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网直播|惊悚恐怖题材|梦境派文学|箫笛著

暗网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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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他感到水的喷洒,有点冷。

他清楚地记得下午在公园散步,后背一阵剧痛,倒在了草地上,也许是一只马蜂,这些家伙喜欢扎人,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多谢这场雨,再晚一些他就赶不上20点的足球比赛直播了。头有些疼晕,可能是已经昏睡了一段时间导致的吧。

他睁开眼睛,愣在原地。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密闭房间,昏暗的灯光节奏闪烁,照射在金属制成的墙壁上,反射出阵阵阴森恐怖的感觉。水从两侧墙壁的龙头上喷洒到自己身上,身下的水累积成陷阱,随着时间的推移,水面逐渐升高,他会被淹死,似乎在老虎杀人的尖牙嘴里,他感到浑身坠入冰窟,寒颤不止。这是什么地方,无论是在什么地方,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他的命,会像死神单手掐灭的火焰,从此消失。唯一的信念是:不要死!

他站起身子,背后仍然刺痛。他狰狞的脸仔细地观察着四周情况,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让他活命的最细小的不同之处。他的拳头死死攥着。

房屋的四面墙壁没有任何机关,三米高的顶部正中圆形的凸起物显而易见,犹如潜艇狭窄通道末端的圆形门。那应该就是门,他很确定。要怎么上去打开它呢?

他很快镇静下来。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会出现四种人,一种是变得疯癫,不相信现实,逃避现实的人;一种是理智对待现状,动用脑筋,想出脱困方法的人;一种是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被吓死的人;一种是明晓现状,没有希望,绝望的人;其中有三种人会在自然界弱肉强食的规则中被淘汰。显然,他是理智的。

墙壁上的水还在哗啦啦地喷溅着,封闭的房间中没有排水口,水的深度会逐渐升高,他可以依靠水的力量,漂浮在水面上,打开出口。他耐心地等待着,如果出口就是在纯粹的自然界中要捕杀的猎物,那么,耐心是成功活下去的最佳方法。

他扑腾在水中,充满野心地盯着顶部的出口,快了,就要够到了。

他终于摸到了出口,双手死死地抓着转柄,依靠腰部的力量,在水中艰难地旋转,他希望自己是一条拥有双手的鱼。转柄逐渐转动,使劲地往上一推,圆形的门打开了。他心急火燎地抓住任何可以让他上去的物件,他的头小心地从门中钻进去,查看里面周围,仍然是一个相同的房间。他将鞋子扔进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没有危险。

他小心翼翼地爬进去,关上了水陷阱房间的门。确实没有危险,他需要时间去思考。没有时间思考,房间加速移动,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似乎坐在特快列车上面,不同的是他不知道目的地是在哪里。

绝望、死亡只不过是苍白的词汇,身临其境方知恐怖,他从未想过自己尚且二十有余青春大好,命丧西天。

而另一个人则没有那么好运,她太慌张,精神已经崩溃,她大声地求救,慌乱地不断打开房间的门,她打开其中一间的门,里面积蓄的水疯狂地涌入房间,巨大的推力将她击倒,身体撞击在金属墙上,伤痛另其短暂丧失了力量。那是致命的短暂,在水中短暂的无知觉会要了她的命。水中有些奇怪的鱼在游动。它们感觉到有猎物在挣扎,饥饿的胃牵引集体的神经,疯狂地扑向可怜的女人,昏暗的光线中,水沸腾起来,红色的液体疯狂地染色,不多时,一具带着些许碎肉的骨架沉入水底。

这是一个夜晚能够照亮沉云的大型都市,高楼林立,无数的青年从外面涌进来,又有无数的人要逃出去。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也没有名字,它容易被人记忆,也便于忘记。在这里,充满了白手起家的奇迹,至少三分之一的居民拥有百万财富,没错,它是一个在现实中的童话,它是一个残酷世界的寄托,它全身上下都写满了金钱,能够嗅到浑身的黄金香水的味道。

