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

前言
本篇故事的靈感來自於我現在所居住的房屋,這是一套我同學以前的老房子。現在便宜租給了我,小說房屋所在的社區也是存在的,那條牆上的裂痕更是存在。因爲每次看到房間裏牆上的裂痕總能讓我腦子裏產生一些幻想,藉着這些想象於是寫出了這篇文章。


                                                               正文

關於這個故事,我已經說了很多年了。從經歷了這件事情開始到我現在已經垂垂暮年,每到一個酒館,每參加一次聚會,我都會講起這個故事,這個發生在我身上的真實的事情。但是,每次講完這個故事都會讓我感到十分的失望,因爲聽過的每一個聽衆都會鬨笑離場,搖頭嘲笑着我。覺得我要麼是那天吸嗨產幻了,要麼我肯定就是一個十足的瘋子,神經病,胡言亂語,應該被送到山上的精神康復中心去進行治療。
這些無情的嘲諷譏笑與不相信也從這件事故事開始就一直伴隨在我身邊,過去了這麼多年,我也已經習慣了它們的存在。然而如今我將時日無多,隨時都可能會死去,可是我不想這個故事就這樣隨着我的生命而就此埋葬。所以,我決定講這個至今我回憶起來都會令我毛骨悚然的故事寫下來,供後人以知道它的存在。
故事發生的那年,我剛滿20歲,和我出生的那座城市裏面的同齡人一樣,血氣方剛,一腔熱血,胸懷理想,一心想着自己應該在外面闖出一番自己的天地,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帶着這些對未來無限的嚮往與憧憬,我買了一張開往陌生城市的火車票,帶上自己的行李,離開了自己的故鄉。
我去往的這座城市它也是足夠的陌生,陌生到名字我早已忘記叫什麼了,只是還記得它是一座位於南方里的一座城市,那裏陰雨天多於晴天,城市的街道在我印象裏就好像從來就沒有幹過,一直都是溼漉漉的街面。這座城市的產業主要是以輕工業方面爲主,所以城市的空氣污染也不大,加上這座城市地處一條山脈旁邊,青山綠水也不是什麼不可常見的景象。對了!這座城市還擁有漫長的歷史,是一座算是比較出名的歷史文化名城,因爲還是有不少的遊客會慕名而來。所以,這座城市還算是半個旅遊城市。
抵達這座城市那天的印象我還是比較深刻的,因爲它的那個火車站着實太有年代感了,隨處可見時間留下來的痕跡,木質與鋼結構混搭的站臺晴雨擋,青磚修建起來的候車廳與售票大廳,還有車站大門口那屬於上個時代留下來的雕像。歷史,在這裏可能是長期居住着的吧。我也猜測可能是當地對於火車的使用或者是坐火車來這裏的人確實不多,停靠的車次少,月臺只有一排長度不過三十米,同我一個班次下車的乘客也只有兩兩三三,眼睛一晃都能夠數的過來。
來到這座城市的初衷現在回想起來早就不知道是什麼了,就算是一時的頭腦發熱也行,最終當時終歸是到了。在去創造自己的世界開始之前,我先找了一可以落腳的地方,一開始爲了節約錢我先想着的是跟別人合租,一連看了三四家合租房要不是合租對象的生活習慣受不了,要麼就是感覺合租對象像是在合租房裏面從事着什麼違法的交易工作。面對住在賓館裏每日相對比較高昂的費用,我心裏一橫,決定乾脆自己單獨租一套房屋來先住下再說。按照我提出來的要求,房屋中介商很快就給我搜羅到一套符合我要求的房屋,這套房屋在一個有着四五十年的老社區裏面。這個社區之前屬於一個國家工廠爲安置廠裏面的工作人員而修建的家屬居住社區,後來因爲這個國家工廠遷移到其他地方去了,這片可以居住接近有兩千戶的家屬社區也就開始漸漸的失去了它以前的光輝歲月以及那獨特的身份。因爲現在居住在裏面的,絕大多數都是外來務工人員,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還居住着以前在那個國家工廠工作的高齡老者,時間一長,也慢慢的成爲了一個魚龍混雜之地。
因爲以前屬於國家工廠的家屬社區,社區的環境還算不錯,街道兩邊的樹木都很好大,枝葉繁茂就算是夏天烈日也難以照射透過來,雨季也可以當做是一把臨時避雨的大傘,可以讓人不會立刻就被淋溼。環境雖好,但是這個社區的管理確很差,也許是因爲是老社區的緣故,汽車在社區裏隨意停放,生活垃圾也不會丟進垃圾桶裏而是堆積在外面。一些公共的綠化帶也被住在裏面的居民當做是自己的地來使用,種起了蔬菜養起了花來。社區的中央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共活動區域,中介給我推薦的那套房子正好就在這個社區中央活動廣場旁邊的一棟單元的頂樓。
