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那年買了一夜無座車票,去兩千公里外的城市見他。

和herry在一起後,我開始坐火車,每次坐上綠皮火車就像他在身邊一樣。

17年的十一月,我想見herry。

當時是校運會到來的前期,剛好可以趁着週末的兩天還有校運會的四天出發。在草稿紙上把來回的時間算好後買了火車票,坐上一晚的火車到站再轉一次車就可以見到他了,真好。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我在大學沒有那麼輕鬆,管理還是很嚴格的。第二天班羣裏就有輔導員發的通知“經學校.....決定,.本次校運會嚴禁學生離開學校,參與者無獎勵不參與者扣分。”

剛上大學不想馬上違反校規,心裏咯噔一下,心想着這次行動一定困難重重,該怎麼辦好呢。

忽然心生一計,既然逃不掉那就請假吧,但是要想請假只能是由父母告知輔導員。

馬上打電話給媽媽,我跟她說寒假出去遊學要提前辦好護照。把車票信息發過去後,以爲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當。


但是通知又來了“...號數學期中考試。”也就是校運會第二天要數學期中考試。無論如何考試是逃不掉的了,但是我想見herry。生性固執,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排除萬難也要辦到。於是,又把時間算了一下,還有四天,馬上就把車票給改簽了。

因爲期中考試,請假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既然不好請假那就開溜好了。頭一天晚上坐火車回來,第二天一大早回到學校,然後馬上出發去考試。

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後,我什麼都沒有告訴herry。

以爲接下來只需要等着那天到來就好了。沒想到,接着的又是開會培訓的通知。

就這樣,我只有兩天時間可以回去了。

不過沒關係,頭一晚出發,第二天還是能到的,想去見一個人,即使只有一兩個小時我也可以出發。

再次退票,重新訂。

可能是臨近出發時間,再次看訂票系統的時候已經只有無座的票了。

如果要買,那就是站上一整夜,13個小時。當時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本打算放棄,要不這次就先不見面好了。但我記得herry跟我說過很多次他坐無座火車熬一整夜的事,忽然很想體驗這種感覺,然後不顧一切,又買了票。

我想見他,就一定要出發。

出發的那天是星期日。

下午五點的火車,四點我還在開會,從會議室到車站打車也要四十分鐘。

時間每過去一分我的心都在揪着,老闆說着他的願景正是大家情緒高昂的時候,我被堵在角落裏,現在離開就一定會被罵死。

時間到了四點十分,再不走就一定會趕不上火車了,緊張極了,於是我挪開了位置,舉起自己無助的手,告訴老闆,我要去趕火車。被白了一眼後,我溜了出來。

滴滴車接到我的時候已經是四點半,把行李箱搬進尾箱的時候感覺手都是抖的。

迅速坐上車,關上車門:“師傅,麻煩您往三環走,我趕五點的火車。”師傅很無奈地回着:“姑娘,你這人缺心眼呀,趕五點的火車現在纔出發,從這到車站我違規開也得半小時,還不知道路上堵不堵。”