鬼少,鬼才少年,一个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一个年轻人,他于15年至17年从事梦境小说的研究,已经登峰造极,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他喜爱快餐,过度摄取的脂肪能够使身体快速获得满足,充足的能量便于大脑的思考,而且肥胖的身躯不会让人拥有防备心态,便于研究对象能够敞开心扉。在这两年的时间中,他四处购买别人的梦。他似乎找到了眉头。梦和现实并非独立。

这一天,屋子里面不仅仅他一个人,比往常热闹。各种的仪器布满了客厅,红绿色的灯光伴随着机器运转声不断闪耀,犹如在庆祝伟大的胜利。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在房间中操作着仪器,监测着荧幕上波动的线条,那些复杂不知所云的标准数字,冷冰冰地躺在仪器上面,似乎等待着苏醒。这次的实验对象不再是其他人,而是他自己。鬼少躺在一张椅子上,他无比地坚定于探求的欲望,他能够把死神遗忘。

死亡的背后是无限的疑惑,梦境的背后是无穷的渴求。也许他会迷失在一个无限循环的梦境中,也许他会坠落到无间的地府里。

当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他陷入疑惑和沉思之中,他不在原来的房间内,面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封闭的正方体环境让他感到压抑。也许是地狱,也许是梦境背后的终极问题。

当他看见鬼少进入房间的时候,他无情地攻击了这个青年,他壮硕的身材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发挥的余地,这是大自然赋予他强者的天生力量,鬼少鼻孔流着鲜红的血液,被他压制在地上,回答他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鬼少艰难地蹲在角落中,等待着对方情绪平稳下来,鬼少问他:“你在这儿有多久了?”

“闭嘴,混蛋!”他冲到鬼少面前,一只脚踢卯足了力道,踢在可怜人的身上。

这时,房间门旋转的声音响起,女人看见房间内的现状,鬼少脸上干结的血液另她潜意识中的生物本能得以全面控制身体——逃跑。男人奔跑过去想要抓住女人的头发,门关闭了,任他如何也不能打开圆形的门,他像一头发疯的猩猩用拳头敲打着铁门。愤怒的他没有看见鬼少因为思考刹那狡黠的眼睛。

他似乎冷静了下来,蹲在角落一动不动,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渐渐干了。没有时间和地域的参考,思考问题变得越发苍白。空白的脑筋是在休息,积蓄生物求生的本能。门再度被打开,进来了一男两女。男人看见鬼少的情况,他的行为是否想要后退,然而还是小心的进入房间,尾随的两个女人也谨慎地进入。男人的胡渣另女人着迷,在危险的境况中,女人看见男人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也许这是两个女人跟随陌生男人的合理能解释。矮个子的女人看见受伤的鬼少,心疼地去为他擦拭血液。又发现了幸存者。

“谢谢!”鬼少觉得这两个女人很友好,他非常感谢对方萍水相逢的照顾。

“你是谁?”蹲在角落的男人问。

进入房间的男人,看了几人,说:“我叫庄继勇,公司白领。”

鬼少打量着两个女人,高个子的女人赤着脚,俩人衣服单薄,高个的女人发头胡乱地扎着,穿着睡衣,她叫李慧芬,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职业。

另一个女人说:“我叫叶丹艳,是个老师。”

“你们谁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鬼少问。

“这也是我们想要知道的。”叶丹艳说。

“你们记得你们是怎么来的吗?”鬼少又问。

“我只记得在办公室批作业,然后就睡着了,这肯定是某些仇人的恶作剧,你不知道,在体制里面很容易宿敌,如果你是个善良的好人,一定是身边所有人的公敌。”叶丹艳说。

“你呢?”鬼少对高个子的李慧芬问。

“哼,这只是一场特别逼真的梦,我上床睡觉,然后做梦,等天亮了,我就会醒过来,小帅哥,别查户口哦。”她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眼神。

庄继勇感到尴尬,他说:“也许你们两位和我们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过我认为,在困境中,我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相互帮助,团结起来,我知道,这种话大家都听腻了,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实所迫,我们没有选择。”

“这些都不是真的,要我说多少遍,你们不过是我梦里出来的东西,真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李慧芬打岔说。

没有人理会她。

“请问怎么称呼你。”庄继勇问鬼少。

“鬼少箫笛,我是个作家。”

“哦,作家?”叶丹艳眼神诧异。

鬼少补充说:“你没必要这样看着我,就是一个码子的。”

“你呢,先生?”他对蹲着的男人说。

男人站起身,冷眼旁观,说:“我没义务告诉你。”

庄继勇冷哼了一声,转过头,说:“我们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我们貌似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有可能这是一场阴谋,一个报复!”

