了。我用手和腳反覆敲打,強行打開門,走到一個寬闊的走廊,從那裏打開了各個房間。一切都處於混亂狀態。所有的窗戶都被打破了,所有的門都被強行塞進了裏面。走廊裏的書架倒塌了。我沒有注意到第二次爆炸,傳單似乎還在繼續。我的大多數同事都被玻璃碎片弄傷了。少數人在流血,但沒有人受重傷。我們大家都很幸運,因爲看得很清楚,窗戶對面長長的玻璃碎片把我房間的牆整個劃破了。

我們走到房子的前面,看看炸彈落在哪裏。然而,沒有證據表明有一個彈坑,但是房子的東南部受到了嚴重的破壞。門和窗戶一扇不剩。風從東南方向吹過整個房子,但房子仍然屹立不倒。它是用日本風格和木製框架建造的,但是由於我們的兄弟格拉博的勞動而得到了很大的加強,就像日本家庭經常做的那樣。只有在挨着房子的禮拜堂前面,纔有三個支架倒塌了(它是用日本寺廟的方式做的,完全是用木頭做的)。

在山谷裏,也許離我們有一公里遠,幾座農家着火了,山谷對面的樹林着火了。我們幾個人過去幫忙控制火勢。當我們試圖恢復正常秩序的時候,暴風雨來臨了,天開始下雨了。在城市上空,濃煙滾滾,我聽到幾聲輕微的爆炸聲。我得出的結論是,一枚具有特別強烈爆炸作用的燃燒彈已在山谷中爆炸。爆炸發生時,我們中有幾個人在高空看到了三架飛機。我本人沒有看到飛機。

爆炸發生半個小時後,一隊人開始從城市涌出山谷。人羣不斷增加。幾個人走到我們家的路上。我們給他們急救,把他們帶到禮拜堂,在此期間,我們已經清理了殘骸,並將他們安放在構成日本房屋地板的草蓆上。有幾個人四肢和背部有可怕的傷口。戰爭期間我們所擁有的少量肉類很快就用光了。雷克託神父,在接受神聖命令之前,曾研究過醫學,爲受傷的人服務,但我們的繃帶和藥物很快就用完了了。我們能夠清洗傷口就算不錯的了。

越來越多的傷員來找我們。傷勢輕的人拖着傷勢重的人。有受傷的士兵,還有抱着被燒傷孩子的母親。從山谷裏農民的房子裏傳來了這樣的話:“我們的房子裏到處都是傷員和死難者。你能幫忙嗎?哪怕幫上一點點忙?”傷員來自城市郊區。他們看到明亮的閃光,他們的房子倒塌,把人困在了自己的房間裏。那些在戶外的人瞬間受到灼傷,特別是在身體未穿衣服或者衣服比較薄的部位。無數的大火冒了起來,很快就把整個地區都燒燬了。我們現在得出的結論是,爆炸的震中在離我們三公里遠的加卡加哇車站附近的城市邊緣。我們關心的是科博神父,那天早上,他去窮人姐妹那裏舉行彌撒,他們在郊區有一個兒童之家。他還沒有回來。

中午時分,我們的大禮拜堂和圖書館裏擠滿了傷勢嚴重的人。來自該市的難民隊伍仍在繼續。最後,大約一點鐘,科普神父和姐妹們一起回來了。他們的房子和他們居住的整個地區都被燒燬了。科普神父的頭和脖子都在流血,他的右手掌有一處很大的燒傷。他正站在修女院前準備回家。突然間,他意識到了光,感覺到了熱浪和他手上形成的一個大水泡。窗戶被風吹破了。他認爲炸彈落在他附近。修女院也是我們兄弟格拉博建造的一座木結構,但很快就被人注意到,這所房子幾乎失去了蹤影,因爲在附近許多地方發生的火災越來越近,水也沒有了。還有時間從房子裏救出一些東西,然後把它們埋在一個空地上。然後房子被火焰掃蕩,他們在河邊和燃燒的街道上掙扎着回到我們身邊。

