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辛德勒的名单

我又翻出了这部电影来看,在我对【生存】产生困惑的时侯。

我不会提到自己对于这部电影的看法,以我粗陋肤浅的见识和感官也不敢有什么看法。它是某些人心中的麦加圣地,或是一出悲悯的死亡圆舞曲。

中午吃饭的时侯,我问我妈,“外公如果死掉了,你会有多难过?”

“不难过,他活的也够久了。”这个冷酷的女人是这么回答的。

因为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米饭很糯很香,鲜美的鱼,嫩绿的蔬菜,喝一口春笋做的汤,是不会有任何悲观的情绪的。此刻豁达的她撒了一个无关痛痒的慌,接着说,“不过,要是看到你外婆老泪纵横的样子,我也会很难过的。”

“要不你回去住几天?”

“不去,会晕车。”


我大概想了一下外婆那张纵横捭阖的老脸落泪会是什么情形,矮矮的一头白发的她,倚着门,双眼失焦,然后想想和这个男人度过的一生。

我猜会有几个画面想起外公是让她生气的——

有个下午打牌打到太阳下山,忘了回家吃饭;一早出去抓鱼,鱼没抓着反倒勾破了渔网扭伤了脚;冬天支气管炎又犯了,赖在床上不肯起,得伺候他洗脸递饭;那次去北京旅游,在长城上硬拉着非得拍个合照……我想外婆会想到泪干,又不自觉的笑出泪来。

他们是受过战争的苦的,少时的贫穷、饥饿使得今天的他们依旧对粮食抱有敬意。我每次看到外婆像一个虔诚的信徒用筷子夹起桌板上的米粒,就能模糊的感受到那段历史的艰辛。尽管没有电影中的犹太人那么绝望,可外婆说,“当年也有不少饿死的人”。

教科书上有关卫生和微生物的宣导在外婆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浪费”对于她而言比看不见摸不着的细菌污染来的重要的多。当我们念了几页书在她面前大呼小叫“这个脏,那个有细菌”的时侯,吃过野菜咽过米糠的她自然就不会在意。这是属于她的智慧,我们不会懂也学不会。

当犹太人光着身体进入昏暗的淋浴房,互相拥抱试图消解巨大的恐惧的时侯,好像并没有向上帝祈祷。可外婆是信佛的,她不强迫我们跟着她去庙里供奉,但也不允许我们对佛有半点不敬。这会是一向温和的她少有的动怒的时刻。

她没有上过学,也不认识几个字。她说不上来去做这些事的理由,在不自由的年代,很多事是没有理由的,大家都这么做那就是该做的。这是弱小的她唯一能为自己和家人构筑的保障。

小时候的夏天,就爱搬很多的椅子凳子在门口,点一盘蚊香,然后让外公外婆讲他们以前的事。说四季该种的蔬菜粮食,生产队里的公分计酬,谁家养了很多鸡先富起来的,谁家挖了个鱼塘赔了本……这个村子里的数十载春秋就在那几个夏天,我翘着二郎腿听了许多。

黑白电影里的残酷冷漠我没有办法去相信,正如我不相信佛一样。一个过于黑暗,一个又太光明了。生活的蝇营狗苟也大概明白一些,有关【人性】,我只能学最近看的一本书里作者的观点,他说人性没有好坏之分,只有真实和不真实。你就是觉得新闻里某起爆炸死了几十个人与你无关也无妨,总不能逼自己硬挤出几滴泪来表示出于人性的同情。

只是电影里的苦难确实过去了,今天明媚的阳光和善的人类是否来之不易也无关紧要,如果觉得幸福就该珍惜总不会错的。


像是,下午躺在阳台沙发上,我听着耳机里“重庆森林”的插曲睡着……这样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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