鬼少皱了皱眉,说:“也就是说,你比我们知道更多!”

男人肾上腺素飙升,他像老虎一样扑向庄继勇,单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把你知道说出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女人在,你就不能绅士点?”庄继勇眼神恶毒地看着男人。

“无论你知不知道,你不把你脑子里面的东西说出来,我就杀死你!”

庄继勇擡起右手给了男人一拳,微不足道的力量,没有伤害到男人秋毫,反而激怒了男人。男人顺势将庄继勇扔出,猛烈地踢打对方的脑袋。他坐在对方身上,又给了对方两拳,继续掐着对方的脖子,问:“这是哪里?”

女人在尖叫,他们躲在一旁,怨恨地盯着男人,怒斥着:“你这个混蛋!”叶丹艳冲向男人,被男人轻巧地推到金属墙壁上,发出特有的金属撞击声,她顿时感到后背一连串刺痛在呐喊,疼痛沿着神经的告诉通路不断传递大脑,令她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她咬着牙齿,仰着头,期待这份痛苦迅速地离开自己的身体。

庄继勇流着血液,他晕沉的脑袋暂时不能思考,他听见愤怒的男人在不断询问,一拳一拳地打在身上,生物的本能告诉他,不能再隐瞒什么了。

“不要再打了,我说,我说!”

“快说!”男人从牙缝中寄出两个字,他没有耐心了。

“这是人造的牢笼,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在进入这个该死的地方前,我们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睡觉、批卷、看电影,然后就昏睡了,那么,我们一定都是被抓来的,一定是有人给我们下了药,毫无疑问,我们正在遭遇绑架!”庄继勇说。

男人从庄继勇身上站起来,大声地骂着:“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快点给老子滚出来!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胆小到连脸都不敢出现吗……”

李慧芬轻轻地走到墙壁中心的凸起圆门旁,迅速地转动门柄,她讨厌粗鲁的男人,这种男人就像丛林尚未开化的野兽一般,脑壳里面装的是猎食和交配。对她而言,这仅仅是一个梦境,她不希望被自己幻想出的陌生野兽破坏了这么美梦。

门柄转动的声音在封闭的房间中格外刺耳,她顾不得自己是否在制造噪音,她打开门,迫不及待地钻进去。她顿时感到有一双大手钳住腿肚子,紧接着一股她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拉了回来。

“你这个婊子,你一定是知道什么!快说!”男人扇了李慧芬一巴掌,她被野蛮的力量瞬间制服。男人露出了些许微笑,似乎很满足于此。

“这只是一个梦。”李慧芬惊恐地哀求着男人。

“不!你撒谎!”男人将另外一只手也移动到李慧芬的脖子,紧紧地,死死地,气管是一根被外力压迫封闭起来的管道,她难以呼吸,她渴望空气,即便是污秽的。她绝望地看向其他人,没有人帮助她。

也许是叶丹艳吓蒙在原地,也许鬼少不能为力,也许庄继勇力不抗敌,至于什么缘故,没有人帮助她,任她与死神吻见。

毫无疑问,这个野蛮的男人,这只凶残的怪兽,令人害怕,他带来的恐惧另所有人不安。

而在无数人的手机上出现了“恭喜”字样:您猜对了,您将获得相应比例的奖金。

遥远的地方,熟悉的地方,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监视着仪器,鬼少是他们重要的研究对象,他们不能允许这次宝贵的研究付之东流。他昏迷了太久,一切正常,只是昏迷。要是再不能唤醒他,唯有将他转移至医院,并且宣布实验失败。

