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

今天我說的這個故事其實並不是我自己親身所經歷的。它是我在我常去的那家酒館裏無意間聽到的故事。說起這個故事的人名字叫張黎,聽他的口音應該也是本地人。那天酒館裏很熱鬧,大家都玩的很嗨,圍坐在酒吧檯的人還是以往的那些熟人,大傢伙相互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後都開始說起自己這幾天來說經歷的一些覺得有趣的事情。我也算是這家酒館的常客,喜歡在週末開始前的一個晚上來到這家酒館裏點上一杯酒打發一下時間。今天,貌似我來的要早一些,因爲平時聚在一起的那幾個哥們兒都還沒有出現,我雖然是覺得我來的比較早,可是這時候的酒館裏面早已經熙熙攘攘。我來到吧檯前,給吧檯裏的老闆示意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一會兒,我要的酒就出現在了我的跟前,老闆在遞上酒到我跟前的時候給我說,在吧檯那邊坐着的那個人是今天新來的,他好像在說一些奇怪的事情,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因爲老闆知道我的職業是什麼——在這裏我就不透露了。所以酒館老闆有時候會幫我留意一些有趣的事情或是人,然後提供給我去進行深一層的挖掘尋找靈感。這也算是感謝我一直照顧他的酒館生意。
張黎坐在的位置是吧檯的一個角落,他的身邊圍了一些人——我覺得應該是聽衆,那些圍在張黎身邊的人都十分安靜的聽着張黎說着什麼,看着這些聽衆們都這麼聚精會神,張黎也講的十分的投入 ,在說到一些必須要用肢體來表示的地方張黎也會手舞足蹈起來來形容自己看到的場景。
我走過去的時候,張黎好像剛剛講完他的一個故事。一杯酒下肚,周圍的人嚷嚷着再讓張黎講一個,張黎則是一臉得意的樣子揮着雙手錶示不講了,不講了。今天就到這裏吧,酒也剛好喝完,明天有緣我們再繼續。
圍觀羣衆聽到張黎這麼說當即全都一鬨而散,各自離去,張黎看到這一幕笑了笑,搖搖頭準備開始掏錢離開。我到張黎的身邊對吧檯裏的服務員喊道:“給這位先生再來一杯一樣的。”
聽到我說的話的張黎慢慢的收回本來已經掏出來的錢,一臉好奇的注視着我,“請問,我們認識嗎?”
我搖了搖頭,說:“並不認識。但是你剛纔不是說酒也剛剛喝完了嗎?所以這杯算我請的。”說完,我把服務員剛剛送上來的酒推到張黎的面前。
同我在喝下兩杯酒之後,張黎說今天在此之前他所說的那些故事,有很多部分都有他的誇大表述。至於爲什麼他要這麼做,張黎的答案是因爲自從他經歷了一件事情後,往後再所遇見的一切都根本是不值得一提,甚至在他的眼裏還覺得索然無味。我讓張黎告訴我他口中所說經歷的到底是怎麼事情。張黎最開始還是搖搖頭表示不想說起這件事情,因爲他認定我在聽完他說的這件事情後肯定會覺得他是一個瘋子或者當時產生了幻覺。我則表示絕對不會像他所說的那樣去想,但是就是這樣張黎還是選擇閉口不談。最後,在我向張黎表明了我的職業之後,張黎思考再三,讓吧檯的服務員再來兩杯酒,然後對我說,“這杯也算你的。”
張黎是個遠足愛好者,只要一有休息的時間或者是看到自己喜歡的地方,只要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的他都會馬上出發前往。張黎單獨講述給我的這個故事正是發生在他的一次遠足當中。
那一次遠足是張黎參加的一個團隊活動,因爲放假,張黎一時間也找不到自己該去哪裏,正巧當時他所參加的一個遠足社團在組織一次對一座山的遠足活動。當我在詢問這座山的名字的時候,張黎搖搖頭說他不會告訴我這座山叫什麼名字。
就這樣,張黎帶着聊勝於無的心態,張黎報了參加了這次社團遠足活動。
這趟遠足的路線對張黎來說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很多遠足徒步的戶外愛好者在完成了四姑娘山那邊的遠足徒步路線後都會被推薦這條遠足徒步路線。張黎在進入團隊後一瞭解,這次出發的基本上都沒有走過這條路線,而且基本上全部都是因爲參加了四姑娘山徒步後推薦過來的。因爲如此,張黎在整個隊裏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這條路線的老手兼導遊。
