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飯前最困時。
物質食糧進肚前，先咀嚼咀嚼精神食糧。
富春師傅推薦小調先生的文字，從昨兒起，算是把我的胃給勾住了。
雖不愛喝茶，倒也觀察過那些喝茶的人。《茶末》一出，平平淡淡的筆調，簡潔明瞭近白話語式，小調先生寫的茶就忽然讓人有了興趣，專挑了茶末爲題，虛晃一槍，千元百元十元茶，若爲了茶末，都差不了多少。
筆頭一轉寫了人，赤條條來去的人，進浴室的澡堂子裏那麼一泡，不也似這茶末，沒啥差別了？
有，人是有眼睛的，眼睛是勢利的，所以，浴室泡赤條條的人，比隨便拿個杯或缸泡茶末，格色多了點，花樣也多了點，記憶也多了點……
簡單寥寥數語，小調先生便將時代背景，與周邊人物進展溶在了“水”裏，泡出來的味道，別具一格。
《煙末》又是一部微電影，我似乎隨着他的鏡頭，來到了他十二歲那年暑假。
之前就議論過，沒有計劃生育的年代，兄弟姐妹多的好處，就是家族之龐大到，你像是在數爬藤的瓜，不細細心，都數不好哪條瓜是哪根藤結的。
那個歲月，放假要去外婆家過上一段日子，那是板上釘釘的事；要是沒爬過外婆橋、撒過野尿、被告過黑狀，且懷了“明年胡漢三又回來了”的戀戀不捨，就只能算虛度了大好的年華，現在的孩子，是沒有機會知曉這些滋味的。
小調先生的鏡頭推到了大會堂，這個我非常熟悉的場地，但是他們幹過的事，卻是我陌生的。
菸頭裏有煙末，煙末是供應給什麼人的？抽菸末的這些人，在那個年代，又在忙着什麼事吶？
小調先生把劇本的高潮，放在了大會堂的一場批鬥大會，既符合歷史，也符合邏輯，更是符合他當年的經歷。
這段經歷，讓人看完忍俊不禁，哭笑不得，又有說不出的悲涼……
表舅他們靠天時地利進會場，來去自如，帶着工具關心的只是菸頭，突發奇想的上臺振臂高呼，策劃了一場“報復”，而“我”只似荒唐又很滑稽的留下了一段記憶……
茶有味，煙嗆人。
普通鏡頭裏的歷史，與教科書裏讀來的，感覺自然不一樣。
普通人只是這個歷史劇本里，跑龍套的路人甲乙丙，卻也不得不隨着浪花兒翻滾。
最讓我樂意咀嚼再三的，是小調先生的這種“不經意”故事式講述，個人歷史、家族歷史、時代背景，幾條線鋪設得恰到好處。絲毫不比拍出來的那些“激情燃燒的歲月”遜色。
富春師傅說過，不經不過，經歷過的人、有沉澱的人，總是微言大義。
是，一個人就是一本書，值得好好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