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23 技壓羣雄

  龍灣花園綜合服務樓前的小廣場人聲鼎沸,鑼鼓喧天,不時地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喝彩聲。

  忽然,一輛黑色的麪包車行駛到廣場邊,戛然而止。李甲成悻悻地跳下車,瞧着眼前熱鬧非凡的場面,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迅速湧上心頭。

  司機阿桂見李甲成悶悶不樂,立刻走向前,殷勤地遞上一支香菸,煽風點火地說:“大哥,我們在醫院裏擔驚受怕,他們卻在家搞什麼聯歡大會,這要是讓醫院裏的那幫兄弟知道了,寒心啊。”

  一句話戳中了李甲成的心窩。他深吸了一口煙,悵然若失地說:“閉嘴,你知道什麼?沒看擂臺上方的標語嗎?羅總這是在玩圍魏救趙,好戲還在後頭呢。”

  阿桂尷尬地“嘿嘿”了兩聲,點頭哈腰地隨聲附和:“那是那是,還是大哥有遠見。要不,我們也過去湊湊熱鬧?”

  李甲成皺了皺眉頭,一副舉棋不定的樣子。他心裏清楚,羅然舉辦比武大會,目的是想借大家之手PK掉情敵佘珍祥,但佘珍祥與於小微之間的關係,自己早有領教,因此不想參合進去,免得再次惹怒了這位千金小姐。

  “大哥,你來看,坐在太陽傘下面的禿頂男子好像是董事長於天齊。”阿桂手搭涼棚,指着人羣中間,驚奇地說。

  李甲成聽說董事長來了,立馬來了精神,順着手指方向放眼望去。果不其然,於天齊與夫人竇海玥坐在擂臺正中央,兩邊分別坐着羅然和於小微。

  李甲成頓感胸口一陣“突突突”亂跳。於天齊是龍灣花園的老大,這個時候過來一定與警察夜闖D車間有關。這可是千載難逢的露臉機會,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現一番……

  此時,擂臺上的比賽即將分出勝負,佘珍祥一個轉身蹬腹揣頭,結結實實命中了對方的脖頸,保安身子一軟,“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佘珍祥連忙收住招式,跑向前將他慢慢攙扶起來。

  臺下立刻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鼓點密如爆豆,響徹雲霄。

  “一羣飯桶!待老子下場教訓教訓那個姓佘的。”李甲成看到這裏,氣得腦門上的青筋鼓起老高,狠狠地拋掉了手中的菸頭,大搖大擺地向擂臺走去。

  武術比賽十點鐘正式開始。

  賽前,羅然暗中指示保安部,每個班組至少派出一名驍勇善戰的人打擂,誰打敗了擂主佘珍祥,獎金5萬塊。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保安們聞聽立刻沸騰起來,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讓他萬沒想到的是養父養母突然出現在小廣場。一陣驚愕之後,羅然滿臉堆笑地迎向前,噓寒問暖。但心裏卻像是“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羅然留學期間祕密加入了東洋間諜組織,於天齊對此一無所知。

  待他完成學業回國後,深受於天齊的器重與信任,隨即把公司股份無償劃轉給了他一部分,目的是讓他專心替自己打理公司業務,但也是利用他爲日後的頂雷做準備。

  蘇林夜闖D車間被打成重傷後,羅然意外接到了“二叔”的電話,剛剛落實完他的指示,於天齊的電話也不請自來。

  羅然暗自喫驚,消息泄露的如此之快,看來身邊藏有內鬼,能接觸到於天齊的人也就這麼幾個,難道是義妹於小微?

  羅然猜得沒錯。於小微見保安把人打得奄奄一息,擔心鬧出了人命,隨即離開了地下室,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迅速撥通了於天齊的手機,未曾想接電話的是媽媽竇海玥,便把剛纔看到的那一幕告訴了她。

  竇海玥沉吟片刻,叮囑她千萬不要多管閒事,趕快回家休息,一會兒我陪你爸親自過去處理。

  爲此,這才引來了於天齊的來電。羅然耐着性子等着於天齊發完火,平心靜氣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敘述了一遍。

  於天齊聽完深感不安。自龍灣花園建成後,D車間一直都在祕密製造毒品,這期間也遇到過一些麻煩,但憑藉着自己羅織多年的關係網,總能化險爲夷。

  現在,居然有人喬裝打扮來闖關,想必已引起了警方的注意,難道說到了該收手的時候了?