“我想你们都要来瞧一瞧。”一个女人说着举起了手机,所有人震惊了。

手机荧幕上,是鬼少在一个金属房间中,他正在被一个壮硕的男人殴打。

他的确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黑色犀利的审讯灯,能够识别空气中微小的尘末。四四方方的金属墙壁阻挡了他的远眺的视线,对于未知艰辛的预感另他略感疲惫,也拥有更多的激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体验未知领域带来的快感。

他还记得自己是鬼少,还记得自己躺在布满金属元件躺椅上面,仅仅眨眼间便能来到另外一个世界,无比奇特的体验,他意识到,这就是梦境的力量。目前有一个小小的难题等待他解决,这个迷惑的、方正的房间,到底是在哪儿,他要如何离开,这是他首先联想到的问题,没有答案。

房间的门被打开,鬼少钻了进来。他看着自己钻了进来。他们两个是外型上一模一样的同一人,俩人如此地对视着,犹如镜面,相互观赏着自我。他并没有感到害怕、恐慌、不知所措等一系列负面情绪,恰恰相反,这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你好!”

“你没有必要对自己如此客气。”

“你是我?”

“是的!”

“这不符合逻辑。”

“咱们长话短说,我也不知道我们究竟能说多少内容。客观事实摆在在面前的时候,说明我们更加无知。”

“平行宇宙?NO,应该是我们人类未能了解的宇宙物理现象,保险起见,我们不要触碰到对方,避免烟消云散,当然,这也许是我的幻觉,大脑是很块很厉害的CPU,它构建起来的梦境无比真实。”

“是否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奇妙领域,答案是肯定的,具体是在哪里,我不清楚,缺乏证据论证,只有假设;关于梦境,梦境到底是什么,至今人类并不能提供一个深度全面的合理解释,在梦里似乎整个世界都能呈现在我们面前,但仔细思考一下,我们经常忽略了许多细节,它们是黑暗的,是不存在的,只是人类并未意识到,或者说没有刻意训练去意识到,你仔细看四周,每一个纹路,每一丝反光,是否清晰?”

“是的!我能清楚地看到每一个细节,我能记忆房间的所有。”

“那么,这不是在做梦,我应该更加准确的进行表达,我的意思是,不是常规的做梦,在梦中,我们看不清楚具体细节,那些是模糊的,黑色的,容易遗忘的。”

“我们不应该再花费时间谈论无意义的论点。我是一个聪明的人,如果对自己说话,我想,如果你真的是我自己,我们的沟通必然是顺畅的。”

“那是必然!我在这儿停留了太久,这里充满了危险,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来到了这个杀人的地府,我别无他法,所以来到这儿见你,对你而言,只是刚刚来到这儿,对我而言,却不是,我寻求你的帮助,也企图帮助你,当然,我的到来会对你造成未知危险。”

“这是相对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如你所见,这个地方并非自然形成的,自然不可能形成如此复杂有规律的结构体,它是人造的,至于它的用途是什么,我有很多猜测,并且无法得到证实,在这里所看见的真相,是一个个人互相残杀,没有食物没有水,必须得活下去,人的生物本能在穷途末路的绝望中狂暴地寻找生路。”

“你的猜测是什么?”

“我所看见的是,人在互相残杀,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来的,这一点我和他们完全不同,至少我们还能记得。可以论证的是,有人故意将他们掳掠进来,也许是为了享乐,也许是为了研究,我们不知道是谁建立了这些玩意,但能够肯定的是,在房间某个地方,我们正在被监视。”

“事情变得复杂了,所以,有太多话我们不能沟通,只能依靠大脑进行思索。”

“没错,我们必须逃离这个地方。”

“如何逃。”

“这也是我的问题。”

“首先,我们知道这是人造的陷阱,我们清楚是谁建造的,也不清楚它的用途,如电影《异次元杀阵》一样,也许是人为建设进行的研究,正有一批人密切关注着内部的情况。由于缺乏信息,每一个假设都要考虑到,也许这儿根本没有出口,也许规则不允许任何人离开,也许规则只允许胜利者享受活着的果实,假设有很多。”

“具体是哪一个结果,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明白!”

