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長夜
雷聲還藏在黑雲中悶聲作響，好像在對不久前的暴雨狂風，電閃雷鳴的表演低語說評着什麼。雨已經停下，夜已至深，還沒來得及落到地面的雨水在小區居民的雨棚上砰砰作響，路邊未流走的積水倒映路燈昏黃的燈光，街面早已難尋人跡，高壓電流的聲音讓整條街道顯的好生安靜。四五個人影從小區門口一晃而過，就像一拂輕風吹動的樹葉，有晃動卻又止於晃動，很快一切又都恢復到當初的模樣。
人影在小區內部道路走的很快，他們熟練的避開了小區的照明路燈，儘量讓自己行走在燈光的陰影當中。作爲這個小區的常住居民，他們對小區建築佈局再熟悉不過，終於，他們進入一處單元門，在一樓的一戶門前停下。深墨綠色的雨衣還在不停滴着雨水，周圍的空氣都因爲他們的出現又再潮溼了一些。打開門，他們依次把脫下的雨衣放進洗手間，林沐一邊走進客廳，一邊雙手把微卷的頭髮往後腦一抹，把從頭髮上抹下來一手的雨水順便就在身上擦乾淨。
“往衣服上抹什麼，這不是有毛巾嗎。”隨後跟上來的陳依依看見林沐的行爲，一面帶着嫌棄的語氣說道，一面把手中的毛巾遞給林沐，同時也順手給後面打整身上被雨水淋溼的賀雲川、徐曼還有周忠分別一人遞去一條毛巾。
“虧這雨衣還是什麼品牌專業戰術雨衣，弄的我行動不方便不說，防雨的質量還奇差。跟買電瓶車送的那種沒什麼兩樣。”林沐接過陳依依遞來的毛巾擦拭臉上的雨水，吐槽不斷。
“這不是你一直推薦的牌子嗎，說它是雨衣界的天花板，要我必須買它。”站在一旁的賀雲川帶上拆臺的語氣迴應林沐。
“現在的廣告簡直就不夠靠譜，就只會欺騙我們這些老實人。你在那擦什麼，過來坐着我來給你弄。”林沐還沒有吐槽完看見陳依依獨自一人在擦拭身上的雨水於是立馬停止吐槽護着陳依依去到客廳的沙發坐下，拿過陳依依手上的毛巾幫陳依依擦拭身上的雨水。“要不你直接去洗個熱水澡吧，免得感冒。”林沐幫陳依依擦拭了一陣，語氣關心對陳依依說道。
“哪有這麼嬌氣，待會兒泡個熱水腳就行了。”陳依依拒絕了林沐的建議。
“就單單泡個腳那怎麼行，你現在可不一樣，你是有身孕的人，可不得有半點閃失。”林沐一臉認真的模樣看着陳依依，企圖想用這種方式告訴陳依依我可沒有在跟你開玩笑。不過陳依依也沒有喫林沐這一套，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孕婦的傲嬌只有順從，林沐見狀也就只好作罷。
“你們有誰想喫東西嗎，我有點餓了。”站在一旁的徐曼此時發話提問。
“我！我！我！”站在徐曼身邊的賀雲川趕忙應呼到，“我要來一份愛心宵夜。”賀雲川笑嘻嘻的看着徐曼。
徐曼白了賀雲川一眼，吐出“噁心”兩個字，然後對還在捯飭東西的周忠問道要喫點什麼。
“你們喫什麼，帶我一份就行。”周忠收拾着東西對徐曼迴應說到。
“我就不吃了，陳二的孕餐在冰箱裏面，麻煩幫我拿出來解一下凍，待會兒我來弄就行。”坐在客廳照顧陳依依的林沐對徐曼喊道。
“對了，陳二。跟你商量一件事啊，你看你這肚子也不小了，來來回回的行動也不方便。後面外出事務你就暫時不參加了，在家待着行不行？”
林沐這所謂商量的話語裏聲音偏低，底氣聽上去就明顯不足。
陳依依注視着林沐，左手託着下巴搖着頭，慢吞吞的對林沐說：“我~不~。”
“額~你看哈，是這樣的。你呢，現在身體目前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你體內還有我們的寶寶，要是出了點什麼岔子，我怎麼去見我們家上面那幾位，你說是吧。”林沐手指了指天上，然後趕緊繼續給陳依依按摩肩膀。
“這樣吧，那我問問我們的孩子，聽聽他怎麼說。”陳依依說着閉上眼睛手撫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接着扭頭一本正經對林沐說，“剛剛我們孩子說了，他也不同意。”
又是一次失敗的軟磨硬泡，林沐在陳依依面前無奈的底下頭。
