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要是你完全按照我給你的建議執行命令，也就不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不知道你清不清除，你的所作所爲是在拖延我們計劃的腳步。”
“我只是想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可以知道我們的計劃是多麼的偉大！”
“機會？多少歷史教訓難道沒有讓你學習到一個道理嗎——給阻礙自己的人機會，就是在扼殺自己的未來。機會只有自己去爭取，不是給的。”
“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有下次。”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會再有下次。關於他的事情，我會按排其他人去處理。你現在眼下最重要事情是維持‘變革’計劃進度的持續穩定。如今計劃已經步入最後階段，各方面都不能出任何差錯。”
“明白。”
“記住，別讓你往後的行爲讓我將來質疑對你的信任。”
榮歸故里……？
廠房內十分的空曠，雖然還有設備擺放在裏面，但消失很久的機器工作聲和忙碌的身影早已透露出這間廠房已經息工很久了。
從08年經濟危機至今，民營的中小企業就一直在生死的邊緣奮力掙扎着，尤其是在國內西部地區十七八線城市羣中的民營小企業。產量每天都在縮小，訂單日漸下滑，工廠房價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工人們看着自己的活計越來越少，有時間便圍在一起討論着接下來的出路。
先是長時間放假，接着公司開始一家一家倒閉起來，產業園也彷彿是的了某種神祕的傳染病一般，一個接一個的失去了生氣。產業園都沒有了生氣，接下來便是工業園區。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多米諾骨牌效應。
至少，陳寒水現在站在的這間廠房所在工業區目前是這樣的情況。
從進入工業區到走進這間廠房，一路上陳寒水就沒有見到幾個人，人都沒有幾個，自然陳寒水也沒有引得誰的注意。
陳寒水在廠房裏走的很慢，但每一步卻有力的似乎都讓這間幾百平方的廠房有他腳步的迴響。他一邊走，一邊警覺的觀察着周邊的環境。現在他可不想犯當時在灰熊酒吧那樣的錯誤。
此時，距離灰熊酒吧和去巴顏喀拉山區執行任務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之久。今時已不同往日。
十一月之際，深秋之末，寒意更加露骨的明顯。陳寒水穿着一件淺灰色的兜帽衛衣，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和一雙有些髒的運動鞋，帶着兜帽只露出的臉上還有些沒有癒合的傷痕。
“你好！陳寒水。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一個聲音突然在廠房裏響起！緊接着一個身影走進陳寒水的視線之內。周圍沒有什麼刺眼的光，所以陳寒水能夠一眼認出站在離自己不到三米開外的人是誰。一身淺藍色的休閒西服和梳理過的油頭。餘波的那張臉真的配不上這樣的打扮。見到餘波的第一眼，陳寒水迅速從衛衣兜中掏出一把手槍沒有說話對着餘波直接就是一槍開去！
槍聲在廠房中迴盪了好幾聲才慢慢的消失。餘波依舊是一動不動的站立在陳寒水面前，射出子彈的彈殼落在積塵的地面，空氣裏多了一種燃燒的火藥味。陳寒水沒有放下指着餘波的槍，槍口還冒着一絲白煙。
餘波扭着腦袋看了一眼身後四米有餘鑲在鋼架上的子彈又回過頭面帶一種有些得意的笑容對陳寒水說道：“現在這樣的距離你開搶都打不中我，你是怎麼了？我的好兄弟。”
陳寒水聽完餘波的話一樣沒有說話，對着餘波雙腳前的地面又是兩槍，一時間灰塵揚起。
“我要殺你，子彈永遠不會走偏！”
餘波擡起左手在自己面前揮了揮，讓地面揚起的灰塵在自己面前散開，“照你這麼說來，我到現在都還沒死，那果然你就是局裏面最大的內鬼！”