“我要走了。走之前,我必须警告你,我们的处境更加危险了。”鬼少看着自己旋转门柄离开了房间。

鬼少离开房间的场景出现了一块大型屏幕上,绿色的手掌上有着锋利的爪子,爪子轻轻地触碰在众多小型显示屏上,电脑得到相应的指令,在不断地运作计算,将控制者想要得到的呈现出来。

“我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电脑显示出两个鬼少交谈的视频。

“这是不可能的,这个男人根本不在计划之内,他……不,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况且,这不是地球人应该能够掌握的科技力量。”

“确实不是,但事实在眼前,人类的科技有可能在秘密地进步,这个男人可能是个案,更有可能的是他不是人类!”

“清除他!”

“是!”

一段电波通过太阳系某一个地方发射至地球,在冰冻中的人类手运动起来,他们向安装了某直播APP系统发布了指令。

无数的手机上出现鬼少的照片,下方带着触屏的选择:死亡,对决。

人喜爱能够引起他们注意力的事物,鬼少的存在,让这个故事变得戏剧化,它不再是一个解闷的杀人节目,而是充满了惊喜的未来,迷人的未来,解除孤独的良药。众人不愿意选择鬼少的死亡,至少他们不愿意在这段享乐的过程中,让他死去,他们想要在这个男人身上获取更多。他们不会否认自己是寄生虫,寄生在别人生存绝望之上,获得生存养料的存在。他们要他活着,在这段令人解除无聊的岁月中活着,直到他们厌倦了他的存在。

他们选择了:对决。

绿色的怪物说着话:“这个结果太糟糕了!”

“但是他仍然会死!”

鬼少明白,他在经历一场谋杀,亲眼所见的人类罪行。危险似乎提前到来了。

在这么一个封闭的人造牢笼中,任何危险都存在着,蠢蠢欲动着。一个女人的死亡,引起了在场囚犯的恐慌。他们就像被人玩弄的蜜蜂,锁在玻璃瓶内,生命岌岌可危。

四个人不能停下脚步,庄继勇说:“无论如何,我们得逃出去,这里有门,也许我们运气好,能够打开某一扇门,而它恰恰是正确的,外面阳光明媚。”

男人思索了一下,似乎他自己也别无选择。叶丹艳走在前面,她想要逃跑。女人不愿意和野兽待在一块,那是进化了千万年的本能选择。

他们打开了一间房,又进入下一间房,直到看见地上躺着一具人类骨架。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叶丹艳的第一反应。运动让她恢复了理智,她走上前细细查看。鬼少察觉到她转瞬即逝的诧异,他必须要将几人分离。

“我觉得,我们并不是随机被选择扔进这个鬼地方的,也许,我们要发生更多的沟通,才能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什么意思?”男人敌视着鬼少。

鬼少对视着男人说:“这一切一定有动机,也许是神把我们困在这里,目的是为了洗脱我们自身的罪恶。”

“我从来没有犯过罪!”庄继勇说。

“我也是!”叶丹艳说。

“所以,我就必须死?如果神要我死,我会拉你们垫背!”男人没有感情。

“我觉得,我们在这里的所作所为,神并不会惩罚我们,他只是为了让我们在外面的所作所为进行忏悔。”

“我没有什么好忏悔的!”男人情绪激动起来,鬼少识相地闭嘴了。

众人沉默下来,他们都不想激怒男人,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男人坐在地上,看着骨架,说:“我们去下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就像地狱。”

在下一个房间中,庄继勇说:“也许我们真的该好好沟通了,也许对话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

“说什么呢?”男人问。

“我先说吧,正如我之前说的,我在外面是一个白领,我自己认为并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不应该被神惩罚。”庄继勇说。

“我不这样认为,白领阶级在办公室做的事情,可能比任何罪犯还要恶劣。”鬼少坐着说。

“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这样谈论我。”庄继勇嘴角的肌肉抽搐着。

“我也做过白领,为了公司销售业绩或者其他指标,我们总是要给竞争对手一点难题,他们如果处理不了,可能没多久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可能有人就会因此跳楼,或者改变了某人的未来。”

“哼,那是你!我可没做过这种事情!”