“本來外出事務辦理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你讓我在家等你們，我的心裏更加不安。心裏緊張起來就會產生很多有害毒素，那是會嚴重影響胎兒發育的！”
林沐不知道陳依依這一套套的說辭又是從哪個育兒公衆號上看的，這看似有依有據有條有理的科學說法讓林沐這個學祕術學的竟然無言以對。好在一旁的周忠這時候喊到林沐，這才暫時結束了此次聊天。
這是林沐他們小組執行外出事務的第三年，三年前林沐一行人重新參加考覈並全部都拿到外出事務小組的資格，於是堯族長老會商議決定林沐他們加上已經有一年外出事務經驗的扎馬多吉組成一個新的外出事務小組來從事外出任務。組長由林沐擔任，組內的監督工作由扎馬多吉負責。扎馬多吉對於林沐幾人雖然不是由同一個老師教授祕術，但是跟林沐也算是一同拜入堯族的外鄉人，所以在某些方面扎馬多吉跟林沐他們也算有共同的話題，時間長了，一去二來的大家也就成了朋友。
然而今晚這個事務扎馬多吉並沒有在場，甚至他都沒有出現在他們常駐的住所內。在接到監視的對象有所行動的當天本是林沐所有人計劃返回堯族的時候，可是通過對所瞭解情報內容的分析，林沐等人認爲此次事務有必要去執行。於是，林沐與扎馬多吉商量決定，扎馬多吉先一步返回堯村向堯族長老會彙報工作，林沐等人留下完成事務後隨即返回堯族。所有人計劃了一下，事務外出順利的話林沐他們可以在扎馬多吉回到堯族後四天的時候到達。不過也是因爲此次事件的突發性，林沐讓扎馬多吉回到堯村彙報工作的時候暫時不忙把本次事務內容加入進去，等事務處理完畢後，他直接對長老會進行彙報。這種先做後報的操作以前也是發生過，介於本次事務對象只是一個小型的邪教團體，不知道從哪個渠道獲得了一本久遠的祕術書籍。爲了防止這羣人弄出什麼亂子，扎馬多吉同意了林沐的做法。
林沐來到周忠面前，問周忠什麼事。周忠沒說話，直接把拿在手裏的東西遞到林沐面前。
裹在表面的古舊的油皮紙已經被周忠打開，裏面展現在林沐眼前的是一個深褐色的皮質封面，封面沒有任何文字，林沐想看看側面和背面有沒有什麼。以防萬一，林沐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套準備戴上。“不用戴了，打開前和打開後我都已經檢查了一遍，沒有祕術陷阱。”周忠一邊對林沐說道，一邊擡起已經戴着手套的左手給林沐看。
林沐於是放回手套，起手直接拿起躺在油皮紙裏面的書。書的重量還不輕，林沐看了看側面又看了看背面，和正面一樣沒有任何文字。“你確定這是我們要的祕術書籍？”林沐帶着疑惑對周忠問到。
“一本被看上去很久遠的牛皮紙包裹住的書。線人給的描述就是這樣，況且我們在現場也沒有找到第二個滿足這樣描述的東西。”作爲林沐小組裏負責情報收集和內容分析的周忠語氣十分肯定。
林沐的疑惑並不是不相信周忠，那樣的疑惑更相似於一種調侃。說的是書籍，如今從這表面上來看更像是一本筆記本。
“外出事務林沐組3045號事件更正記錄。”林沐一邊說着，一旁的周忠隨即熟練的從上身摸出一本巴掌大小的記事本翻開進行對林沐口述的記錄。
“經對目標物件再次查驗，該物件外部表面是爲皮質材料包裝的一本筆記本，以此更正此前情報中記錄爲書籍的信息。同時初步判定，該皮質爲人皮。”周忠記錄到這裏與林沐相互對視一眼，經過瞬時的眼神溝通，林沐緩慢小心翼翼翻開筆記本封面，內面紙張顏色顯蠟黃色而且已經失去水分變的發乾變皺但還沒有到脆裂的程度，以此看來這本筆記本時間還不算太久遠。筆記本的第一頁沒有任何內容，就在林沐準備翻頁繼續往後看的時候發現在紙張右下角有一個藍色的印記，看上去應該是用印章蓋上去的，可以實在是太過於細小直接用肉眼無法看清楚印上去的內容是什麼。於是林沐和周忠拿上所有東西移步到周忠的房間裏用放大鏡一探究竟。
藉助周忠的放大鏡，落在紙張角落的藍色印記被放大一清二楚——許海峯。雖然印記有些斑駁，不過大致的模樣還是有所保留。