到達目的地的休息站休息了一晚,張黎所在的遠足團隊在第二天一早便按照徒步路線進山開始他們的遠足徒步。張黎告訴我,他們走的路線是當地旅遊局規定好的徒步路線,路段上都有路標指引,只要不是有意而爲之都是絕對的安全。而且有明文規定,遠足徒步的團隊在沒有當地導遊的帶領下不準私自脫離規劃的安全路線去尚未開發的區域。
張黎團隊遠足路線終點在這座山的另一端,從山腳出發地先到達半山腰一個營地然後再從這個營地到達山背面休息,第二天從山背面營地開始往山下終點出發。這趟行程正常時間爲兩天時間,如果遇上下雪或是雨季,就要再加一天。不過,據張黎在這座山來來回回走了這麼多趟的經驗上,遇上惡劣天氣的時候都很少,況且在當時他們出發的那個時間裏,雪天和雨季都基本上避開了,所以這趟遠足徒步兩天的時間就會結束。
出發的那天天氣情況很不錯,一大早就是陽光明媚,藍天白雲。張黎團隊裏面很多第一次來到這裏的在看到這樣的天氣美景一個個都是激動不已,不停的拍照留念。作爲這裏的常客,張黎清楚這片區域開發的項目很少,很多地方爲了保留原始的環境當地居民都反對進行旅遊開發,最後旅遊局再三的與當地居民的協商下也才勉強拿到幾個小的區域開發旅遊。像張黎他們走的那條線路已經算這片地區旅遊項目中較大的旅遊項目了。
出於對路線的熟悉,張黎一行人沒有要導遊來帶領而是選擇自己走。一路上,張黎就像一個導遊一樣一邊走一邊給團隊裏面那些纔來的新成員們介紹一路上的景色以及在哪個季節來這裏可以看到最美的景色。那些纔來的新手們也是專心致志的聽着張黎的介紹同時也不忘記拍四周的美景。
到達山腰營地正好是中午的時間,這個時節來這裏的遊客也不少,好在張黎他們出發的比較早,在到達半山腰的營地時,營地上除了工作人員還有幾個其他組團的旅客,那他們的樣子也像是剛剛到達這裏。
這個半山腰營地是一個休息中轉站,由四五個木製的房屋建築圍建而成。平日裏在這裏待着的主要都是景區的工作人員還有就是在山上放牧的當地牧民,張黎帶領着隊員們來到一個大廳的房間裏整頓休息,最後和隊裏的人商量在吃完午飯後就可以出發,按照他們的速度預計在下午五點鐘就可以到達山背面的營地休息。隊員們都沒有異議,表示張黎只管安排即可。
距離午飯的時間還有一會兒,張黎在安頓好團隊後帶着自己的相機準備到四周走走去拍拍照。雖然這個地方張黎是個常客,但是山裏的景色變化無窮,每次來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這座山的半山腰是一個很大的草場,同時也是一個很大的觀景平臺,營地所設立的位置不需要遊客去特定的位置,直接望出去就是一片巨大的自然美景。不過這些景色對於張黎而言已經是看夠了,所以張黎決定去營地周圍轉轉看看能不能夠碰到其他不一樣的景色。
張黎回憶說,那天到達半山腰營地時候的天氣剛剛也是最好的時候,天空透藍,周邊宛如一個仙境。他一邊走一邊拍,那些以前來過的地方如今看上去都像是第一次見過一樣。看到這樣的美景,張黎的心裏也是說不出的歡喜。當時,他的心裏覺得這一趟也算是沒有白來。被眼前美景所吸引的張黎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總之在拍了一些照片後,張黎不知不覺的就走進了一團霧羣當中,剛開始張黎還認爲這團霧羣只是山中一段小的山嵐,走不了多久就可以走出去。但是,就在張黎走了覺得已經有十多分鐘的時候,他開始意識到了不對勁。四周的白霧並沒有散開,相反自己的能見度是越來越低,低到幾乎是只能看到不到一米的距離。
那一刻,我告訴我自己,我不能再忘前走了。在這種環境情況下只有待在原地等着這霧散去和營地裏的人發現自己失蹤了派出工作人員來進行救援。於是,張黎坐在原地,翻看自己的揹包裏面有多少可以食用的東西,畢竟從一早出發到現在,耗費了那麼多的體力,飢餓感早已經涌上心頭。這期間,張黎也想到過自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在確定沒有信號後,張黎大聲的喊了幾聲,希望通過聲音的傳播來讓人注意。然而這樣的舉動除了讓自己精力和體力消耗的很快好像也沒有其他的作用。
張黎清點了揹包裏的食物,確認揹包裏面的暫時還可以夠應付一陣後,此刻張黎說剩下的就是隻有等待,他看了看時間,現在營地應該已經到了開飯的時間,這樣他所在的團隊只要沒有找到他,那肯定就告訴營地裏的工作人員,只要工作人員出動,那麼自己很快就可以獲救。張黎這樣告慰自己,當下最不能做的就是自己慌張,只有冷靜纔可以獲救。他盤腿坐下讓自己保持在一個冥想的狀態,沒一會兒,張黎好像就聽到了什麼聲音,因爲聲音很小或是很遠,張黎聽的並不是很清楚。又隔了有一小會兒,這個聲音再一次出現。這次張黎算是聽的比較清楚了,這是放牧者趕動物時發出的聲音。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的張黎喜出望外,他隨即站起身來朝着聲音來的方向大聲喊到,以此希望可以得到迴應。然而張黎聽到的依然還是牧民趕牧的聲音,而且這個聲音開始由近漸漸的遠去。