不久,有消息說,整個城市都被爆炸摧毀了,而且着火了。蘇必利爾神父和其他三位父親在市中心的中央傳教和教區住宅發生了什麼?到目前爲止,我們還沒有考慮到他們,因爲我們不相信炸彈的影響會覆蓋整個城市。此外,我們也不想進城,除非迫於迫切的壓力,因爲我們認爲居民們非常不安,可能會報復任何外國人,他們可能認爲這些外國人是他們不幸的惡毒旁觀者,甚至是間諜。

斯托爾特神父和厄林哈根神父走下擠滿了難民的道路,把在路邊沉沒的嚴重傷員帶到村莊學校的臨時援助站。在那裏,碘被塗在傷口上,但傷口沒有被清洗。既沒有藥膏,也沒有其他治療劑。被帶進來的人都躺在地板上,沒有人能給予他們任何進一步的醫療措施。在缺乏一切手段的情況下,我們能做些什麼呢?在這種情況下,把他們帶進來幾乎是毫無用處的。在過路人中,有許多人沒有受傷。以一種毫無目的、愚蠢的方式,爲災難的嚴重性而心煩意亂,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急匆匆而過,沒有人想到要主動組織幫助。他們只關心自己家庭的安危。在這幾天裏,我們清楚地看到,日本人在爲災難做準備時幾乎沒有表現出什麼主動、準備和組織能力。他們沒有進行任何救援工作時,一些東西本來可以通過合作的努力,並致命地任由災難的過程。當我們敦促他們參與救援工作時,他們心甘情願地做了所有事情,但他們主動想起來做的很少。

下午4點左右,一名神學學生和兩個幼兒園的孩子,住在教區的房子和附近燒燬的建築物裏,進來說,拉塞爾神父和希弗神父受了重傷,他們在河岸的朝野公園避難。顯然,我們必須把他們帶進來,因爲他們太虛弱,不能步行到這裏來。

我們匆匆忙忙地集合了兩個擔架,我們中的七個人向城市衝去。雷克託神父帶着食物和藥品來了。我們離這座城市越近,破壞的情景就越多,我們的道路就越難走。城市邊緣的房屋都嚴重受損。許多人已經崩潰或被燒燬。在更遠的地方,幾乎所有的住宅都被大火燒燬。這座城市所在的地方,有一塊巨大的燒燬的傷疤。我們沿着河邊的街道在燃燒和吸菸的廢墟中前進。我們兩次被街道上的高溫和濃煙逼迫退入河中。

燃燒得可怕的人向我們招手。沿途,有許多死亡的人。在通往市中心的米薩西大橋上,我們遇到了一長隊被燒傷的士兵。他們在木棍的幫助下拖着自己走,或者被傷勢較輕的戰友擡着走。到處是無窮無盡的不幸人羣。

幾匹馬在橋上被遺棄了,那裏矗立着一頭下陷的馬,兩旁有幾匹大燙傷的馬。在另一邊,當地醫院的水泥結構是唯一仍然屹立不倒的建築。然而,它的內部已經被燒燬。它像一個里程碑一樣來指導我們前進的道路。

我們終於到達了公園的入口處。有很大一部分人在那裏避難,但在幾個地方連公園的樹都着火了。道路和橋樑被倒下的樹幹擋住,幾乎無法通行。我們被告知,一股大風,很可能是由燃燒的城市的酷熱造成的,把大樹連根拔起。現在已經很黑了。只有遠處的一些地方仍在肆虐着大火,發出了一點亮光。

在公園的很遠的角落,在河岸上,我們終於碰見了我們的同事。謝弗神父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得像個幽靈。他耳朵後面有深切傷,失血過多,我們擔心他的生存機會。神父的小腿受了重傷。神父西艾斯利和克萊薩基神父雖然只受了輕傷,但他們都筋疲力盡了。