師傅話音剛落,眼淚就掉下來了,完全控制不住,我計劃了那麼多天,花了那麼多勇氣做的安排就這樣——毀了。

在車上的自己腦子一片空白,儘管知道真的趕不上了,還是想着,萬一萬一奇蹟真的出現了呢。

我讓師傅繼續開去車站,撥通herry的號碼後就哭得更加厲害了,我跟他說今天我要去見他了,但是還是錯過了火車,我很想很想給他一個驚喜,但是我搞砸了。

herry一直說,沒事的,這次見不了,下次他來武漢找我。開車的師傅默默給我遞了紙巾,然後他把油門踩得飛快。

16:53離火車出發還有七分鐘,我到車站了。

拖着一個小行李箱,瘋了似的,看着地標就向取票機狂奔過去。

取出車票,我就懵圈了,離開車還有五分鐘我卻到了相反的進站口,工作人員讓我去另一個口進站。就像一個希望忽然冒出來,但是突然間滅了。

我擡起箱子就往另一個口狂奔,刷臉進站安檢都格外地順利,到車站裏的時候離開車還有三分鐘,我想着應該還可以求求檢票員讓我上車,只要夠快就行。

於是十幾秒的時間,我踩着高跟鞋扛着一個箱子衝上了兩層樓高的階梯,來到檢票口的時候,已經是關着的了,我急促地拍着那扇關着的玻璃門,好希望好希望有人可以出現幫我打開它,可是沒有。情緒又一次崩潰了,就像你很努力很努力了,但是有些時候錯過就是錯過了。

我就靠着那扇緊閉的玻璃門在車站裏哭,妝花了一臉,又狼狽又可笑。

在我冷靜下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發現顯示屏上出現的是“......次列車,晚點半小時,17;30檢票。”那種感覺,至今回憶起來都是甜的,奇蹟發生了。也沒想着丟不丟臉,我給herry打電話說我就要可以回去見他了,他很開心,一直說:“傻瓜,不許哭了。”但還是控制不住,這次是因爲開心流的眼淚。

車上的人很多,綠皮火車的環境也很糟糕。

我買的是無座的車票,只能拖着小箱子,找個角落站着。

那天開會,穿了一條裙子和襯衣,還有一雙帶跟的鞋子。因爲有潔癖,我坐綠皮火車是不上廁所的,所以一上車就不喫不喝,再難受都忍着。

站了兩個小時後,肚子餓得受不了,忽然想起來一整天都在忙着就早上喝了一杯豆漿然後一直挺到了晚上。特別渴,然後抿抿嘴脣忍着。

又過了兩個小時,腿站麻了,把行李箱放好後。我在車廂裏來回走走,發現很多人看着我,走到鏡子前我被自己嚇了一跳。

眼線,睫毛膏已經花了,像污垢一樣暈染在眼睛周圍,粉底液也被眼淚沖刷着在臉上留下一塊一塊的疤痕,口紅早就沒了,露出蒼白的嘴脣。

覺得自己狼狽極了,心裏想着這麼折騰值得嗎,其實我早就有答案了,我愛herry,那就值得。然後安安靜靜地洗臉,回到角落待着。

車窗外的世界是看不到盡頭的黑,唯一給我安全感的是手機屏幕上顯示的00:20。跟herry又聊了一會,我催他去睡覺,然後讓他不用擔心,我買的是臥鋪的票,睡一覺第二天就可以看到我了。

跟他道晚安之後,睏意還真的來了。

手機響了起來,是輔導員的短信:“巾幗,你怎麼回事,不是說不回家嗎,怎麼又走了?不請假離校你這是違反校規。”

沒有想太多,跟老師回短信道歉後我只想着快點見到herry就很開心了。

接下來的一幕,讓我驚呆了。

半夜,車廂過道上躺滿一個個人!他們拿着報紙鋪好就睡,蓋着一塊布就開始打鼾。我被一羣“大漢”包圍着,一陣陣怪味襲來,又害怕又覺得噁心,一直忍着乾嘔。

半夜的車廂真的好冷啊,空調風口就對着我,一直吹一直吹。我只穿了一件襯衣,冷氣從袖子,衣領,後背,腿鑽進來,整個人都是涼的,我都要凍僵了。

再次點開手機屏幕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一張蒼白又可怕的臉。

十個小時過去,腿實在站不動了就坐在行李箱上,抱緊自己取暖。

想着,天一亮,我就到了,還是很開心的。

早上六點,到站了。

下了車,再轉車,坐兩個小時的大巴就見到了herry。


沒想到的是,這一次見面又衍生了那麼多故事.......



我要慢慢地把和herry的故事寫下來,等到以後有了小野馬,他長大後就把這些故事當做睡前童話念給他聽。

異地戀其實沒什麼,沒有錢也沒什麼,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有辦法見面。

一切,都在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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