這可是一個天降的機會!張黎說當時他拿起揹包就朝着聲音源跑去,一邊跑,張黎一邊是拼命的大喊,希望那個牧民可以聽見並且停下來。我問張黎,這麼大的霧,你那樣跑你不怕突然腳底踩空摔到山下去?張黎笑了笑,告訴我,那時候哪還顧得到去想那麼多啊。只要可以離開那個讓人打心底就感到發毛的大霧,就算是真的摔下去那也認了。
張黎一直追着那聲音,可是感覺就是怎樣也追不上,就好像那個聲音跟張黎是用同等的速度在前進,張黎在跑他就在跑,等張黎停下來時,那聲音就彷彿開始慢慢的遠去。跟着跑了不知道有多遠,張黎停了下來在原地喘着氣,在這種海拔高的地方這樣快速跑,張黎一時間感覺到大腦開始出現缺氧的狀況,並且自己的呼吸也開始有些跟不上來,雙腳也發軟起來。可是那聲音還在傳來,張黎顧不了那些了,身子往後一倒,躺在草地上急促的呼吸着,面部表情顯得十分痛苦。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我可能會死在這裏。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就感覺那霧無邊無界沒有盡頭,我開始後悔起來自己爲什麼要獨自出來還有爲什麼要去追逐那個聲音。要是我現在還在原地呆着,說不定已經被半山營地的工作人員救了。而如今,我連自己在什麼地方我都不知道。
張黎躺在草地上,讓自己猛烈的心跳見見的平復下來。那放牧的聲音也已經消失了有一會兒,張黎看着眼前的霧,之前本來都還是白茫茫的,現在霧氣的顏色都變暗了很多,看來現在這個地方已經是連太陽光都照不到的了。
突然!張黎聽到周圍有談話的聲音出現,而且聽這談話聲音的距離好像還就近在眼前一般!張黎猛然精神又上心頭立馬站起來四面環顧,這時候霧也開始有點褪去,眼前的能見度也高了不少。張黎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疾步走去,沒走到多遠,張黎就看到前方有兩個朦朧的人影!而且,聲音還正是從那兩個人影傳出來的!這讓當時的張黎是喜出望外,他激動的喊着一面還揮着手朝着那兩個人影跑去。可是張黎跑到了人影面前不到半米的距離,張黎直接愣在了原地。在他的眼前居然是兩個人形石像
現在我回憶起來,我也不知道該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很複雜,很難說的清楚,明白。我慢慢靠近那兩個人形石像,仔細觀察後發現這兩個人形石像是人工雕刻而成。因爲時間久遠加上長年累月的風吹日曬,那兩個人形石像具體細緻的東西早已經風化,可是整體的形還是栩栩如生。
張黎告訴我當時展現在他眼前的都是他以前來這裏都沒有看到過的。於是張黎趕緊拿出照相機對着這兩個人形石像就是一頓猛拍。然而就在這時,不知何處忽然吹來一陣風,周圍了霧瞬間被風給捲走,張黎看到眼前的景象則是更加的目瞪口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來到了一道很深的山谷之中,更讓張黎無法訴說的是,在這道山谷的兩旁山面上高高低低全是人招的建築。不過這些建築大部分因爲沒人居住已經坍塌沒有了原貌,尚未沒有坍塌的房屋建築也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擺在張黎面前。
那些建築都很古老,因爲周圍環境潮溼的緣故,建築的石面上和木製的立柱上都鋪滿了一層青苔,有的地方更是長出了蘑菇。不過確實時間太過久遠,具體是哪個朝代的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可以確信這些建築肯定不是修建於近代或者是明清。它們全部都是就地取材,用當地的石料做成地基,然後再用當地粗壯耐用的樹木進行搭建,不過並不是所有的建築都是這種石木混合搭建的建築風格,有的建築則是全部用石頭堆砌而成,沿着山面再稍微高一些的建築則是用木頭嵌在山壁上相互搭建而成。
