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


 

      常有朋友说,羡慕我的才华,喜欢我的性格,只是哈哈一笑,只是表面现象,你才不愿成为我这样的人——小才不足以傲骨,活得不够通透,又不是伶俐人,多少兴衰事,都付谈笑中。

        为一合同事,得和一小妹妹签约。她是兼职帮忙,所以不好约。当几次电话约定她现在有空,匆忙忙风一般的女子便慌慌张张出发了,到了原来的地方安心等。我先说到了,过了许久,她问我在哪,说在老地方,她一听急了,上次告诉你换地方了,以后在市民之家啊!来不及赶过去,也没注意易址。就这样垂头丧气,几分沮丧地回来了。

        竞争某类活动,我也总是慢半拍,不放在心上,即便他们急我却是不急的,紧要关头无所行动,安安然睡着了。结果可想而知,片刻不快后便抛之脑后,是扶不起的阿斗。默契知我者,同学也。她是这么安慰宽我心的,就短期来说,你是暂时的失去,就长期来说,你的善忘让你终生受益。这可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尽管阿Q了一点。痛点少而且没心没肺,为人简单,不善玲珑,说话直来直去,心向美好,拥有正能量,偶然的愤世嫉俗,但还是心态阳光,积极乐观的。

      乐于观察生活之美好细微,善感但不多愁,能触动生命来去之弦,但不是事上人,遇事大而化小,小而化了。比如那天,一个初春的早晨,阳光明媚,温度正好,一株玉兰静静地开着,旁边坐一老人,着黑衣,戴红帽,背对着阳光晒暖,那种恬淡慵懒,与世无争就打动了我。时隔一个多月,玉兰已落,绿叶附树,和那干枝上的花相比,少了绚丽却多了生命力,而老人没在门前树下,只有阳光下的暗影。这种时间易帜,时光缓缓,你在或不在,不影响它的慢慢流去。

      而许久没有回老家了,当走进熟悉的院子里,父亲苍老而亲暱地一声“娟,你回来了!”,我看着他,行动越发不便,身后的牡丹却在盛期,愈发娇艳有生机。就扶他坐下,拿着《幸福的黄丝带——全国司法干警优秀作品选》(2018卷)让他看,说“上面有我写的你,名字是《我们父亲是铁匠》!”,他慢悠悠地说,是不是?然后一手按住书,一手不得劲地翻。我们在拉家常,不耽误他寻找的乐趣。

        “你视力还挺好地?”

        “嗯,看东西还行。”

        “我入选了三篇。”

        “我都找到了两篇哩。”

          他低头翻着目录,我和他说着话,边把拿回来的熟食递给他,他停顿下来,一手摁住书,一手接住,用力地撕扯着吃,表情是满足的。陆陆续续,我把剥好的一瓣瓣橙子,一片片苹果,一粒粒开心果,一段段鸡柳递给他。可能是少在身边照顾的缘故,他和我更亲些。而且我和故去的母亲性格最像,都是大大咧咧,爱说爱笑的,只是脾气像爹,又倔又直。

        即便出门,他也要和我交待一下,娟,我出去了。门前是个缓坡,我起身扶着他,当年的他多么健壮有力,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啊。能不开口央人就不开口。对门的嫂子笑眯眯地说,娟了?我以为是你姐呢!穿得这么时髦。和穿黑短大衣的父亲相比,我们似乎不是一个季节,我穿的粉色外搭,内着白秋衣,配了一条不对称剪裁的黑背心裙。父亲惧冷,要严格执行春捂秋冻的。而且和日渐瘦弱的父亲比,我则是他们喜欢看到的胖胖的。

        等到返程时,我走到丁字口,和父亲说,走了!过段时间回来看你。父亲点点头。曾问过我,我过生日你回来不?我声音高起来,当然回了。他便笑了。而看到他和邻居的其他老人,男的女的有四位,齐刷刷并并排坐在那里,像是人以群分,我先是哑然失笑,后又觉得不该遗忘怠慢他们。他们是乡村的风景,是最后的版图,像老物件一样有年代感,又是我们精神的寄托。

      这就是我,心怀细腻,拥有感恩,却又是说得比做得好,写得比唱得好。我这样的人,只适合远距离眺望,不适合毗邻,只适合玩玩闹闹,开开心心,不适合生活,太自由洒脱,太朴实朴素本色,没有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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