  “Daddy,那個受傷警察知道的事情太多,應該儘快找人把他幹掉。否則,等他甦醒過來我們可就被動了。另外,今晚的heroin交易是否取消?”羅然掩飾不住內心的惶恐,連聲催促道。

  於天齊冷笑了一聲說:“慌什麼?大江大河我都過來了,豈能在小小的陰溝裏翻船。一切按既定計劃進行,到嘴的鴨子,還能讓它飛了不成?至於那個警察嘛,我會讓他會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得到於天齊的答覆後,羅然心頭的那片烏雲隨之消散,他這才底氣十足地告訴李甲成“蘇林必死無疑”。

  現在,所有問題都已迎刃而解,但養父養母的到來,令生性多疑的羅然焦慮不安。說是來觀摩武術比賽,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別的意圖呢?

  羅然一邊張羅大家入場就座,一邊暗自觀察着養父養母的一顰一笑。

  “祥哥,加油!加油……”

  佘珍祥連勝六場比賽,這讓於小微心花怒放。她興奮地跳了起來,邊助威邊指着意氣風發的佘珍祥向父母做着介紹。

  “Daddy,Mummy,我沒說謊吧,祥仔的樣子帥不帥?他不但功夫厲害,人品是不是也很棒呀?

  羅然聽了於小微的這席話,如坐鍼氈。沒想到自己的車輪戰術沒拖垮佘珍祥,反而倒成了他的陪襯。曾經引以爲傲的保安隊竟然就這般水平?唉,李甲成他孃的怎麼還沒回來呀?

  “人不錯,德才兼備。”於天齊望着儀表堂堂的佘珍祥甚是喜歡,禁不住讚歎道。

  “怎麼,我閨女這是要比武招親嗎?”

  竇海玥雖然到了半老徐娘年紀,但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剛纔於小微的話讓她心裏一動,莫非這丫頭看上他了?都怪平時把女兒當孩子看待,忽略了她的內心感受,現在看來女兒已到了追逐愛情的高光時刻。

  “Daddy, Mummy就知道取笑我,快幫我管管你老婆吧。”

  俗話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於小微見自己的心思被猜中,臉頰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

  “李隊長回來嘍,李隊長回來嘍!”姜坤灰頭土臉地從擂臺上敗下陣來,猛然看到李甲成朝這邊走來,頓時有了靠山,像一條走失的喪家犬,見到主人後,搖頭晃腦地大聲疾呼。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高大臃腫的李甲成凶神惡煞一般蹬上擂臺,保安們一陣歡呼,肆無忌憚地叫囂着替被打的兄弟報仇。

      李甲成望着臺下的擁護者,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心裏就像吃了蜂蜜屎一樣得美。

      他步入擂臺中央,衝着臺下拱了拱手,待聲音逐漸平靜下來,清了清嗓子說:“各位兄弟,我剛從醫院回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昨晚來偷東西的那個‘賊’,已經命喪黃泉了。”

      臺下鴉雀無聲,大家心知肚明,人死了警方不可能無動於衷。爲此,提心吊膽地聆聽接下來的講話。

      羅然面色鐵青,微微欠了欠屁股,要不是於天齊在場,早就衝上檯扇他兩個耳光。

      “大家放心,說到底也就是個誤傷,沒啥大不了的,羅總與董事長都給咱們擺平了。今後我們更是要忠於職守,服從羅總與董事長的指揮,看好家,護好院……”

      羅然聽到這裏,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於天齊,見他面帶微笑,那顆懸着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我們擁護李隊長!”

      “請李隊長打擂,教訓教訓那個姓佘的!”