陳寒水直接被徹底激怒，快步衝向餘波揮起右手就是一擊重拳狠狠的打在餘波的左臉上，餘波沒有躲閃，像一塊硬鐵一般的拳頭使餘波往另一邊一偏，身體受力一傾也往後退去兩步。陳寒水沒有就此停住，又是跨步走上前，雙手揪起餘波襯衣領口緊緊往上一提，好讓餘波看清自己現在這憤怒的樣子。
“以往我對你一再的手軟都是看在往日生死兄弟的情分上。可是你呢？你呢！”陳寒水對着餘波大聲的呵斥，“你是怎麼知道巴顏喀拉山任務的？爲什麼要那樣做？回答我！”
餘波朝着一邊從嘴裏吐出一口血，看着怒火中燒的陳寒水，依舊是一臉冷靜的模樣，十分淡定。
“當時那種情況，我要不那樣做的話，你現在早就是個死人了！你知道嗎，大兄弟！”
說罷，餘波手一揮，打開陳寒水緊緊抓住自己衣領的雙手。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衣領，一邊說着：“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套西服，可不能就這樣被你弄壞了。”
陳寒水退後半步，激憤的情緒也開始漸漸被自己的理智控制下來。
“我相信通過此次任務，你自己心裏也應該有所察覺了吧。”
有所察覺，如今在陳寒水心裏早已經不是什麼有所察覺之類簡單的詞語可以描述的。很早之前陳寒水心裏就有一團霧，最初這團霧很小，很薄。薄到陳寒水覺得自己還可以看到霧裏是什麼。而如今，在陳寒水心頭的那團霧卻越來越大，越來越濃。大到已經將陳寒水自身也包裹在了其中，濃到猶如霧裏探花，那些之前自以爲已經看明白的事物，現在看來早已不再是當初說看到的那樣清清楚楚。
餘波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就算餘波不說出來，陳寒水自己心裏也意識到一些問題所在，自打從色達去執行任務出現狀況到巴顏喀拉接林海，這一系列事情裏面陳寒水冥冥之中覺得有一股神祕的力量在與他們作對。而且，這股神祕的力量十分不一般，他們極其清楚陳寒水一行人的動向，瞭解陳寒水局裏面上上下下的一切。最令陳寒水感到可怕的是這股神祕力量的滲透力極強，局裏極爲機密的任務也能夠輕鬆觸及到而且他們就像空氣一樣時時刻刻就存在於陳寒水的身邊。
“不過就算如此，也無法打消我對你得懷疑。誰知道這會不會又是你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很快時間會讓你看清楚更多的事情。”餘波說着轉身開始往廠門口慢步移去，“走了，時間到了。你們現在住的地方應該很安全，巴蜀五局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你們。”說罷，餘波在走到廠門口的那一瞬間整個人變化成了極細的藍色碎片消失在陳寒水面前。陳寒水仰頭看了一眼隨即也轉身化成藍色碎片消失在廠房中，很快整個廠房又恢復了寂靜。
雖然寒意加深，可夜晚的成都春熙路依舊熙熙攘攘，熱鬧不行。在人來人往的春熙路街道上，陳寒水從一扇並不起眼的小門若無其事走出來迅速的消失在了人羣中。
“你跟你那好朋友談的怎麼樣？”
“還是比較愉快。”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打算？”
“先等等。”
“先等等？”
“對，先等等。”
陳寒水站在一扇玻璃窗前，注視着外面街上稀稀疏疏來往的貨車。“對了，對不起那叫什麼來着？”
“黑暗之神卡莫斯。”
“對，黑暗之神卡莫斯。不好意思沒記住。林海還沒有醒過來嗎？”
“暫時還沒有，從諾恩星過來雖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這段距離實際上可不短。林海在穿越這段過程會耗費很大的精力。需要足夠時間的休息。”暫時掌控着林海軀體的卡莫斯說着也走到窗前與陳寒水站成一排注視着窗外的夜景，“現在外面的情況是不是特別糟糕？”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很多事情，現在我也看不透了。對了，2年前你離開了爲什麼現在又要回來？”
“呵呵……”卡莫斯鼻子吐氣般的淡淡笑了兩聲，說“我也不想過來，可是也不得不離開。而且，想離開的也不止我一個。”
“不止你一個？那還有誰？”陳寒水一臉好奇的看着卡莫斯。