“是的,我相信!”那双眼睛,表现出信任感,庄继勇讨厌鬼少的这种眼神。

“现在不是打嘴仗的时候。”叶丹艳有气无力地说。

“你也说说你自己吧。”庄继勇说。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叶丹艳没有擡头,而是埋着脑袋。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说,也许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庄继勇眼神中透露着狡黠。

“好吧,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希望,但是,有一点点希望总比没有好。”

“嗯,我们都听着,轻松一点,我们能活着!”

“哈,轻松,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怎么样都轻松不了。”叶丹艳轻摇着头。

“你如果再敢把话说一遍,我也会让你死的,”男人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没有做过罪恶的事情,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我算比较尽责的,学生的作业我都会认真的批注,为他们讲解,因为他们是未来的希望,不要问我为什么要这么负责,拿着工资做事情就行了,这种话我听多了,最开始,我不能反驳,后来我能够反驳了,因为这就是我,是我的责任。我不再理会别人的评论,如果这样就是罪恶的话,我认为,神是愚蠢的,或者说,我们是被死神盯上了。”叶丹艳哭泣着。

房间突然震动起来,庄继勇大声地叫喊着:“没错,没错,果然就是话语,语言才是离开这里的钥匙。”

房间中间打开一道裂缝,整齐笔直,犹如一把刀切开面包一样,将房间从中间分开,变成两部分,并且迅速地被另外房间的一半封闭,在刹那间,他们看见周围金属墙壁的外壳,男人向着裂缝扑去。

封闭的速度相当快速,男人并没有如常所愿地来到房间外部,他的身体跌落在封闭的另一半房间中。这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被三个无耻之徒抛弃了,他想杀人。

在另外一个房间中,鬼少,庄继勇,叶丹艳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叶丹艳似乎要精神崩溃了,她歇斯底里地抓着头,在房间中不停来回走动。

庄继勇忙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给了她永恒的自信。放松下来。

“呼吸,深呼吸,不要慌,一切都会好的,要知道,冷静才能活下去……”他安慰着对方。

活下去,这是生物原生的动力,叶丹艳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深呼吸,她需要依靠空气来平缓自己激动惧怕的内心。她很听话,她在深呼吸,他很满意。只需要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以及把握好当事人的情绪,目的极易达成。

她的大脑从燥热中降温,些许的清明令人的行为显得不那么敌意。

“刚刚那具骨架你看到了什么?”他问。

她看着他,几秒前男人的行为总会让女人的情感发生波动,她竟然感到了温暖和感动,那是危机中容易诞生的异性间的信任感。大脑短暂的短路,会毁了她,这是理智在呐喊,女人被情感左右,理智变成了垃圾:“那具骨架是李慧芬!”

“为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庄继勇突然嗅到了生存的味道。

“那是一具女性尸骨,金色的头发,骨头上还有些许碎肉,有牙印,那是被生物刚刚啃食的。在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只有一个人被杀了,还能是谁呢?我们一直在绕圈子。”叶丹艳斩钉截铁地对他说。

他似乎感到一盆冷水浇在身上,房间的门突然转动,鬼少迅速地转动另外一个门,庄继勇像一条冲刺的鱼一般飞冲进去,鬼少紧随其后,叶丹艳也立即采取行动,仍然晚了一步。

男人抓住了她的脚,将她脱了出来,慌乱中,她张开了牙,咬住男人的胳膊,剧痛中,男人抄起了刀,瞬间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线。

血液留在刀上,腥甜的气味令他欲罢不能,有种无限的冲动另他舔舐着刀刃。咕噜的声音从他肚子中传来,啊,他很久很久没有进食了,实实在在的饥饿感。

他蹲下身,叶丹艳捂着脖子,他的眼神中满是对死亡的惊恐,她的嘴巴张开,想要说什么。男人握紧了刀,舔舐嘴唇,向受害者的脖子咬了下去。

他们逃亡了许久,随着房间的运动,暂时安全。鬼少和庄继勇相对地蹲在角落,一言不发。

他们都在思考。也许谁能活下去,就在于谁能思考更多。

“事情貌似变得复杂了!”庄继勇优先说话。

“这里有吃人的东西!”