當他們吃我們帶來的食物時,他們告訴我們可怕的經歷。他們在教區大廈的房間裏-那是在八點一刻,也就是我們聽到長鬚賀爆炸聲的那一刻-這時,強烈的燈光來襲,緊接着,窗戶、牆壁和傢俱都被打破了。他們到處都是玻璃碎片和殘骸碎片。謝弗神父被埋在一堵牆的下面,頭部受了重傷。蘇必利爾神父接受了他背部和下肢的大部分碎片,他從這些碎片中大量流血。所有的東西都被拋在房間裏,但是房子的木製框架仍然完好無損。房子結構的堅固性-這是格拉博兄弟的作品-又一次顯示其巨大的用途。

他們有着和我們在長鬚賀一樣的印象:炸彈在他們附近爆炸了。教堂、學校和附近的所有建築物同時倒塌。在學校廢墟下,孩子們在呼救。他們通過極大的努力,終於獲得了自由。其他幾個人也從附近住所的廢墟中獲救。即使是蘇必利爾神父和希弗神父,儘管他們受傷了,但仍然竭力爲他人提供了幫助,並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了大量失血的情況。

與此同時,遠處開始的火勢越來越近,一切都很快就會燃燒殆盡。有幾件東西從教區的房子裏獲救出來,被埋在教堂前面的空地裏,但由於造成的混亂,一些貴重物品和必需品在失火時沒有找到。現在是逃離的時候了,因爲即將到來的火焰幾乎沒有留下生路。日本代表團祕書福井(Fukai)完全瘋了。他不想離開這所房子,並解釋說,他不想在他的祖國遭到破壞後倖存下來。他完全沒有受傷。克萊因索爾格神父把他從房子裏拖了出來,然後用力地把他帶走了。

在沿途的房屋殘骸下面,許多人被困住了,他們尖叫着要從即將到來的火焰中獲救。他們必須聽天由命。一個人想要逃到城市裏的路已經行不通了,你必須去朝野公園。福井不想走得更遠,仍然落在後面。從那以後就沒有人聽到他的消息了。在公園裏,我們在河邊避難。一股非常猛烈的旋風開始把大樹連根拔起,把它們高高地舉到空中。當它到達水面時,形成了一個大約100米高的水龍嘴。暴風雨的猛烈作用幸運地從我們身邊掠過。然而,在一些遙遠的地方,許多難民避難,許多人被吹入河裏。幾乎所有在附近的人都受傷,失去了被釘在殘骸下或在飛行中失去視線的親屬。沒有獲得任何幫助的傷員和一些人陸續死亡。沒人注意到一個躺在附近的死人。

運送我們自己的傷員是很困難的。很難在黑暗中包紮好他們的傷口,他們輕微的移動就會再次流血。當我們把傷員拖在公園倒下的樹上、搖搖晃晃的垃圾上時,他們會因爲這一運動而遭受無法忍受的痛苦,而且會失去大量危險的血液。在這種困難的情況下,我們的救援天使是一位日本新教牧師。他已經弄到了一艘船,並提出把我們受傷的傷員帶到一個更容易救助的地方。首先,我們把裝有施福爾神父的擔架放下到船上,我們中的兩個人陪着他。我們計劃把船帶回來找蘇必利爾神父。船大約半小時後返回,牧師請求我們中的幾個人幫助營救他在河裏見過的兩個孩子。我們努力拯救他們,但他們有嚴重的燒傷,很快他們就在公園裏凍死了。

神學學生和我陪着斯齊弗神父。西斯利克神父認爲自己足夠強壯,可以和我們其他人一起步行去長鬚賀,但克萊因索爾基神父走不了這麼遠,我們把他留下,答應明天來找他和管家。從河流的另一邊傳來馬的嗚咽聲,他們受到了火的威脅。我們降落在一個從岸邊突出出來的沙坑上。那裏到處都是傷員,他們在那裏避難。他們尖叫着尋求援助,因爲他們害怕溺水,因爲河水可能會隨海而起,而且波浪覆蓋着沙子。傷員本身太虛弱,無法移動。然而,我們必須繼續前進,最後我們到達了一個地方,那裏有一羣希弗神父在等着我們。