      “李隊長,我的胳膊現在還疼呢,替我好好修理修理他。”

      大家聽說警方不再追究責任,士氣高漲,搖旗吶喊,說什麼的都有。

      擂臺上的佘珍祥聽說蘇林死了,心如刀絞,不由得雙拳緊握,怒目圓睜,牙齒咬得“咯噔咯瞪”作響,暗自發誓一定要爲死去的戰友報仇。

      哪知李甲成收起笑容,話鋒一轉:“大家不要過於激動。佘教官和你我都一樣,都是羅總與董事長的員工。比賽本身就是會有人贏,有人輸,大家要正確看待啊。”

      李甲成略作停頓,瞥了一眼旁邊的佘珍祥,又接着說:“我是隊長,佘珍祥是教官,我倆比武誰贏誰輸都會影響日後工作。爲此,我舉薦阿桂上臺比賽,他的武藝雖然比我差上一截,但也是個響噹噹的漢子。下面,歡迎他上場打擂!”

      “這是個人才啊。”於天齊瞧着臺上的李甲成,意味深長地喃喃自語。

      李甲成發表完演講,並沒有急着下臺,而是來到佘珍祥的跟前,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錶示祝賀。

      佘珍祥怔了怔神,沒想到看似簡單粗暴的李甲成,內心卻如此的奸猾狡詐。他極不情願地握住那隻軟乎乎的大手,不露聲色地用盡了全力。

      李甲成頓時覺得自己的手骨節都快被握斷,疼得他呲牙咧嘴,但還是硬挺着沒喊出聲來。可心裏卻恨透了佘珍祥,將來有朝一日必報此仇。

      阿桂壓根兒就沒準備打擂,愣是被一幫保安推上了臺。

      阿桂是他的綽號,他的真名叫桂花香,成都桂花巷人。因從小體弱多病,父母也沒啥文化,聽說男孩起女孩名字好養活,合計來合計去,乾脆就地取名,把桂花巷的最後一個字改成了香。

      桂花香剛來龍灣花園一個多月,起初大家覺得他的名字很特別,經常拿他開玩笑,桂花香爲此翻過臉打過架,後來新鮮勁一過,大家就直接喊他的姓氏。

      阿桂古銅色的臉龐,濃眉大眼,細腰乍背,體格健碩。據說,來之前在家幹過三年的鐵匠,平時有事沒事就喜歡擺弄鐵疙瘩,時間一長練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力士。

      佘珍祥與阿桂互通了名姓,雙方隨即拉開了陣勢。此時,臺下的助威聲震耳欲聾,急促的催命鼓敲得人熱血沸騰,阿桂抖擻精神率先發起了進攻。

      佘珍祥雖說榮獲過全國散打冠軍,正經的科班出身,但好漢架不住羣狼,經過六輪的比賽,氣力上明顯處於弱勢,汗水順着臉頰“”噼裏啪啦“”滾落下來。

      常言道“初生之犢不怕虎”,阿桂拳拳帶風,一招緊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逼得佘珍祥連連後退。

      此時,於小微緊張地站了起來,屏氣斂息緊盯着臺上的變化。

      佘珍祥畢竟久經沙場,穩住陣腳後開始反撲,轉眼又把阿桂倒逼了回去。這真是上山虎遇到下山虎,雲中龍碰到霧中龍,一時打得難分難解。

      李甲成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之慶幸,自己幸虧沒有下場,否則必敗無疑。

      臺下早已偃旗息鼓,鴉雀無聲,大家都被眼花繚亂的搏鬥所吸引。忽然,佘珍祥虛晃一招過後,一個轉身騰空而起,對準阿桂的前胸就一腳。

      阿桂“噔噔蹬”後退了幾步,一不小心腳後跟踏空,“撲通”一聲滾落到了臺下。

      衆人緩過神之後,立刻蜂擁而至,查看阿桂受傷沒有。於小微望着汗流浹背的佘珍祥喜極而泣,瘋狂地跑上擂臺,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裏。

      於天齊見羅然表情呆滯,似乎覺察出他的失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強扭的瓜不甜,真男兒志在四方,你要振作起來啊。我看比賽到此爲止吧,阿桂表現得不錯,可以委任他保安隊的副隊長,擇日宣佈吧。”

      羅然擡起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一語雙關地說:“Daddy,您放心,正如您所說,真男兒志在四方。”

      羅然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昂首闊步到擂臺中央,鄭重宣佈了比賽結果與阿桂的任職命令,大家在一片唏噓聲中逐漸散去。

      烈日悄然移至到了頭頂,灼人的熱浪席捲着每一寸土地。 偌大的廣場只剩下了一對情侶,他們的汗水相互交融,忘我地狂吻讓炙熱的陽光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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