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芭蕉 红樱桃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蒋捷这首《一剪梅·舟过吴江》词对我而言,读懂已是中年。

​少年时期,家乡广袤的土地上种出来的粮食和蔬菜,依然填不饱肚子,除了村头的柚子树上结岀的有点酸涩的柚子外,我几乎没有吃过水果。所以当老师讲到这首词,并说樱桃和芭蕉都是好吃的水果时,我暗下决心要离开家去有樱桃和芭蕉的地方。既享了口福,又能体验“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的浪漫,多令人向往啊!

​东莞产芭蕉。邓小平南巡那年,我迫不及待地去了那儿。当年的附城区只是一个大工地。小山丘一半被推平建成了工厂,一半兀自茂盛着荔枝林和芭蕉树。芭蕉树种在坡底,象门卫似的守护着荔枝林,高大的树叶像一把大大的扇子,难怪《西游记》中铁扇公主的扇子是蕉叶形,这东西一拎出来,妖魔鬼怪不吓跑才怪。芭蕉开花时节,树顶端的叶丛中,会伸出几根长长的细棍子,棍子顶端是个大大的花苞,像荷花,但荷花是单株的,这里却挤着一排排的穗状小花。待到花落果成,整齐的小芭蕉环绕着粗壮的茎干围成一个圈,那弓着腰脊的形态,常常令我想刚出生的猫咪围着母亲争奶吃的样子。

芭蕉的样子象一只张开的巨掌,粗短的体内积攒着满满的甜,刚去的时候,十块钱可以买很大很大的一堆。有一次我们宿舍每人出一块钱买了一大堆(有芭蕉也有香蕉),齐齐地坐在床沿上比赛着吃,瘦小的阿珍一分钟吃了八个,从此我们都管她叫“猴”。

后来小山丘都没了,芭蕉的售价也涨了,我也就吃得少了。再后来,我来到了北方,在北方的园林里还能见到芭蕉树,宽大的芭蕉叶还是和印象中一样舒展着,只是再也结不出果子,我就再也没吃过芭蕉了(市场上只有香蕉买)。

倒是樱桃这几年更多地占领了五月末、六月初的市场。西安、宝鸡周边,樱桃沟、樱桃园一个接一个,樱桃釆摘节此起彼伏,其宣传之势,让你不去都不好意思。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吃樱桃,肉不多还带点酸,吃的时候总要操心吐核。但为了看“绿葱葱,一树樱桃树底红”的样子,我还是去樱桃园摘过几次樱桃。和朋友去过、带女儿去过、单位组织也去过,留存的记忆不多,只记得,在阳光的照射下,樱桃一个个胀鼓鼓、圆溜溜的,远远看去,像挂了一树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绿芭蕉可口,红樱桃养眼,红绿之间的,就是生活,它呈现给我的,是变异了的色彩。​再读蒋捷的《一剪梅·舟过吴江》词,我更深的理解了时光容易把人抛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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