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是硬心腸的,技術是冷冰冰的。需要一點人文,思想來自信和疑

一個孩子說長大了想當醫生。很多都誇讚道:當醫生好啊!工作穩定,能收紅包,掙得還多,受人尊敬....

孩子充滿疑惑地說道:難道當醫生不是爲了救死扶傷嗎?

在社會矛盾叢生、共識匱乏、理想失落之時,理想、道義、崇高這些被時代拋棄的舊詞,彷彿最合適出現於哲學專著中,而不是人們的話語體系裏。

現代人愛談常識,尤其是嘲諷那些在某些領域裏說了外行話的人,都愛拋出一句“有點常識好不好?”

其實,常識一詞,在古典哲學裏最初被譯爲公感。

哲學家張汝倫認爲,把常識放在日常的、平均的生活當中沒有問題,但是把它當作普遍真理來使用就有問題。

常識往往是對一時一物的認識,它是片面的、相對的,有效性是有限的。在急功近利的年代,有些人會把常識等同於真理加以迷信,就未免膚淺而短視。

宋儒提倡的所謂“於無疑處有疑“,大抵是提倡人們對千篇一律、麻木不仁的日常生活和經驗保持警惕。

超越常識的思想,其實是對生活的擴展而非脫離。

這就像現代人愛提的“現代性”一樣,彷彿“現代性”就等同於合理、正確、文明。

而今人還有多少還記得荀子說過:春天不要砍柴,因爲樹木正在發芽,春天也不要打獵,因爲動物正在孕育生命,獵一命可能要害條命;夫子說:“釣而不網、戈不射宿”。

這是前現代的文明。而今人對於自然萬物沒有一樣不能下手,“現代性”被貼上了“以人爲本”的標籤,“人是萬物的尺度”便也是人類共識的常識。

如果說哲學是面對現象的思考,那麼思維就不應該是學院裏的空洞的理論,而是生活在一個城市、一個鄉村、一個社會裏的人對於一個事件有不同角度的思考;

如果觀念就是事物向我呈現的形式,那麼哲學的起點本就是起疑。

不可否認,任何現實的結果都是我們每個人造就的,而現狀的令人沮喪也是我們人人蔘與的結果。

我們常常不是困惑太多、而是太過自私、太過實用和太過明晰。誰都能判斷對錯,但是放棄了對和錯的判斷及應有的堅持,疲憊懈怠容身於現狀,主動成了它的推動者。一萬種悲哀,這纔是最悲哀的。

對於這種從根本上發生逆轉的社會現象,福柯對知識分子提出了寄望:

知識分子的工作,並不是塑造別人的政治意志,教導別人做什麼,而是通過自身領域所進行的分析與研究,對那些明顯的常識再次提出疑問,動搖傳統的思維和行動方式,打破常規,重新衡量機構的組成法則。

知識分子正是通過這種思索,來參與政治意志的塑造,從而盡到公民的職責。

康德、蒙田、以及斯多亞學派的哲人也說過,

我們的責任不是製作書本,而是製作人格;我們要贏得不是戰役和疆土,而是我們行爲間的秩序與安寧。

真正的大師傑作是一個合宜的生活方式。科學是硬心腸的,技術是冷冰冰的,這世界需要一點人文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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