在這裏,一個救援隊帶來了一大箱新鮮的米餅,但沒有人把它們分發給躺在地上的無數傷員。我們把它們分發給附近的人,同時也幫助我們自己。受傷的人要求喝水,我們幫助了幾個人。從遠處都能聽到求救的呼聲,但我們無法接近他們所來自的廢墟。一羣士兵沿路而來,他們的軍官注意到,我們說的是一種奇怪的語言。他立刻拔出他的劍,尖叫聲地要求我們是誰,並威脅要砍掉我們。小勞雷斯神父抓住他的手臂,解釋說我們是德國人。我們終於讓他安靜下來了。他認爲我們很可能是跳傘的美國人。關於降落傘的謠言在城裏到處流傳。那位只穿着襯衫和長褲的父親抱怨說,儘管有溫暖的夏夜和燃燒中城市的酷熱,但他還是感到冷得要命。我們當中的有一個人拿了一件外套給他,另外,我還把我自己的襯衫給了他。在我看來,在炎熱的天氣裏不穿襯衫似乎更舒服。

這是已經是午夜了。由於我們沒有足夠的人手,不能同時擁有四個強壯的隊員,所以我們決定先把史齊弗神父宋回城郊。從那裏,另一組承擔者將接管到長鬚賀,其他人將返回,以拯救老神父。我是承擔者之一。神學專業的學生走到前面,警告我們要注意無數的電線、橫樑和廢墟碎片,它們擋住了道路,在黑暗中是看不見的。儘管採取了各種預防措施,我們的進步卻步履蹣跚,我們的腳被鐵絲纏住了。克魯爾神父摔倒了,並隨身攜帶垃圾。謝弗神父在跌倒後昏迷不醒,嘔吐起來。我們經過一個受傷的人,他獨自坐在炎熱的廢墟中,我之前在路上見過他。

在米薩薩橋上,我們遇見了從長鬚賀來接我們的塔普神父和盧默神父。他們在離公路五十米遠的倒塌房屋廢墟中挖出了一家人。這個家庭的父親已經死了。他們拖出兩個女孩,把她們放在路邊。他們的母親仍被困在一些橫樑下。他們原計劃完成營救工作,然後繼續與我們會面。在市郊,我們放下垃圾,留下兩個人等待,直到那些來自長鬚賀的人出現。我們其餘的人回頭去找蘇必利爾神父。

現在大部分的廢墟都被燒燬了。黑暗不忍目睹此慘狀,隱藏了躺在地上的許多屍體。只有偶爾在我們的快速行進中,我們纔會聽到求救的呼聲。我們中的一個人說,令人矚目的燒焦氣味讓他想起了被焚燬的屍體。我們過去走過的豎直的蹲式還在那裏。

擔架是用木板建造的,對神父來說一定是非常痛苦的,他的整個背上都是玻璃碎片。在城鎮邊緣的一條狹窄的通道里,一輛汽車把我們逼到了路的邊緣。左邊的搬運垃圾的人掉進了一條兩米深的溝裏,他們在黑暗中看不見。蘇必利爾神父用一個枯燥的笑話掩蓋了他的痛苦,但現在不再是一條條的垃圾不能再搬下去了。我們決定等到金佐能從那家蘇卡帶來一輛手推車。他很快就帶着一個從倒塌的房子裏索要的東西回來了。我們把蘇必利爾神父放在馬車上,把他推到剩下的路上,儘量避免道路上的深坑。

大約凌晨4點半,我們終於到達了諾威特愛。我們的救援隊花了將近十二個小時。通常,一個人可以在兩個小時內往返於城市。我們的兩名傷員現在第一次穿好衣服。我在地板上睡了兩個小時,另一個睡了我自己的牀。然後我讀了一篇彌撒的感謝信,今天是八月七日,是我們社會成立的週年紀念日。然後我們就把克萊因索吉神父和其他熟人帶出了這座城市。