這應該就是這本人皮筆記本所屬人的名字。
“這名字讀上去有些熟悉啊，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看見過。”林沐看着周忠，看周忠一臉思索的表情應該也是跟自己一樣在回憶這個名字出現的地方。
但是很快，周忠似乎是找到了頭緒，立馬來到自己的書櫃前在一列列書堆裏翻找起來。
“吶，你看。”周忠面帶一種愉悅的表情把翻開的一本書遞到林沐面前。林沐接過手來讀着書中的內容。此書名叫《祕術異聞錄》，主要記載了祕術界古往今來沒有解開的事件。此書每年都會對內容進行一次修訂，主要是把已經解密的事件從書中去除，同時更新未解事件的後續內容，其次還會增加新的未解事件和更新一些用詞以確保更加準確。周忠這一本是去年所得，算是最新一版。
原來是他，怪不得會覺得在哪看見過。這本書林沐在堯村的時候讀過，因此看到書中文章的標題林沐便明白周忠的意思。
據資料顯示許海峯並不是祕術師中的一員，他只是一位從事考古研究的學者，但是他對未知神祕的東西十分感興趣並投入了大量的時間對其進行研究，一些考古項目在研究工作中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多多少少都會向許海峯請教。因此那時候的許海峯在考古研究行業裏還是有些名氣。許海峯的名字之所以出現在《祕術異聞錄》裏也是因爲他破譯了發現於巴顏喀拉山脈神祕石盤裏記載的祕術，有傳言道，刻錄在巴顏喀拉神祕石盤上的祕術連堯族最古老最禁忌的古捲上都沒有記載。巴顏喀拉石盤破譯工作也是許海峯參與的最後一個項目，在他完成所有石盤的破譯工作後一次從研究院返回住所途中發生車禍不幸當場死亡，而他那本記錄破譯出石盤祕術的筆記本也隨之消失。
所以這本人皮筆記裏邊記錄的是關於巴顏喀拉石盤上的祕密？
“如果是的話，這裏面記錄的可就是未知的祕術。”周忠看着林沐，語氣激動略顯顫抖。
未知祕術，這個詞就像一擊電流觸發了林沐心底的好奇。林沐不自覺的翻開許海峯的筆記本，就筆記本第一頁破譯出來的內容已經快要勾住林沐的魂兒。這要在以前，林沐肯定早就把這筆記本先佔爲己有，等自己獨享一番之後再上交出去。可是現在林沐這樣的想法並不像往日那般強烈，如今林沐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他有了陳依依，有了即將要出生的孩子，還有賀雲川他們這個團隊。林沐心裏的重點不知何時開始已經慢慢從對祕術的癡求退了下來。
林沐慢慢合上許海峯的筆記，側身看向坐在客廳已經又在開始追電視劇的陳依依。良久，林沐把許海峯的筆記本交回到周忠手上。“你把它收好，等會兒喫宵夜的時候問問大家的意見吧。”
或許好奇火焰已經不再高燃，然而火星依然未滅。
宵夜煮好上桌，陳依依的孕餐林沐也趕在其他人宵夜端上桌前弄好，溫度剛好不冷不熱。
見陳依依喫的也差不多了，林沐便把發現許海峯筆記本的事情說了出來。聽完林沐的講訴，賀雲川等人臉上表露出清一色不可思議的驚訝。當然，事先已經知道內情的周忠面露平靜沒有過多的表情。
“居然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賀雲川說到。畢竟許海峯的筆記本也算是寫在故事裏的東西，突然就這麼出現在你的面前，很難不讓人感到魔幻。
“你就直說你想做什麼。”唏噓一番，賀雲川開門見山直問林沐。如果林沐沒有其他想法，他大可不用說出這件事，畢竟現在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只需安安靜靜周全的把這東西帶回堯村覆命即可。既然林沐主動說起這件事情勢必心裏是打着什麼算盤，這點賀雲川還是懂林沐的。
“我想瞧瞧筆記裏的祕術。”林沐的回答也簡單明瞭。
賀雲川鼻息一笑，像是早就料到林沐會如此回答。“我說老林，這可跟我們在堯族裏學習的祕術不一樣。”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難道就不想感受一下在黑暗中探索帶來的快感嗎？”