根據中介工作人員的介紹,這套房屋的主人因爲女兒工作在外地,一家人也就全都搬到了女兒工作的地方去了。房屋裏所有的傢俱都沒用帶走,冰箱,洗衣機,電視機,沙發應有盡有。主臥裏面的衣櫃和牀看上去都像還是纔買不久的新貨。中介說房子主人才搬走半年不到,而且未來幾年也不會回來,所以想長久的租出去,換句話說就是租的時間長的話在價格上可以有一定的優惠。我打聽了具體優惠下來的價格心裏一盤算覺得這價格也算十分的合適了,比起合租也貴不了多少,比起住酒店又便宜不少。所以大致看了一下之後,我便二話不說租了下來,而且還是長租。就在同中介工作人員離開這房屋的時候,我留意到了主臥裏面牀對着的那面牆上的裂縫,因爲牆面上的這倒裂縫實在是很大,就像是這面牆上的一道傷口一直就這樣撕開在那裏,都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牆體裏面的一匹匹紅磚塊。我問中介這是怎麼回事,中介告訴我這是十多年前的一場大地震造成的,因爲這房子年代久遠,加上當時那場地震又很強烈,雖然距離震源地區很遠,可是強烈的餘震威力也不小,房子搖晃幾下,這牆面就給撕開成這樣了。爲了讓我放心,中介還說這也就只是牆面裂開了,裏面的主體都沒有問題。你要是覺得看着不舒服,我去找房東商量一下,找人把這牆給弄一下,等好了你在搬進來?
我一想這等到牆幹了,味兒沒了那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去了,主要沒有大問題,那也都不算什麼。所以我婉拒了中介的這個好意,很快就簽了租房合同,當天就搬了進去。
房屋確實不錯,東西都很齊全,除了碗筷基本上都沒有什麼需要再置辦的物件。搬進去的第一個晚上我便開始了正式在這座城市的生活,在這套屋子裏吃上了自己的第一頓自己做的晚餐。
先前中介對我有說過,這種老房子房間與房間的隔音都不是很好。白天的時候倒不是怎麼覺得這有多明顯,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中介說的這個隔音問題就開始凸現出來了,嬰兒睡不着哭鬧的聲音,夫妻倆在牀頭細細耳語的悄悄聲,洗衣機脫水衣服時候的飛速轉動聲,這個左右鄰里動作稍微大了一些那發出來的聲音都能夠清楚的聽見。
不過好在這些聲音都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嬰兒很快就被大人哄入睡,夫妻聊上了幾句也開始休息,洗衣機裏的衣服也迅速被甩幹,就是不久前跑到對面樓頂天台玩耍的小孩兒也顯得疲倦鬧着要回家睡覺。我獨自一人躺在牀上,也沒有入睡,房間關了燈,一片漆黑。但我還是睜着眼注視着天花板,假裝自己可以看見它的模樣。那時候我的心裏實際上很複雜,因爲這是第一次離家遠行,現在冷靜了下來一回想自己的行爲發現好像自己又有很多事情沒有安排妥當。然而一又想到自己終於可以照着自己想活的方式生活,心裏卻又是十分的激動不已。想着想着,大腦極度活躍的腦細胞很快就使我感覺到了疲憊,睏意頓時襲上身來。我腦子告訴我自己應該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去上班呢。是的,我之所以選擇來到這座城市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找到的一份工作它的所在地就是在這裏。
濛濛忽忽我的意思開始深沉下去,我閉上了雙眼,讓四周的黑暗不止於存在我的眼前,而是讓它蔓延到我的大腦裏。就在我這意識模糊,半睡半醒着的時候,我貌似聽到了什麼在剝落的聲音。對,是那種從原本體上一點一點剝落下來同時又在慢慢裂開的那種聲音。這種聲音很小聲,在這四下早就寂靜下來的夜裏面這聲音可以聽的很仔細。我可以確信這聲音不是從我牀頭一方傳來的,因爲聲音給我感覺很小是因爲距離上的遠造成的,誰會在大半夜裏沒事做摳牆面玩?我也不知道當時我爲什麼會第一時間聯想到這剝落和開裂的聲音是屬於牆面傳來的,但就在我一想到牆面這個詞的時候讓我回憶起今早上看到的我現在睡的這張牀的牀尾正對着的那邊牆上的裂痕的時候,我頓時便猛的一驚,當即便起身打開牀頭燈,那時候我的心裏想着,未必然是這裂痕開始擴大起來了?這面牆難道要倒掉?蠟黃的燈光一瞬間驅除黑暗照亮整間臥室,但是這人類工業發明的光明之力卻在那一刻開始到今天怎麼也去除不掉那留在我心裏的黑暗。