我們又帶着手推車出發了。明亮的白天暴露了昨晚黑暗所掩蓋的可怕景象。這座城市所處的位置,盡其所及,一切都是對灰燼和廢墟的浪費。只有幾具建築物的骨架在內部完全燒燬。河岸上滿是死傷,上漲的河水覆蓋了一些屍體。在哈島區寬闊的街道上,赤身裸體燒死的屍體更是數不勝數。其中有還活着的傷員。有幾個人爬到燒燬的汽車和有軌電車下面。可怕的受傷形態向我們招手,然後崩潰。一個老婦人和一個正在和她一起拉的女孩跌倒在我們的腳下。我們把它們放在我們的推車上,然後把它們推到醫院,在醫院門口設置了一個更衣室。這裏受傷的人躺在硬地板上,一排排地。只有最大的傷口被包紮好了。我們把另一名士兵和一名老婦人送到這個地方,但我們不能把所有躺在陽光下的人都移走。這將是永無止境的,而且值得懷疑的是,那些我們可以拖到更衣站的人能否活着出來,因爲即使在這裏,也沒有什麼真正有效的事情可以做。後來,我們確定傷員在醫院燒燬的走廊裏躺了幾天,然後就死了。

我們必須在公園裏實現我們的目標,並被迫讓傷員聽天由命。我們來到教堂所在的地方,挖出我們昨天埋葬的那幾件東西。我們發現他們完好無損。其他一切都被徹底燒燬了。在廢墟中,我們發現了一些神聖容器的熔解殘留物。在公園裏,我們把管家和一位母親和她的兩個孩子放在推車上。克萊因索爾奇神父在諾巴拉兄弟的幫助下,覺得自己足夠強壯,可以步行回家了。回來的路上,我們又一次經過了哈島的死傷者。再一次,沒有救援隊的證據。在米薩薩大橋,仍然有父親塔普和盧默昨天從廢墟中救出的家人。在他們身上放了一塊錫,以遮擋太陽。我們不能帶他們去,因爲我們的車滿了。我們給他們和附近的水喝,並決定稍後拯救他們。下午三點,我們回到長鬚賀。

囫圇吞棗吃了一點食物之後,斯托爾特神父、盧默、厄林哈根和我再一次起飛,把家人帶進來。克萊因索爾格神父要求我們也營救兩個孩子,他們失去了母親,躺在他附近的公園裏。在路上,我們受到陌生人的歡迎,他們注意到我們在執行一項仁慈的任務,他們讚揚了我們的努力。我們現在遇到了一羣人,他們把傷員擡在垃圾堆上。當我們到達米薩薩大橋時,曾經在那裏的家人都不見了。他們很可能在這段時間被帶走了。有一羣士兵在工作,帶走了昨天犧牲的人。

三十多個小時過去了,直到第一批官方救援隊出現在現場。我們找到兩個孩子,把他們帶出公園:一個6歲的男孩,沒有受傷,還有一個12歲的女孩,她的頭、手和腿都被燒傷了,在公園裏躺了30個小時。她的左臉和左眼全是血和膿,所以我們認爲她失去了眼睛。當傷口洗完後,我們注意到眼睛是完好無損的,眼瞼剛剛粘在一起。在回家的路上,我們又帶了三名難民。然而,他們首先想知道我們的國籍。他們也擔心我們可能是跳傘的美國人。當我們到達長鬚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們照顧了50名失去一切的難民。大多數人受傷,有不少人有危險的燒傷。雷克託神父用我們所能用的幾種藥物儘可能地治療傷口,我們努力地把這些藥物收集起來。他不得不忙於清洗傷口上的化膿性物質。即使是那些燒傷較小的人也很虛弱,而且都患有腹瀉。在附近的農舍裏,幾乎到處都有傷員。雷克託神父每天巡視一次,以一位吃苦耐勞的醫生的身份行事,是一位偉大的撒馬利亞人。在人民心目中,我們的工作比我們過去多年的工作對基督教的推動更大。