“可能他们还抓了一只老虎进来。”

“也许吧。”

俩人对视着,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庄继勇说:“如果我们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真诚对待彼此,只要你我的信息能够集合起来,说不定能够逃出去。”

“那是当然!”

“那你刚刚笑什么呢?”

“因为你笑,所以我跟着你笑,你知道的,遭遇这种事情,我的精神负担很大,我很害怕!”鬼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庄继勇全神贯注地发觉对方的不同寻常之处,他没有发现。他站起身,在半空中的时候,又蹲了下去,还是不去冒险吧。

“你不用感到害怕,希望还是会有的。”

“谢谢!”鬼少感激地说。

“你觉得最后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吧。”

“为什么?”庄继勇的好奇被引起。

“猎人把一群鱼放在缸里,总会吃掉的。”

庄继勇的身子抖动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许久,他说:“猎人把鱼放进缸里是为了填饱肚子,但是这一批‘猎人’的目的不是为了吃人。”

“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不是为了吃人?”

“因为没有抓我们。”

“也许他们直接吃刚死的。”

“不,我不相信你!”

“你信与不信跟你能够活下去有关联吗?”鬼少问。

“这是一项大型工程,保密措施严密,我们从未听说过,不可能是私人建设的,只可能是政府或者未知力量,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这些普通人带进来?为了吃掉我们吗?不,绝对不是,不需要把我们放进这么个地方,猎人不希望猎物之间发生相互残杀的行为,那样会减产,不符合经济最大化的规则,直接关在笼子里面才符合经济最大化,所以,你说的不成立,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庄继勇分析着。

“你认为只要自己成为最后一个人,他们就会放你走?”

“难道不是吗?”

“所以你杀了他们。”

“我没有动手。”

“是的,你只是欺骗,欺骗女人不觉得可耻?”

“你也没有阻止啊,说到底,你和我是一丘之貉。”

“你那么肯定最后一个人就能活?”

“如此复杂的情况,其目的一定非常含蓄,最不可能的会成为最可能的。你看过电影《异次元杀阵》吗?”

“你之前没有向两个女人提起,所以你早就想明白了。”

“是的!我想听一下你有什么见解。”

他站起身,有些得意。

“你准备杀了我?”

“难道不可以吗?你只不过是一个没用的废物。”庄继勇说。

“就算我是,你别忘了,这里面还有一个凶残的对手,他会杀了你。”鬼少也站起身友善地提醒着对方。

“谁在乎呢,杀了你,再杀掉那个疯癫的男人,我就能活着离开了。”

“你觉得自己有几成把握,即使你隐藏了力量,也要考虑一个人成功的机率,团队作战才能无限趋于成功。”

“你在说服我,为什么?”

“我想多活一点时间。”

“很好!虽然有时候过度自信是失败之母,但特殊时候有何不可?”

“击掌盟誓!”

俩人对视着,相互走进,彼此举起了右手。

房间运动起来,当俩人看见满脸鲜血的男人时,不免有些慌乱。

“他手里有刀。”

“所以团体作战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哦,小不点们,现在轮到你们了!”

男人向他们逼近,俩人不断后退,靠着金属墙壁分开到两边,三人都在等待机会。

男人不再移动,鬼少身材矮小,没有威胁,他把目光移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庄继勇瞧见对方的眼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全身的防御机制全开,就像一台加满了油的发动机,准备轰隆作响。他觉得自己应该用语言去说服面前危险的男人,这时,男人将视线转移至鬼少身上。

先杀掉庄继勇,鬼少会扑上来;先杀掉鬼少,庄继勇会扑上来。那么,选择哪一个的成功机率大呢?