“有沒有快感我不清楚，但這樣做代價會很大的，兄弟。”賀雲川語氣瞬間嚴肅起來。別看平日裏賀雲川總是嘻嘻哈哈一副富二代有錢花不完的樣子，遇到重要事情抉擇與判斷的時候賀雲川也會十分理智並且給出關鍵性的建議。比如現在對於林沐提出的想法，賀雲川就認爲不應該私自去使用許海峯筆記本里的祕術。因爲筆記本里的祕術還沒有經過堯族祕術長老會的驗證，都是完全陌生且充滿危險性的祕術。賀雲川認爲僅憑他們幾個人的能力萬一在祕術使用過程中出現什麼差池，那後果可不敢想象。另一方面是在林沐提出要看許海峯筆記本的時候，賀雲川的心裏莫名瞬間變的不安起來。
賀雲川說出了自己的意見。然而林沐在學習筆記本里的祕術態度也十分的堅決，面對賀雲川提出的種種擔憂和問題林沐直接全部一人攬下，表示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麼狀況，無論什麼後果都自己一人承擔。
坐在一旁的徐曼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怎麼給出自己的意見，僵持不下的賀雲川看向身旁的徐曼，兩人眼神相觸，一霎間的眼神交流，賀雲川也明白了徐曼的意思。既然林沐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再從中橫擋就太不是兄弟了。
最後，兩人各自退一步，賀雲川可以同意林沐學習許海峯筆記本里的祕術，但林沐必須選擇其中大家都懂一些的相對低級一點祕術來學習。
很快客廳被清理出來爲祕術做準備，與此同時林沐等人也在許海峯的筆記本里挑選了一個大家都要略懂一部分相比筆記本里其他祕術要低級一些的祕術法陣來嘗試。通過許海峯的翻譯描述，此祕術法陣名叫通天海，類似於傳送類的祕術法陣，也算是危險係數很低的祕術。
閱讀完通天海祕術法陣的內容，周忠開始去準備法陣所需要的材料，賀雲川和徐曼去做一些防備工作以防萬一，法陣主要操控人林沐則是和陳依依佈置法陣的方位。在等待周忠材料的間隙，林沐問陳依依先才自己在與賀雲川就筆記本的事情產生爭執的時候爲什麼也沒有說兩句。陳依依凝視着林沐的面容，明亮的雙眸裏掠過一絲哀傷然即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目光。陳依依擡手伸向林沐臉頰溫柔撫摸，面露讓人安心的微笑，“無論你做什麼事情，我都是支持你的。”
陳依依這話有點讓林沐聽不明白，但是林沐心裏能夠感覺得到陳依依一定看到了什麼，畢竟陳依依可是天瞳祕術的天選之人。“陳二，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馬上停止下來。”林沐語氣很肯定的對陳依依說。
“傻瓜，你好不容易爭得大家同意來做這件事，你不應該突然放棄纔對。”
“但是……”
“好啦，沒有什麼好但是的。我們做足了準備，不會有什麼事的。”
正當此時，周忠帶上所有準備的材料來到客廳，林沐和陳依依從周忠手裏接過一些材料開始佈置法陣，通天海祕術法陣準備開始。
站在法陣外邊負責安全後備工作的賀雲川和徐曼觀察着在法陣內的林沐三人，看似表面平靜，其實賀雲川的手指一直在不停的動，直到身邊的徐曼伸手一把握住，賀雲川內心發出的緊張纔有所緩解一些。
“這麼緊張，你待會兒怎麼保證他們的安全。”徐曼語氣小聲對賀雲川說到。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心裏不自覺的會緊張不安。”
“別怕，我們幾個在一起什麼怪力亂神都不在話下。”
“要真是什麼怪力亂神，我還不會如此緊張。”
“就算不是，你也不用怕。有老孃在，我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徐曼此話一出，賀雲川滿是驚訝轉身看向身邊的徐曼，“你……這算是在給我表白嗎？”
