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與熱鬧

我家鄉家族中有一個堂兄,在我的記憶中他從小就是那種品學兼優的孩子,長輩們總是以他爲榜樣來教導我們,小學時他一直是班級的優等生。

後來我離開家鄉來了新疆就再也沒見過他了,這些年通訊技術高速發展,我與家鄉人的聯繫也多了不少,我與家族中其他的兄弟姊妹都能閒聊一些,唯獨聯繫不到他,也在別人那裏打聽過他的情況。但所有人都避諱有關於他的話題,這使我感到很意外,以前別人提到他都是引以爲豪的,現在怎麼都不談論他了?

直到一年前母親回了趟家鄉,這才知道那位堂兄多年前就離世了,我聽到這個消息時困惑大於悲傷,說他是自殺,這就更讓我不解了,那麼優秀的一個人怎麼會選擇自殺呢!原因是什麼?很多問題都讓我感到極度困惑,想仔細詢問,母親與其他人一樣,並不願多提這讓人傷心的事。

於是我決定利用假期時間回去一趟,將事情的原因都打探清楚。

回到家鄉後,本想好好打聽一下,可是所有人都很避諱這個話題,沒有一個人願意提及。在我的一再要求下,一個當教師的族人給我講述了所有事情的經過。

堂兄在後來的學習中成績大不如前,上高中後更是自卑不願與人交流。不願意在學校的宿舍住,家裏就給他在學校附近給他租了房,條件還算可以。從那以後他便不願與任何人交流,家裏人去看他,他也不開門相見,無奈之下只能用備用鑰匙打開房門。不管誰同他講話,他也是自顧地看着手機,不做任何迴應。

在老師的建議下家裏人帶他去檢查,診斷結果是類似於自閉症的一種精神疾病,人食五穀雜糧生病本是很正常的事,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

但這件事被學校的同學知道後便被傳的亂七八糟的,再去學校上課所有人都會躲着他,有些好事的同學會喊他神經病,這讓他十分害怕去學校上課,經常有曠課的情況,起初老師還會管,久而久之老師也沒了耐心。

有一次他好幾天都沒去上課,老師聯繫家長去出租房裏找他,進入房間後發現屍體已經有了異味,桌子上放着一個空的安眠藥瓶……聽到這兒我才明白爲什麼所有人對這件事都避而不談。

我想我是明白他的感受的,那就被人當成異類指責的感覺,也許在那些人看來那只是一個玩笑罷了,但對當事人那便是讓他自殺的推力。

堂兄已經離世多年,我也不好多評定什麼,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旁人是無權干涉的,對他來說那也許是一種解脫吧!

從衆和湊熱鬧是中國人民固有的傳統,不然以前砍頭爲什麼會在菜市口呢!觀他人的生死對於看熱鬧的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一種刺激的娛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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