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

眼下,正值陽春三月。樓前的玉蘭花,一團團,一簇簇,飄香四溢,爭奇鬥豔。我站成了一棵樹,仰望着花芯上方一羣嗡嗡的蜜蜂,心中忽然想起落葉紛飛的秋。

老舍說:“秋天,一定要住北平。”

“天堂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但是從我的生活經驗去判斷,北平之秋便是天堂。”

郁達夫說:“北國的秋,卻特別地來得清,來得靜,來得悲涼。”“在南方每天到了秋天,總是想起陶然亭的蘆花,釣魚臺的柳影,西山的蟲唱,潭柘寺的鐘聲。”

說來慚愧,住在北京十多年,卻從未感受到陶然亭的蘆花和釣魚臺的柳影。但每年十月,秋風漸起,秋雨薄涼,遊子思懷時,卻總想去林業大學看金色的銀杏樹。那長柄扇狀的銀杏葉,或大,或韌,或脆,在蕭瑟的秋風中紛揚而下。

它們時而急,時而緩,時而共同團成葉球,時而單獨打鬥。伸出手去,葉落掌心,金黃色的芭蕉扇,鋸齒狀邊線,骨節分明的脈絡,這便是銀杏。

那將是怎樣的一種情景?像漫天飛舞的雪花?像淅淅瀝瀝的花瓣雨?像桃花源記中落英繽紛的靜謐之景?都像,可又都不像,這或許就是人間一場至美至真的夢吧。

北京的秋,蒼涼寂寥,比之南方色彩更濃,更絢。像是文人筆下的山水畫,沉穩,厚重。

我看到春想起了秋,何時才能與你在秋日的暖陽中,於西山下,撫一曲古琴,執一壺清茶,聽一宿蟲唱,淋一場秋雨,賞一次紛紛揚揚的銀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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