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
對着花、樹、池塘、衰草和對着桌子、牀、對鋪見夠了的人,心境絕不相同。
不同的興許還有,很少在清晨六七點鐘,寫些什麼。不知道是怕朝氣衝散暮氣,還是怕暮氣衝散朝氣。
學校是我討厭不起來的,不與旁的比較,它也仍然很美好。對我來說的美好,在於偌大的綠,在於豐厚的書。
那,算起來,從去年到此時的這一段,大抵是蠻好的了。
看看書,走走路。走走路,再看看書。
在我不停對一應事物,小心翼翼的發散溫善時,是美好的。
卻會突然厭倦了。
想來是風裏的你、書上的你,都給用光了。
校區東有一株年份看起來就很長的柳樹,木板圍了一圈,漆紅,再早一些我應該悄咪咪的進去,試一試能不能把樹合抱。
可惜那時只顧着看螞蟻搬屍體。
而這當下,已來了一下女生坐在樹下揹着英語。
畢竟合理利用,做了個英語角嘛。
站起來,不長葉子的枯枝上纏着飄絮。
蹲下身,零零落落的小花上也沾染着。
難道要我吟一首,翩翩落夏葉,飛絮如雪,淺唱共與簫聲疊?
吟甚吟,無甚知我人。
你說歲月靜好,最好是清晨。
可是落葉叢叢。
哪有黃土不埋人。
你們不知,你們離我最近的時候,是你們離你們最遠的時候。
你們不知,我離你們最遠的時候,是當你們是你們的時候。
一直在想,是誰變了。
現在也沒有完全明白。
只是也許,人生都是個曲線吧。
我由於逃跑的意志堅決,束縛我的也很少,所以就在某一個極點之外,開闢了獨屬的小空間。
你們到了那個極點,看到我又剛好被我看到,那當然會歡迎,我會不可免得把來客當成同類。
可惜,不是。
結局總是多多少少有些失望,或許是我自私,待客不周。沒有一個留下來的。
你們都踏上一條,在我看來再正常不過的星軌。去和別的星,碰撞、吸引、並行又傷害,親密無間又相看兩厭。也會平平常常中爭吵,厭煩,很輕的事物變得很重,很重的事物視之很輕。
無聊且不堪。
也釋然,可能同類永遠都不會碰面,因爲他們也在那麼一個小小空間。
過了很久,還是在等。
等什麼呢。
臉頰上是擁我雙手的脈紋。
眼睛裏,星辰撞着星辰。
人生南北多歧路。將相神仙,也要凡人做。
百代興亡朝復暮,江風吹倒前朝樹。
功名富貴無憑據。費盡心情,總把流光誤。
濁酒三杯沉醉去,水流花謝知何處。
--《儒林外史》卷首詞
八點半,陽光漫入林間。
不是初春和秋末的碎影。
蔓延到的,大片大片,蔓延不到的,絲毫不可見。
所以站着的地方,還有風。
春夏秋到陽光裏走一遭,可能要列入我一等怕的事情裏了。
可惜了,去不到樹那兒,看看螞蟻怎麼樣了。
風景何處不如畫,何必留照日後誇
日後自有新風景,拍下它又不顧它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裏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蝶戀花》蘇軾
多情總被無情惱,好有涼風可一笑。
青杏的葉子被蟲噬。
池塘裏的荷剩下沒幾顆。
青蓮留在泥上。
我要與誰講。蝶戀花,就是鵲踏枝,也是鳳棲梧。
這一個動物又一個植物,加一個動詞。三個字美好的要命。比之當下,輕風微微吹動清瘦的小黃花,不遑多讓。
興許,再來一人一首做一做。
寫的不好沒關係,重複前人詞句也沒關係,費上大把光陰也沒關係。
只要你,不當我是賣弄風騷。
想到這兒是該歉意一點了,或許該同蘇老先生一樣,手一揮拍着大肚子笑啊笑,說着,這裏啊,是滿滿的不合時宜!
草叢中飛來兩隻蝴蝶,白色的,小小的。
該是很常見的一類,以前還爭論過是不是真的蝴蝶,畢竟體型有些像蛾子,而顏色又不像書上說的那樣斑斕。
後來一想,這種爭論沒意義啊。
我覺得好看,是不是蝴蝶又不影響。
想到一句詩~
風又把書翻到某一頁,可能髮香被帶遠,會招來幾隻蝴蝶~
好詩啊好詩,hh
回去了,天熱了
安靜的時候,互相都是景。
爲今天,二十一年前的今天,作了三句,抄了一句,又擬上一個題。
可以了。
來去皆清淺,春風拂素嵐。
俯仰但無愧,鴻雁度關山。
假如生死簿上六十年
我到人間一觀
願用甲子苦樂,作個門票錢
最後。生日快樂。小淺。
(ノ⊙ω⊙)ノ嚯
ヘ(⊙ω⊙ヘ)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