打開燈看到的景象印證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那牆上的裂縫正在一點一點的往牆面四周蔓延開,牆體剝落的缺口也在越變越大。以防牆面突然倒塌會壓中我,我急忙起身穿好衣褲讓自己待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就在我下牀起身準備離開之際,我雙眼的餘光好像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它閃着光,是那種帶着紫色柔和的光,光線從牆上裂縫裏迸射出來。難道我產幻了?這突如其來的緊張難不成還使我現實和意識都混亂了起來?於是,我提起膽子小心翼翼一步步靠近那面裂縫還在不斷延伸的牆面,我彎着身子注視着那一點一點正在剝落的地方,剝落開的牆體後面果然有一層紫色流動的光層,這光線並不刺眼,很柔和,那如同水紋流動得表面看上去更是夢幻十足。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十分納悶,好奇心漸漸的高過了我的恐懼心。未必然這牆裏面還藏着什麼不告人的祕密?牆體隨着裂痕的路線剝落,那隱藏在牆體後面的紫色神祕光體露出來的也越來越多。這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甚至我當時懷疑這個東西它應該都不算事屬於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看着它,我那一刻有了一種想用手去觸摸一下它看看是什麼感覺的想法,那時候我也沒有想過這種舉動會不會讓我的手從此就廢掉,或者就在我摸在它表面的那一瞬間它就會發生一股力量講我給吸了進去。
我擡起手,張開手掌慢慢靠近那層露在外面的紫色光層,就好像在靠近一隻對你很警覺的動物,你伸出手錶示自己是沒有惡意只是想單純的撫摸它一樣。而就在我手掌將要觸碰到那紫色光層的表面之際,那露出來的紫色光層突然出現一隻巨大的眼睛盯着我看,就好像之前是一直閉着的,在感覺到有什麼靠近自己時突然就睜開眼睛。正好當時我的雙眼與那隻眼睛形成了對視,我都還沒看仔細,可就在那一瞬間,就是那麼一瞬間,我眼前隨即一黑大腦也即刻失去了意識。不知怎麼的等我恢復過來後我卻發現我老老實實的待在牀上躺着,而那面有着裂縫的牆它還是像我昨天白天時看到的樣子。
這對我來說我很確信這並不是一個夢或者是一個幻覺,就是在我隨後起牀再去看那面牆它也沒有什麼與其他牆體內部有不一樣的地方。我詢問過中介,企圖找到這套房子的房東,可是中介卻以保護房東個人信息資料爲由拒絕了我的要求。不得以下,我要求退房或者是換房,在等待退房款的那段時間裏,我沒有回到那套房屋裏居住,而是又繼續住在賓館中。從那天起,我始終都無法忘記那隻巨大的眼睛,雖然我與它的對視只有那麼短短的一瞬,可是就在那短時間裏,我都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經歷了一道生死輪迴一般,同事那莫名的發自心底的恐懼也毫不客氣的佔據我的全身。
從那以後,我也再也沒有見到過那隻眼睛。沒多久我搬離了那套房子,在那座城市也沒待多久又去了另一個地方。來來去去,結婚生子,頤養天年。每當我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無論是我的家人還是聽客都會笑着說我當時肯定是睡着了做的夢,笑它是何等的不真實可信。
如今,我已經將這件事情全部寫了下來,剩下的時間裏,我也不再講述着它。今天依舊是一個陰雨天,我扭頭看着窗外的濛濛細雨,似乎又聽見了那久違熟悉又陌生的剝落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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