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無情便無摩

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九日,因搭乘的飛機觸山墜毀,從此人間再無至情至性、至純至真、至誠至愛的徐君志摩。

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中國進入了新舊文化的交替期,思想上再現了幾千年前“春秋戰國”時期百家爭鳴的局面。思維碰撞的火花刺激着那個時代年輕人的眼球。追求自由與思想解放是那個時代的標籤。志摩君就生長在那個時期。

但是他的浪漫主義思想卻並非形成於中國。徐志摩的浪漫源於英國英國劍橋留學時期的康橋。他曾經深情的把英國稱爲他的靈魂再生之地。劍橋是浪漫主義的海洋,徐志摩求學在劍橋就像浸泡在浪漫多情的海水之中,他的思想、志向、性格氣質都有劍橋的烙印。他曾經滿懷深情的說,“我的眼是康橋教我睜開的,我的求知慾是康橋給我撥動的,我的意識是康橋給我胚胎”

總的來說,是時代和社會造就了那樣一個徐君志摩。

至情至性是志摩君難能可貴的特點。

徐志摩至情至近乎無情。他爲了追求理想中的戀愛,甘冒社會之大不韙。儼然,在他的眼中,愛情和自由,便是最崇高的理想。除此之外,一切的社會道德、綱常倫理都是可以被打破的桎梏。他短暫的一生,自始至終都在找尋或者追求他的靈魂伴侶。徐志摩的愛情又不僅止於男女之愛,還有他對自由熱愛以及他對世間一切可愛之物的熱愛。在浪漫之人的眼中,世間似乎沒有什麼不可愛的,一朵野花、一片落葉,甚至一瓶空氣,都值得被深愛。

徐志摩最動人的特點在於他的如孩童般的至純至真。

林徽因在《悼志摩》中這樣寫道:“志摩最動人的特點,是他那不可信的純淨的天真,對他的理想的愚誠,對藝術的欣賞的認真,體會情感的切實,全是難能可貴到極點”

林徽因的姐夫溫源寧曾經說過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天,他在校舍裏讀書,外邊下起了傾盆大雨。忽然聽見有人猛敲他的房門,房門打開,渾身被雨淋透的徐志摩站在他的門口,也不容他多說什麼,扯着他就往外跑,說快來,我們快到橋上去等着。溫源寧一時雲山霧裏,問志摩這大雨裏,等什麼?“看雨後的虹去”,這是徐志摩給他的回答。溫源寧拒絕了他,於是他就獨自在雨中站了不知多久,慶幸他最後看到了雨後的虹。

徐志摩還常常走上幾里路,就爲了採幾莖野花;坐曲折的火車去鄉間拜哈代;爲了實現“飛”冒險乘坐飛機。林徽因說他這是殺、是癡,是對理想的愚誠,他自己說這是“完全詩意的信仰”

“完全詩意的信仰”,細細思索,從古至今似乎從來沒有一個詩人,沒有一個藝術家,沒有一個個體可以如此,僅有徐君志摩。

不知道其他讀者有沒有這種感覺,讀着徐志摩,卻聯想到了曹公筆下的賈寶玉。在我看來,徐志摩儼然活在現實世界的賈寶玉。徐志摩對人間的大愛更甚於賈寶玉對世間萬物的熱愛。

又驚覺,未長成的人,是斷斷讀不得《紅樓夢》的,倘或讀了,一時不能自持,滅了那爭強好勝的功名利祿心,便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了。浪漫多情如徐志摩,優容和藹如徐志摩,寬量如徐志摩,尚爲當時社會所不容,何況今世?

林徽因在《悼志摩》一文中說:“朋友們我們失掉的不止是一個朋友,一個詩人,我們丟到的是個極難得可愛的人格”、“誰也得承認像他這樣的一個人世間便不輕易有幾個的,無論是中國或是外國。”

誠如是,人間無情便無摩,試問時下,感情還值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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