在我們家嚴重燒傷的人中,有三人在接下來的幾天內死亡,他們突然出現脈搏和呼吸停止。這無疑是我們良好照顧的一個跡象,即死亡人數如此之少。在官方的援助站和醫院裏,有三分之一或一半的人死亡。他們幾乎毫不在意地躺在那裏,而且有很高比例的人死亡。什麼都缺,醫生、助手、敷料、藥品等。在附近村莊的一所學校的一個援助站裏,一羣士兵幾天沒有做任何事情,只是把死在學校後面的人帶進來火化。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葬禮遊行從早到晚經過我們的房子,把死者帶到附近的一個小山谷。在那裏,在六個地方,死者被燒死了。人們自帶木柴,自己火葬。盧默神父和勞雷斯神父在附近的一所房子裏發現了一個已經臃腫、散發出可怕氣味的死人。他們把他帶到這個山谷,自己燒了他。即使在深夜,小山谷也被火葬堆照亮了。

我們作出了各種努力,尋找我們認識的人和我們庇護難民的家庭。很多時候,經過幾個星期之後,有人在一個遙遠的村莊或醫院被發現,但在許多人中沒有任何消息,而且這些人顯然已經死了。我們很幸運地發現了兩個孩子的母親,他們是我們在公園裏找到的,他們被遺棄而死了。三個星期後,她又見到了她的孩子們。在團圓的喜悅中,爲那些我們再也見不到的人流着眼淚。

8月6日發生在廣島的災難,在我的腦海中只是慢慢地拼湊在一起。我經歷了這場災難,只是一閃而過,漸漸地融合在一起,給了我一幅完整的圖畫。實際上,在整個城市同時發生的情況如下:由於8:15炸彈爆炸,幾乎整個城市被一次打擊就被摧毀。只有該鎮南部和東部的小邊遠地區免遭徹底破壞。炸彈在市中心上空爆炸。由於這次爆炸,直徑5公里的日本小房子倒塌或被炸燬,壓縮了整個城市的99%。那些在房子裏的人被埋在廢墟里。那些在露天的人因接觸炸彈所釋放的物質或射線而遭受灼傷。在物質大量襲擊的地方,火就會冒出來。這些病毒迅速傳播。

從中心升起的熱量形成了一股旋風,有效地在整個城市蔓延火勢。那些被困在廢墟下,不能被迅速逃跑的人,以及那些被火焰所困的人,都成了犧牲品。距離爆炸中心六公里的地方,所有的房屋都被損壞,許多房屋倒塌並起火。即使在十五公里外,窗戶也被打破了。有傳言說,敵人的傳單在該市上空散佈了一種爆炸和燃燒材料,然後製造了爆炸和點火。一些人堅持認爲,他們看到飛機掉下了降落傘,降落傘載着在1000米高空爆炸的東西。報紙稱這枚炸彈爲“原子彈”,指出爆炸的力量是鈾原子爆炸造成的,伽馬射線是因此而發出的,但沒有人確切地知道炸彈的性質。

有多少人死在這個炸彈下?原子彈造成了至少10萬人死亡。廣島有40萬人口。官方統計顯示,截至9月1日,死亡人數爲7萬人,不包括失蹤的…。受傷13萬人,其中重傷43500人。我們根據我們所知道的羣體所作的估計表明,10萬人的死亡人數不算太高。在我們附近有兩個兵營,每個兵營住着四十名韓國工人。爆炸那天,他們在廣島的街道上勞作。四個活着回到一個兵營,16個活着回到另一個營房。新教女子學校的600名學生在一家工廠工作,只有30至40人從工廠回來。附近的大多數農民家庭失去了在城市工廠工作的一名或多名成員。我們隔壁的鄰居塔木拉失去了兩個孩子,他自己也受了很大的傷,因爲那天他就在城裏。我們讀者的家人死了兩人,父子兩人;因此,一個五口之家至少遭受了兩次損失,僅包括死傷和重傷。市長、日本中部區長、該市司令、一位以軍官身份駐紮在廣島的朝鮮王子和許多其他高級軍官去世。在這所大學的教授中,32人被打死或重傷.特別受打擊的是士兵。先鋒隊幾乎完全被消滅了。兵營在爆炸中心附近。