看着眼前的這些場景,張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往來這裏在和當地人聊天的時候都從來沒有聽到當地人有說起過關於這些建築的故事乃至傳說。山谷中間是用石塊鋪起的道路,道路的兩旁每個一段距離都立有一個石柱,因爲時間久遠,絕大多數石柱已經倒在地上只留下一簇在地面。
沿着道路一直往山谷裏面走去,山壁兩旁的殘垣斷壁根本無法阻止張黎想象這裏曾經是何等的輝煌興旺,雕刻在山壁上高大殘破的石像曾經原本的相貌又是一個何等的奇觀!張黎一路走一邊用手中的相機拍下了這些令人嘖嘖稱奇建築。這條修在山谷裏的路並不是很長,沒走多久,張黎便來到了石面道路的盡頭。在這山谷的盡頭是一個更大的建築,依山而建,雖然現在已經坍塌的面目全非,但是還是可以很明顯的看出這個建築應該是一個巨大的宮殿,張黎跨過那些坍塌下來形成的廢墟來到了一個圓形的空間裏面。
我把它稱之爲圓形宮殿,因爲它裏面很大。圓形宮殿的屋頂由四個角落順着山壁鑿出來的巨大石像所支撐,石像的模樣現在已經是沒有辦法看清楚,它們全都彎着腰,雙手往上撐着整個屋頂,可惜屋頂因爲時間關係也早已經坍塌。仰起頭可以直接的看到外面的天空。大殿內中部則是立有很多石碑,我當時大致的數了一下,沒有被頂上的屋頂壓爛的石碑一共有十八塊石碑,這些石碑的保存還比較好,說了雕刻在石碑上的圖案和文字都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在整個石碑羣的最中央,也是整個圓形宮殿的最中央,有一個高於地面一米多的臺座,我從臺座的背後慢慢移到臺座正面,我發現在這個臺座上竟然還坐着一個人!
說到這裏,張黎將手中剩餘在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似乎是想用酒精來衝散漸漸在自己內心裏升起的恐懼。聽的入神的我又立即揮手讓服務員再來一杯。一個人?確定那不是一具屍體?難道還活着?我不解的對張黎問道。
起初看到的時候我也十分得驚訝,心想我居然在這裏還可以看到一具古屍。其他的我沒去考慮太多,拿起我的相機對着那具古屍就是一陣瘋狂的拍照,然而就在這時,我透過我的相機鏡頭看到那具坐在石座的古屍突然慢慢的動了起來!
動了起來?聽到張黎講到這裏,我也是一臉的震驚。你卻定你不是眼花了?
張黎手在眼前揮動一下,示意讓我不要打斷他。起初我也是以爲是不是我眼睛花了看錯了,因爲當時我正好在拍他的手的部分的特寫,我突然看見那隻手有微微握緊的動作。我拿下相機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具古屍,心裏默默的祈禱剛纔所看到的那一幕應該是個幻覺。然而,現實隨即證明我的想法是多麼的錯誤!那具古屍沒一會兒再一次動了起來,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只是輕微的動一下,而是挪動着整個身子企圖從那位子上站起來。他扭動着身軀,我看到他臉上本已經乾枯的面容開始慢慢的恢復,血管,肌肉和皮膚很快形成,他看到了我於是向我伸出一隻還是隻有骨頭的手想要抓住我,同時那開始恢復的面容也在對着我吼叫,或許是出於憤怒,那一聲吼叫又再次讓他的臉迅速撕裂開。我一時間被着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雙腿好像失去了知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很快那具古屍站了起來,並開始一步一步往我這邊靠近,而這時候的我距離他也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他的皮膚恢復了又被他劇烈的運動撕裂,撕裂了又開始恢復。與此同時這座宮殿開始震動起來,山壁上的建築又開始了坍塌,巨石不停滾落,一陣風不知道從何吹來,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很多,寒顫頓時侵襲我心。那一刻我也彷彿重新掌控了我的雙腿,於是我拼命跑,在圓形宮殿徹底坍塌前,我跑出了那裏,回到山谷的那條街道上。但是山谷兩邊的山壁也開始有碎石滾下,砸在那些房屋上碎了一地。不僅如此,那些依着山谷修建的建築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全站着人形一樣的透明物體,他們全身泛着綠光,雙眼翻白,面無表情,無一不注視着我。
你說的那個是不是我們常說的幽靈?