“還有他。”卡莫斯指着自己說。
“林海？”
“對你們而言我們是離開了2年了，可是在諾恩星待上的日子卻是屈指可數。離開了這麼久，自己的星球都還沒有看夠就又要離開。我們都有自己必須要離開的理由，這或許就是天命。”
“必須要離開的理由？我倒是覺得林海待在諾恩星上纔是正確的決定。”
“這些話我早就對林海說過，可是林海只是簡簡單單的回答我，地球纔是他正真的家。”
聽到卡莫斯這麼一說，陳寒水深深吸上一口氣然後又重重的吐出，“可他還卻還不知道現在這個地方還沒有做好歡迎他榮歸故里的準備。”
“林海？怎麼會是你？”陳寒水放下本已舉起的槍，一臉的驚訝。“不是……我當時已經不是……”
“殺了我，是嗎？一槍命中我腦門中心。”林海說着擡起自己的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腦門心。
陳寒水順着林海的手注意到林海的腦門心上並沒有當時那顆子彈留下來的彈孔！“不！你不是林海！他當時就已經被我一槍打死了，你不可能是他！你到底是誰！”陳寒水說着迅速又擡起自己的槍對着自己眼前這個和林海長得一模一樣的來自異世界的生物。
“別這麼緊張，我真的是林海，一個如假包換的林海。兩年前你確實開槍打死了林海，不過在你開槍之前我已經完全侵入了他的身體，所以當時你那顆子彈根本沒有什麼用。”
經過林海這麼一提點，陳寒水立馬就想起來站在自己眼前這個林海是誰！“你是那個被封印在黑色晶石裏面的那個惡魔！”
“過了兩年，多虧你還可以記得我。不過我不是什麼被封印在晶石裏面的惡魔，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作黑暗之神卡莫斯。”
林海話音剛落……準確的說是黑暗之神卡莫斯的話音剛落下，在陳寒水身後突然槍聲響起。密密麻麻的子彈如同星火之光飛向黑暗之神卡莫斯，陳寒水飛速側到一側見狀大聲下令喊到停止射擊。可是陳寒水的隊員卻對陳寒水的命令不予以執行，而是回覆陳寒水，收到局裏密令，見到目標立即射殺。
這樣的密令跟陳寒水接到的任務可完全不一樣。當時的火力十分猛烈，根本沒有容陳寒水有片刻的思考時間，此時的陳寒水也管不了其他什麼密令不密令的事情，陳寒水端起槍對着自己的隊員同時大聲喊道“停下！我他媽叫你停下你們聽到了嗎！”
槍聲很快停了下來，然而令陳寒水意想不到的是自己隊員卻同時把槍口對向了自己。“密令指示，幫助擊殺目標者也視爲敵人進行擊殺。對不起，長官。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說罷，槍聲再次響起。
又是一陣瘋狂猛烈的掃射，煙塵揚的滿天都是，震耳欲聾的槍聲在滿山谷迴響不絕，直到每個隊員射空了自己的槍上的彈夾方纔有所停息。山谷也因此又安靜了下來，等到煙塵隨風散去，陳寒水的隊員們藉助自身的照明設備向陳寒水所在之處看去，驚訝的發現陳寒水居然安然無事的站在那裏，更讓所有隊員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在陳寒水前面還站着一個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開始就被陳寒水的隊員密令處決的林海！
“怎麼可能！居然……毫髮無損？”陳寒水的隊員被這場景嚇得不禁往後對去一步。站在林海身後的陳寒水也震驚，本以爲自己會命喪於此的陳寒水都沒有發現林海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前面的。而且，就在那些自己的隊員對着自己毫不猶豫的瘋狂掃射的時候，陳寒水看到林海雙手一揮一合造出一個無形的屏障將那些子彈全部擋了下來。
“這些就是你們選擇放棄魔法之力而選擇追求的力量？”卡莫斯說話的聲音變得可笑起來，“可能你們還沒有正真的意識到，黑暗之神對你們而言到底意味着什麼！”卡莫斯說罷一擡手，先前被擋在屏障之外落在地上的子彈全部又懸浮到半空之中，所有子彈的彈頭齊刷刷的對着陳寒水的那幾個隊員。看到這種情況，那些隊員趕忙開始更換彈夾準備開始新一波的攻勢。然而卻正在此時，從遠處黑夜之中一道紅光飛速而來，隨即便是一陣火光四濺的劇烈爆炸。等到刺鼻的硝煙散去，陳寒水與林海看到那些個隊員全都倒在了地上，死相慘不忍睹。