如果得到適當的治療和照顧,可能會有數千名後來死亡的傷員獲救,但在這場如此嚴重的災難中,救援工作並沒有被規劃出來;由於整個城市都被摧毀了,所有爲緊急工作做好準備的東西都丟失了,邊遠地區的救援工作也沒有做好任何準備。許多傷員也因營養不良而衰弱而死亡,因此缺乏恢復的能力。那些有正常力量並得到良好照顧的人慢慢地治癒了炸彈造成的燒傷。然而,也有一些病例,其預後似乎很好,但突然死亡。還有一些人在咽喉和口腔炎症發生後一週或更晚的時間內死亡,只有小的外部傷口。我們起初以爲這是吸入炸彈物質的結果。後來,一個委員會確定了這一論點,即在爆炸時發出了伽馬射線,隨後內部器官受到了類似於倫琴輻射所造成的傷害。這就減少了白小球的數量。

我個人只知道幾個沒有外部燒傷的人而後來死亡的案例。克萊因索爾奇神父和齊斯利克神父離爆炸中心很近,但在爆炸後的14天裏,他們並沒有受到灼傷,他們變得相當虛弱。到目前爲止,小切口傷口已經癒合正常,但此後仍未癒合的傷口變得更嚴重,至今(9月)仍未完全癒合。主治醫師診斷爲白粉病。因此,關於輻射對血液有一定影響的說法似乎是有一定道理的。然而,我認爲,他們普遍營養不良和虛弱的狀況是造成這些調查結果的部分原因。有消息說,這座城市的廢墟散發出致命的射線,前往那裏協助清理的工人死亡,而且在今後一段時間內,中心區將無法居住。我懷疑這種說法是否屬實,我和其他在爆炸後不久在廢墟地區工作了幾個小時的人,沒有受到這樣的不良影響。

在那些日子裏,我們沒有一個人聽到日本人對美國人的一次攻擊事件,也沒有任何復仇精神的跡象。作爲戰爭命運的一部分,日本遭受了這一可怕的打擊。毫無怨言地承擔的事情。在這場戰爭中,我注意到人民本身對同盟國的仇恨相對較少,儘管新聞界利用這一機會煽動了這種情緒。戰爭開始時取得勝利後,敵人被人瞧不起,但當盟軍的進攻勢頭增強,特別是在令人震撼的B-29時代到來後,美國的技術技能就成了令人驚奇和欽佩的對象。

下面的軼事表明了日本人的精神:在原子彈爆炸幾天後,大學祕書來到我們這裏,聲稱日本人準備用同樣有效的炸彈摧毀舊金山。他自己其實也知道,他告訴我們的話缺乏可信度。他只是想讓我們外國人明白,日本人有能力做出類似的發現。出於民族自豪感,他說服自己相信這一點。日本人還暗示,新炸彈的原理是日本人的發現。只是缺乏原材料,他們說,這阻礙了它的建設。在此期間,據說德國人已經將這一發現帶到了另一個階段,並準備發動這樣的轟炸。美國人據說是從德國人那裏得知這個祕密的,然後他們把炸彈帶到了工業完成的階段。

我們討論了使用炸彈的道德問題。一些人認爲這與毒氣屬於同一類別,並反對將其用於平民。另一些人則認爲,在日本進行的全面戰爭中,平民和士兵之間沒有區別,炸彈本身是一種有效的力量,有助於結束流血,警告日本投降,從而避免徹底破壞。在我看來,原則上支持全面戰爭的人不能抱怨對平民的戰爭,這似乎是合乎邏輯的。問題的關鍵是,目前形式的全面戰爭是否合理,即使它是爲了正義的目的。它不是有物質和精神上的邪惡作爲它的後果,遠遠超過任何可能產生的好處?我們的道德家啊,什麼時候才能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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