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好的狀態,就是保持生活的熱忱。

我有一個朋友,特別愛笑。

高中時,男孩子們喜歡靠在教室外的圍欄曬太陽。

每次她從樓道穿過,大家總會第一時間打起精神,目送她慢慢消失到樓道盡頭。

這女生顏值不是特別地高,但是她的笑容彷彿有着不可思議的感染力,連周邊的陽光也似乎增添了一抹溫暖。

就這樣,我關注了她三年,一直想問問她,爲什麼每天都值得她笑。

可是那時候很慫,腦子裏裝滿了三年模擬五年高考,就是沒裝一個膽。

於是一直沒有勇氣問。

直到有一次同學聚會,我們終於相遇。

我的第一句話是,我記得你的笑容,爲什麼那麼喜歡笑?

她怔了一下(估計是在揣測這種搭訕該給30還是50分),旋即答道:每一天都在流逝,爲什麼不笑着面對生活?

我也怔了一下,因爲智商不夠。

後來加了她qq,有機會看到她的日常分享。

真的是超級陽光。

有些人的陽光是靠朋友圈的詞句堆砌起來的,就像一幕自導自演的表演。

可是她的日常動態。卻看不出矯情的影子。

比如,“今天的某某面條超好次”、“養的盆栽又長大兩公分啦”

看得出,她的快樂是簡單的,發自內心。

她有很多的愛好,比如手繪,比如攝影。

去年,她去了黃山的宏村,回來時,背了一大摞古村落的建築羣手繪草稿。

我呢,也去了一趟宏村,回來時,兜裏只有一張鄒巴巴的G7411動車票。

對待生活,她與我真的不一樣。

她是很認真地享受生命的恩賜。每一刻,都充盈着生命的激情。

即使生活的波折,也曾撕扯着她對生活的信心,可是她依然能夠堅強面對,讓生活不至於更糟糕。

前段時間,安徽發生特大洪災,老家的大河決堤,她家挨着河堤。於是家裏被淹的一塌糊塗。辛苦裝修了3個月的房子,也被泡成一鍋粥。

她笑着跟我說,雨水退了之後,她家的浴缸裏,居然撈到一條大鯽魚。

我就問她,家裏損失怎麼樣。

她說,一想起這事,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辛虧家人沒事,萬幸。

閒聊中提起那魚,她笑着說,因爲擔心那條大鯽魚不夠一盤菜,就把它放到大河裏了。

所以你看,真正愛生活的人,不是那種打了雞血的人,而是逆旅中也會笑的人。

後來一直關注她。

養盆栽,學舞蹈,看電影,遛狗。一切都是那麼津津有味。

喜歡寫信,經常大半夜給我來一通幾千字的郵件,很興奮地吐槽生活的不快。

雖然隔着廣袤夜空,我卻明顯感到,她的眼睛裏有光。

尼采說: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我想,她的每一天應該都在起舞。

反觀自己,舞池尚未進入,卻在一側笨拙地敲着桌子。

每天起牀,鬧鐘從6點鬧到7點,提醒了六次。我呢,打了六個呼嚕。

上班擠地鐵,不管男女老少,靠着我就把他當牀。

到了公司,盯着電腦就發呆。世界拯救了好多次,卻救不了自己的excel表格。

衣服從週一堆到週末,看着蟑螂建立種羣,爭奪鐵印王座。

以前週末還饒有興致,細細品味黑澤明、伯格曼的作品。

現在呢,《美國往事》看到一半就睡了,醒來一臉懵逼:什麼,主角現在老了?

以前,閒暇時還會吹點葫蘆絲,順帶挑逗一下樓上樓下的妹子。

現在呢,只會鬼哭狼嚎,惹得樓上樓下大媽一起跺腳喧囂怒火。

以前出門騎行,口哼藍蓮花,懷揣詩意。每遇美景,必是拍照留念。

現在呢,綠蔭當頭,佳景滿目,也無心駐足觀賞。

以前睡覺,必是精心打理房間,防蚊如防死敵。

現在呢,房間烏煙瘴氣,蚊子喝了兩管血都得馬上離開。

20幾歲的年齡,對生活早早失去了充沛的熱情,繳械投降。

就是這樣的自暴自棄。

可是痛定思痛,我清晰認識到這是錯的。

梭羅大神說:我願意深深地扎入生活,吮盡生活的骨髓,過得紮實,簡單。

敷衍對待生活,只能聞到生活的體味,嘗不得其骨髓。

有時候感覺很奇怪,明明沒有什麼束縛,卻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容許自己慢慢失去生活的靈敏感觸。

這真是人生的最大犯罪!

之前看Tal教授的幸福心理學,雖然深有感觸,可是每次總是陷入自己的頹敗生活態度中。

現在朋友中有這樣的小太陽,感覺人生也被慢慢點燃了。

有些人認爲,生命的真諦就是追尋大師的智慧尋求救贖。

可我看完羅素的《The Conquest of Happiness》,也沒有多大變化。

真的只有身體力行,才能學會有價值的東西。

每天問問自己,今天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嗎?

哦,沒有啊,那我半小時後再問問。

這樣做也許很傻,但是值得一試。

每一天都在流逝,爲什麼不笑着面對生活?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只有敞開胸懷,生活纔會報之以歌。

願我們每個人對待生活,如同初生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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