那是一顆小型的導彈，殺傷半徑不大，但是精準打擊範圍內造成的傷害也不低。這種小型殺傷性武器陳寒水並不陌生，因爲像這樣的小型導彈在巴蜀五局武器裝備庫裏是常見的東西。會是誰在這個時候出手相救呢？陳寒水望向導彈飛來的方向，藉着從雲裏出來的月光，陳寒水看到一架飛行器輪廓出現在自己和林海不遠處。等到這架飛行器再靠攏一些之後，陳寒水認出了這架飛行器正是巴蜀五局裏的蜘蛛式戰機。
這架蜘蛛式戰機降落在距離陳寒水與林海不遠的地方，接着一個身影從這架戰機上下來並直徑走到陳寒水與林海面前。“您好，陳長官。我是奉餘波的命令前來幫助您的。”
令陳寒水沒有想到的居然就他的人是餘波。陳寒水暫時沒去想那麼多，而是快速打量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救命恩人。“我認得你，你是巴蜀五局空勤組的駕駛員。”
“陳長官好記性。當年上海之戰我還有幸與陳長官一起在戰場上並肩作戰過。”
“上海之戰的時候我們所對付的人正就是餘波。怎麼現在你卻……”陳寒水對此有些不解。
“其中的緣由還有些複雜，將來有機會我會慢慢給陳長官說清楚的。現在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還有五分鐘就會有一個監測衛星從我們的頭上飛過，當務之急我們還是立馬離開這裏吧。”
說罷，那位飛行員邀請陳寒水與林海同自己一起登上蜘蛛式戰機。面對邀請，陳寒水有些遲疑，他看着身旁的林海，而此時的林海還是黑暗之神卡莫斯，他則是一副我無所謂的態度。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於是陳寒水示意卡莫斯跟自己一起先離開這裏再說。
登上戰機，陳寒水回望了一眼那些同自己一道來到這裏的隊友們，他們可都是陳寒水親子挑選出來的人，在各個方面至少陳寒水是相信和認可的。可是那些信任與認可，陳寒水如今自己都不得不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局裏到底是怎麼了？又是誰在暗地裏監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呢？陳寒水聯繫着之前的種種，心裏也有些答案，可是陳寒水卻是搖頭讓自己消除掉這些懷疑。
至少現在不行。
那在地面燃燒的火光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接下來要去哪裏？回局裏報告任務完成？裝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還是就此帶着突然回來的林海先躲起來等一切水落石出後再出來？問題一個接一個，陳寒水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抉擇。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陳寒水……陳寒水……喂！陳寒水！醒醒……陳寒水，快醒醒！”
身體一陣猛烈的搖晃，陳寒水從夢中抽離驚醒，猛然睜開眼睛，林海那張臉幾乎是填滿了陳寒水的視線。
“出什麼事了？”陳寒水說着從沙發上坐直身體，居然沒想到自己居然睡的這麼死。
“窗外面突然出現了一大羣人。”
“一大羣人？什麼人？”聽到林海這麼一說，陳寒水頓時更是精神警覺萬分。未必自己的行蹤給暴露了？陳寒水腦子裏突然一個念頭閃過。
“我也不認識，你去看看，會不會是你的朋友？”
陳寒水迅速抽身站起小心翼翼地靠近到窗口，側身透過窗探視外面情況，眼前的場景直接印證了陳寒水剛剛在腦子裏閃過的念頭——街道上橫七豎八的停放着亞光黑色的車，車子周圍一個緊挨着一個手裏舉着武器槍口還清一色的對準到自己這邊的全副武裝的特勤人員，天空還傳來直升機螺旋槳旋轉的聲音。
“大家一起共事這麼久，你還是自己出來吧。這樣我們都好做一些。”沒多久，一個陳寒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那羣人羣中傳來。
第5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