“呸！個人自己去想！”
賀雲川頓時一臉幸福甜蜜笑容，“那這次回堯族我就去找師傅，然後就帶你回我家去見我父母，再然後我們就去把證領了。如何？”
聽到賀雲川這樣一說，徐曼臉上難得一露害羞表情，說道“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做還要問我嗎！”
賀雲川和徐曼在法陣外邊一臉幸福的模樣，法陣裏邊林沐，陳依依還有周忠三人呈三角面面相對而站。根據筆記本里面的表述，要觸發通天河法術除所需要的祕術材料外，還需三位祕術師在法陣內分三角站立並同時念祕術咒才能成功發動祕術。
祕術材料已經根據要求擺放妥當，林沐，陳依依和周忠站在法陣標定的位置上，各自雙手做出相應祕術手勢，嘴裏默唸出筆記裏的祕術咒。
法陣很快有了反應，三人中間緩緩出現一粒光點，光點隨即變大起來，形狀也由最初球形變成橢圓，一直長到足有一米九的高度才停止下來。形狀沒有再繼續發生變化，顏色由外圈的深藍逐漸往內變爲淡藍直至最中心的白色。
看樣子這法術是已經成功了。林沐湊近藍色的橢圓傳送門仔細查看，剛想說這記錄在許海峯筆記裏的祕術傳送門看上去和一般的祕術傳送門沒什麼兩樣時。祕術傳送門的顏色瞬間從藍色變成了黑色，周圍佈置的祕術符咒散發出血紅色一樣的光充斥整個房間，擺放的祕術材料也突然燃起幽蘭的火焰。同一時間，林沐聽到陳依依在喊自己的名字，“林沐。”林沐聞聲看向陳依依，發現陳依依雙瞳呈現金色，不知在什麼時候陳依依已經開啓了自己的天瞳祕術。陳依依面容顯露悲傷卻欣然笑起來，語氣溫柔朝着望向自己的林沐繼續說到，“照顧好自己。”
一切都發生在那一剎那之間，林沐沒有明白爲什麼陳依依會突然對他說出那樣的話，本想接下來對陳依依問個明白，然而一股強烈的衝力卻將林沐撞開，就像被一匹迎面而來的野馬正面一擊，林沐直接從客廳飛到陽臺邊，整個人瞬間沒了意識。等到自己再度醒過來，準確的說被周忠搖醒過來，模糊的視線裏林沐發現賀雲川跟徐曼不知道去了哪裏，黑色的傳送門裏不斷有東西飛出來在房間裏亂竄，周忠則好似對自己說了什麼後便轉身面對黑色傳送門要使用祕術，但是沒等到周忠的祕術出現，周忠整個人就像是被風吹過的塵埃散漫在房間當中。林沐見狀想要呼喊周忠的名字卻發現自己此時此刻連喊出聲的力氣都沒有。
陳依依這邊同樣沒有幸免，身爲即將臨產的孕婦，本來身體就時時處於敏感緊張的狀態，哪會受得了這種突如其來如此強勁的衝擊，雖然陳依依沒有像林沐被撞那麼遠，可是現在這副身子骨一下子撞到身後臥室牆面上也難以承受。
奇怪的東西還在繼續不停從黑色傳送門竄出來，客廳頂上也已經匯聚形成了一團黑雲。失去周忠的心緒在林沐心裏還沒有消散開，此刻林沐看到房間裏飄落起花瓣，一個穿着黑色斗篷的神祕人不知道何時站在早已靠牆癱坐在地上的陳依依。林沐試圖使用祕術阻止神祕人靠近陳依依，可是連喊話都沒有力氣又哪來的力氣使出祕術呢。就這樣，在漫天飄落的花瓣下，林沐眼睜睜看着毫無還手之力的陳依依被神祕人一記祕術結束了生命，同樣被結束的還有在陳依依肚子裏尚未出生的孩子…….
“每當我渾噩沉睡都會夢見那天晚上發生的畫面，那種痛苦就像一根鋼針不斷的扎入我的心臟又狠狠的拔出再用力的插進來。這麼多年來，疼痛我已然麻木了，這麼多年來我以爲我有生之年會模糊了當年那晚的景象直到自己什麼都不會記得的死去。如今，我卻要感謝你們讓我在那段我不敢回憶的記憶裏又重新找到了新的東西，”話說到這裏，林沐慢慢擡起頭，從回憶裏醒過來的林沐滿臉是恐懼帶出的汗水，此時林沐清楚感覺到自己雙手被反向綁在一根石柱上，雙腳也同樣被捆住不能動彈。一束白光從天而下籠罩在林沐身上，林沐注視着白光之外的黑暗，語氣緩和平穩的說道，“感謝你們讓我看到那身黑色的斗篷上面印着的正是你們神佛會的會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