男人在衡量。

他确定自己不能瞬间制服庄继勇,两个男人对战自己,是个麻烦,必须在最短时间杀掉其中一个敌人。男人确定了最佳人选。

男人向鬼少冲去,手中的刀泛着冰冷的杀机。庄继勇很高兴男人做了这样的选择。而鬼少没有躲避,主动迎击,左手把住男人拿刀的胳膊,右手捏住了刀刃。庄继勇趁此机会,胳膊钳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挣扎想要摆脱,三人跌倒在地。这样的情况对俩人而言更有利,庄继勇顺势将两条腿搭在了男人的身上。

三人死死地纠缠着,短暂的几分钟而已,对于两个男人而言,却无比漫长。

俩人松了一口气,趁鬼少不备,庄继勇一脚踢在鬼少身上,抢过刀,说:“你完了!”胜利者的姿态。

鬼少冷笑了一声:“你忽略了一个致命的细节!”

“别想拖延时间!”庄继勇说着将刀子刺进对方的身体,鬼少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将另一只手心对着庄继勇的眼睛,说:“没有血!”敌人楞了一下。

然后,鬼少迅速夺过了到,给了对方致命一击。

“弱小是强者的最完美伪装,你用生命学会了这一课!”

在巨大的显示屏上,这一幕被记录下来:“发现入侵者!”

“他到底是不是人类?”

“无法解释!”

“安全起见,启动销毁协议!”

房间中突然涌现出巨型的电弧,白色的弧光在空气中发抖,震荡出野兽的咆哮声,电弧落在鬼少身上,瞬间消失。

房间中,仪器上红色绿色的灯光闪烁着,躺着的鬼少身体颤动,生命检测仪荧幕上的波动达到了峰值。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研究人员说。

“终于回来了!”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

他起身双脚踩在地上,顿时跌倒,只有一种生物解释,他必须验证,他忙问:“我睡了多久?”

“一个月!”

“躺在床上不下地,一个月的时间,身体不太适应站立了。”他看见墙上的屏幕,金属房间中的两具尸体。

“我明白了!恭喜你们,研究有重要成果了!”鬼少微笑地表达祝贺。

房间中响起鼓掌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得到如此重要的实验结果,在场的人都为自己的坚持不懈而自豪。

他看着荧幕上的尸体,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你很聪明,毫无疑问,你基本上猜对了,也许就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才能生存。不过你忽略了很多,因为你的脑子里面全都是算计,大脑是一台专门用于分析事物的专业机器,在分析一件事物时,如果别的事情占用了大脑太多的资源,都会导致大脑对本事件分析不够彻底。

“这个鬼地方,不是人类建造的,因为人类之间没有秘密,无论保密措施做得多么严密,人总能渗透进任何机密的部门,更何况这项工程如此超前。

“未知力量,要么是研究,要么是娱乐,谁见过科学家把实验室的白鼠放生?娱乐放生是人类幻想出来的结果,的确有一定的机率发生娱乐发生的事件,但在分析事物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先承认自己的愚蠢,否认自己的聪明。

“当你把一群猴子放进房间中娱乐的时候,只想要过程,只有过程有娱乐性,试想另外一种比人类智商更加高级的生物,他们会怎么去处理事情,人类普遍不会为了房间中获胜的猴子特意颁奖,他们也不会专门为了人类去思考人类的绝望。

“另外,最重要的,你不知道,我不是被抓进去的,而非故意闯入的,我只是缺少了能量返回。”

“请放心,这些研究成果,包括视频在内,都是机密,不会对外宣布的,隐私保证!”研究人员说。

在地球的五角大楼某个角落,外太空传递的加密无线电信号另某些部门乱成了一锅粥,而包含了鬼少的重要信息,被遗落在仓库的旮旯,灯光关闭,无人问津。

作者有话

暗网直播为我早期作品,在广州著作,本文预收入我短篇集册于台湾和东南亚出版发行,后18年8月大量作品丢失,便在我官方号发布,让读者畅享饕餮。

《暗网直播》作者箫笛欧诺,创写本书笔名鬼少箫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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