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夏天

             

                    寧靜的夏天

      我喜歡這寧靜的夏天，這夏天一個白雲悠悠清涼拂過的一個下午。

      因爲我有一段休閒的時光，屬於可以陪伴的老父親。

      穿過村裏的街道，哪怕它有一小潭水，輪椅仍能很倔強無視地走過，我喜歡這一排排鄉下的樓房，臨路口處還有一掩屏風，而房子前面伸出的有豆角，綠的，百日紅，粉紫色的。

        姐姐在前面推着老父親，疾步着，我最初是意氣風發，滿心歡喜的，現在不自主地緩緩走着，落了下來。

        直到有一個大坡，姐姐並不打算等我，她用力地推——已經習慣了自己，沒有指望過弟弟妹妹們。我跑了幾步，和她一起推。之前過小臺階時，她推不過時，抹個彎，倒過來，就順順當當地過了那個小坎。

      上了堤，姐姐回去準備晚飯，這一切交給我，坡下的稻田旁，十幾只羊在悠閒地啃草轉悠。而我推着父親，他享受着這份陪伴，左手不自主地開始在膝蓋上打着拍子。

     

      一邊聽他說話，一邊看雲聽風。

      這條路南邊是玉米和花生，偶見有掛青果的杮子樹，北邊是綠化園地，有打碗花，雪松，百日紅，綠意中透出紅一朵，黃一朵。

      而玉米地裏，遠遠看到年輕的父親抱着孩子向母親走去，生於此的人就是這樣，早早地沾上綠色，走進農田，感受春光無限，莊稼由青澀到成熟，年復一年，就這樣度過了自己的光陰故事，流水般的往事。

      在城市裏住久了，難得地迴歸清寧。故鄉的雲很淡很輕，只有在這裏，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想，會變得更簡單和純粹，而能推着父親重溫往事，感受現在生活的愜意美好，更是說不出的幸福。

      有時候讓他下了輪椅，拄着柺杖走走，即便慢一點，看看他曾經待弄過的莊稼，遇到曾經攀談過的夥計，這條路就這樣短暫而漫長。

    偶有帶孫女來閒逛的，昔日的洛河現在已在上游有了攔河大壩，河道已變窄，河水已變細，河水賦予這裏靈性和柔美。我們不過是由下游走向上游，由故鄉走向遠方，但並不遠，和這裏還是如此熟悉而貼近。

      就這樣一邊賞景一邊閒聊，最後回家。

      姐姐已來接了，推着父親先走。看見一位老嫂子在門口坐着，就和她打招呼，眼神不好的她一臉茫然，蹙着眉眯着眼看着我，待我走近，恍然大悟，“是這閨女了！孩子上三四年級了？”我說六年級了，她聽不清，繼續猜，用手比劃了一下，她懂了。“那麼大了！”我又擡手，於頭頂處幾公分，“這麼高了！”她又訝然。

        我喜歡這份熱絡無間，這是從前的親切氣息，似乎從未改變，從未走遠。喜歡這裏的夏天，寧靜而安祥，慢拍而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