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在夏夜的余韵里做一个梦

我想在夏夜的余韵里做一个梦,然后,在金色的秋天醒来。

这是白雪和秦染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时,夕阳西沉,白雪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眼睛看着落日,专注而温柔。身边可口可乐的罐子还闪着金色的光芒,反射在白雪的脸上,明灭晦暗。

秦染不解,拿起自己的可乐一饮而尽,“为什么?”“你猜,你猜出来了我就告诉你。”白雪狡黠得笑着,露出了两个小虎牙。“我要是猜出来了,你又何必再告诉我。”秦染低着头,言语里听不出情绪。

秦染是低落的,他和白雪从小一起长大,但大多数时候,他都猜不透白雪的心思。

“也对,走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白雪起身,拿起可乐,先秦染一步走下了天台。那一刻,秦染觉得,白雪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二天,白雪的桌位空无一人,所有的书本都不见了。秦染去问同学,没有一个人知道白雪的下落,只知道,一大早,她的家人就把她的东西拿走了。秦染去问老师,老师只说白雪休学了。

秦染恍恍惚惚得上了一天的课,下课就跑去白雪家里,但空无一人,只留了一封信给他。信里白雪说,她要去追寻向往的山川湖海去了,归期未定。

秦染知道白雪希望踏遍万千世界,造访名人故居,但不懂为何白雪会放弃高考,休学而行。更不懂为何白雪不辞而别,甚至从未和他提起。

白雪走后,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换了,秦染联系不上她,也不知道她在何方。只是,从那以后,每周都会收到一张不同地区寄来的明信片。

有时是来自武汉的昙华林,有时是来自小桥流水的乌镇,有时是风花雪月的大理。内容各有不同,大都是旅途中的趣事和遇到的人,不变的是落款人,白雪二字,加一朵雪花。

从这些明信片中,秦染知道白雪过得很好,她在旅途中逐渐认识到了自己,知道现在的她很快乐,因为每一张明信片的语句都透入着她内心的欢愉,偶尔附寄的照片,也是大大的笑脸,可爱的虎牙,仿佛不知忧愁为何物。

但这些明信片定格在了八月十五日,秦染高考完,旅行回来以后,发现每周一张的明信片断掉了。最后一张明信片,是白雪在呼伦贝尔大草原寄来的,寄语是:“秦染,我现在在大草原,真的有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景象。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也能来这里看看。最后,我知道你肯定高考成功的,我就提前祝你考上理想学校。礼物也已经在路上了,你猜是什么?我不告诉你。”

秦染准备去学校报道时收到了白雪的礼物,是一幅幅手绘,讲述的是秦染和白雪的过往,有打闹,有欢笑,有哭泣,有冷战。

最后一张图,就是阳台上他们的背影,前面是夕阳,后天是一望无际的天空,血红的天空。上面还留有一行小字:“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我的少年。”

至此,白雪就从秦染的生命中消失殆尽,再也不曾出现。

后来,秦染才知道,白雪并没有休学,而是去了别的城市看病,每周一张的明信片是托别人寄的。才知道,白雪为何会说只能陪他到这里了,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她了。才知道,白雪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何意思。

在夏夜的余韵里做一个梦,然后,在金色的秋天醒来。

可惜,夏夜余韵里的一切,不是梦境,而是现实,而她也没能在金色的秋天里如约醒来,而是永远留在了萤火灿烂的夏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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