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

那一天,我上山砍柴,回来的时候斧头不小心掉到了河里,这是家里唯一的一把斧头,我很急,但不知道怎么办!

我坐在桥上哭了很久,然后河神出现了。

他没说自己是神仙,但这样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从水里飘到我面前,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你哭什么?”

              “我……我的斧头掉到水里了!”

是神仙的话,一定有办法的!我这样想着,求他帮我把斧头捞上来。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却捞上来一把银斧头,“是你的吗?”

     

“是……是我的吗?”我迷茫了,一把银斧头够我换多少把铁斧头了,“是”还是“不是”呢?

不,这不真实,我只是个穷小子,那不是我该拥有的东西,世上怎会有天降横财呢?我不能要,我只要我原来的斧头,安安份份的回家种田去。

“不是这把,老神仙,您再帮我找找吧!”

河神拿着银斧头潜了下去,我有些失落,却也松了一口气,我舍弃了一把银斧头啊,爹妈要是知道了,肯定骂我脑残,所以还是对谁都不要说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

当他再次上来时,依然面无表情的问我:“是你的吗?”

那手里拿的赫然是一把金光闪闪的斧头啊!

黄金啊!这是真的黄金!

这得有多重?多少田?多少地?多少个貌美如花的老婆……我们家从此能过上怎样的生活?

“是……是……”是我的吗?

我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是天意吧!这哪是什么河神?这分明就是财神!

他是故意的,对!他故意给我送钱呢!

什么叫做我不能拥有的东西,凭什么我不能拥有?这就是我的,这就是我的!

“这就是我的!”我大声说了出来。河神的脸却僵硬了,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是厌恶还是失望?我觉得好难受,我有些后怕!

只听他冷冷的说道:“你撒谎了!”

金的、银的、铁的,全都没了。这个答应了我要帮我捞斧头的河神,却始终没有帮我捞出斧头来,在我说了慌之后,他说那是给我的惩罚。

我羞愧,愧疚于自己贪图那不属于我的东西,无耻的欺骗了帮我捞斧头的神仙。

老神仙不见了,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丢失的斧头并没有找回,没有任何存在过的证明,我就这样失魂落魄地扛着柴回家了。

没什么,我强迫自己虚化那段不真实的记忆,不就是不小心弄丢了斧头嘛!仅此而已,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老实、本分。

没有掠夺的欲望,没有进攻的野性,

我本就不敢去争取什么,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强烈的念头,转眼又……

很奇怪,总感觉被人玩弄了,那老神仙慈眉善目的,不是在耍我吧!

不,不会的!假的!什么老神仙,都是假的,没有存在过,没有存在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那件事也越来越像是一个梦,原以为,那的确会是一个梦,可是。

这一天,村头的二狗从山上回来了,带着一把银斧头和一把金斧头,逢人就说起遇到河神的事迹。

于是二狗的故事广为流传,河神为了奖励他的诚实,将银斧头和金斧头都送给了他。

乡人们爱戴他,也爱他的故事,识字的先生还把他写进了书里,说是要导人向善,还要彰显神的恩德。

我躲在老杨树巨大的阴影下,看着他在阳光下的笑脸,只觉得异常的刺眼。

我又算什么呢?一个笑话,一个蠢货?

我拿起扁担和水桶,把茅坑里的粪水挑到了桥上,倾泄在河水里。

“出来!”我怒吼。

他没有出来,就像从不存在。

我每天如此,直到第七天,他终于出现了,像一条濒死的鱼,奄奄一息地伏在河滩上。

我揪着他的白头发,动作很粗鲁。

我说:“我的斧头呢?”

“我没拿过你的斧头!”

                  “你怎么可以说谎呢?我的斧头明明掉在你的河里了,你却把它赖下了!”

他开始讲大道理:“你的斧头掉在我河里是你自己不小心,又不是我偷你抢你的,我帮你捞,那是我好心,我不帮你捞也没对不起你什么,做人……要懂得感恩!”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呼他脸上,“你捞就捞呗!你试我干什么?

好玩儿吗?你试我干嘛?

一次不成试两次,好玩吗?”

我把他架在了火堆上,他浑身开始干枯,嘴里依然说着:“你真是恶劣,没能通过我的考验还这么理直气壮,你这就叫做恼羞成怒,要不得,要不得!”

“我就是恼羞成怒,怎么样?我斧头掉河里关你屁事,你非要跑出来帮我捞,捞就捞嘛!你考验我干嘛?是不是觉得人类很好玩?你们一天天就是以此为乐是不是?”

“快放我下来,我是神,你这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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