我不知道該不該稱它們爲幽靈,因爲我從來沒有見過幽靈應該長什麼樣,我也從來沒見過它們那樣的東西,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看見這麼詭異的東西。而且,它們還是活的,是有生命的,他們就好像一直就居住在這個山谷裏,他們那翻着白眼一樣的雙眼隨着我的跑動而移動着,落石從他們的身體穿過,刮起來的風也讓整個空氣中充滿了他們細細的低語。我不敢直視,因爲與它們對視了一眼,就有打心裏油然而生一種史無前例的膽寒,恐懼。我只有假裝看不見一樣不停的跑,希望趕緊逃離出這條極其詭異的山谷。
那後來怎樣?我追着問張黎。
後來?後來在我即將跑出那條山谷的時候,山谷垮塌造成的塵埃將我包圍其中,我彷彿就像又回到了那片迷霧裏,我一直跑,一直跑,絲毫沒有停下來。可是那激盪起來的塵霧我卻怎麼也跑不出去,直到最後我確實已經跑不動了,精疲力盡的癱在了地上直接昏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我已經身在那座山下縣城的醫院的病牀上,我的護理人員告訴我,我這樣昏睡了三天,跟我一起的團隊在把我送到醫院後除了團長留下,其餘人員都全部回去了。然後我問留下來看護的我團長是在哪裏找到我的。團長告訴我是在半山腰營地附近不遠的一個小懸崖下邊,因爲到了飯點都還沒見我回來,於是營地的工作人員和團長就開始出來找我。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昏迷過去,他們都猜測我估計是攀到那個懸崖上邊去拍照一不小心腳底踩滑摔了下來。
懸崖下邊?那你沒有給團長說你的所遇見的那些事情嗎?
張黎搖搖頭表示沒有說。
我說你不是拍了照嗎,你可以拿給他們看啊。
張黎說他也這樣想過,最後之所以選擇不說也是因爲在翻照片時發現之前拍的在山谷裏面的那些都沒有了,相機裏只保存了在進山谷前拍的那些景色。
講到這裏。張黎表示這個故事就算是結束了。在那之後他還是在繼續遠足,去了很多地方,爬過很多山,但從那以後張黎的每次遠足他都顯得謹慎很多,而且每到一處休息他也不會再單獨一個人出去。
不知道爲什麼我會把這個故事拿來與你分享,這是我第一次說起這個故事,這麼些年我選擇一直不說起它也是想通過時間淡忘它,還有就是這麼些年過去了,每當我回想起那段經歷我就覺得越發的可笑,覺得那段經歷會不會是我的一個夢,或許我是真的從懸崖上摔了下來,只是我不記得而已。
我說你對我說的那麼真實,爲什麼你就沒有想過那段經歷對你而言它就是真的呢?
聽完我說的這段話,張黎注視着我很久,然後問我,今天我們真的是第一次見面?
我說,難道以前我們在哪見過?
張黎取下他架在鼻樑上的眼睛朝我湊近了一些觀察的很仔細,又說道,我們應該是在哪裏見過,因爲我覺得你很面熟。
是嗎?那你覺得我們應該在哪見過?
張黎盯着我,良久我從他的雙眼中看到了由內心透露出來的恐懼。張黎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他不禁往吧檯後面退去幾步,發抖的手指着我,嘴裏不停的說着什麼。因爲酒館音樂很大,我並沒有聽見張黎最後說的內容,但是從他說話的嘴型,他好像在說,你就是山谷裏的那具古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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