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放白鹿青崖間

認識一對夫妻,太太是中國人,先生是美國人。兩人生了孩子回到中國,教小孩子說中文,融入到中文的環境裏。那麼點大的孩子,攀巖也帶着,爬山也帶着,唯獨二人開車去老撾旅行的時候被撇下。

茶馬古道往來熱鬧,但那千年喧囂過後,有人用其剩餘的輝煌做旅途驛站。有個學堂,專門教授國學文化。許多小孩子,早上朗朗上口的唸誦,三字經、千字文等等等等。送來上學的大多是小鎮附近的娃娃。

藍毗尼坐大巴回加德滿都的時候,碰到一對父子。兒子二十來歲,父親七十來歲模樣。父子之間神情淡漠,兒子自己去了車上,父親說,這是我兒子。常常看到帶着手推車裏的嬰兒出來旅行的父母,甚至孩子在路上出生,在路上成長,沿途經歷了數不清的風景,也不知道自己記不記得。

當有人在商討帶着那麼小的嬰兒出去旅行是遭罪還是開闊視野時,行動已經隨處可見。言語永無止盡,意義也都在世界之中。走便走了,瞻前顧後,只會給自己留餘地悔憾。

二十四歲的巴西小夥,國際政治專業,臨門一腳退了學,打算寫自己的書籍。天下游遍,發現人比風景有意思。

烏克蘭的情侶,世界之旅,揹包徒搭,只爲窮盡心中所向。別人的完整規劃,是他人良好一生。卻仍在擔心被父母阻止,笑着說沒有告訴他們旅程的長度。

八十歲的澳大利亞老頭,兩個老頭,沿着湄公河一路南下,手裏的布娃娃,是他們愛情的見證。哪怕白髮上頭,也不耽誤時光還早。

四十多歲的荷蘭大姐,辭了職,第二次來到烏布,說巴釐是她的後花園,一個月時間給自己修整,繼續去遠方的遠方。從頭開始,又有何妨。

而我的三十歲,還在擔心工作和喫飯。票子房子車子統統是夢想。亟不可待融入到大衆羣體,偏離一步就怕被嘲笑。行差踏錯,是從未有過的勇敢。

間隔年、沙發客、環球旅行、揹包或是打工度假。這有限的一生,無數種可能,有人正精彩。要好好地活,三餐喫飽,工作做好,身體維穩,安康無虞。找個好人,或者嫁了。或者娶了。怎還會有遺憾。

知道的太多,又不夠勇敢,只好留住後悔,給餘生諮嗟。

談起好的職業。爲什麼不選擇做老師?寒暑假光陰可度,退休後待遇也好。爲着別人眼中的還好,去對付他人正經一生。

教師的神聖,是應該告訴稚子未來無限。而不是用框框架架,力求人人平等。

古來萬事東流水,我亦只有這一個一生。

滇南小鎮的流星,值餘生回味。那天然可抱的岩石,是戶外專屬。溯溪與速降,攀巖與登山,一呼一吸全是天與地,滔滔生命浪潮,點燃那青春篝火。

不是對的一生,也不是錯的一生。不是教育得來的一生,也不是他人教導你步步小心的一生。開心就好。

別君去兮何時還?

這歸期,你說了不算。命運的弔詭是那信手拈來,自成風光無限,堪堪成就這皇天后土。

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

名校畢業的金融碩士,百萬年薪,抑鬱的難受,深夜一人獨嘗。衣香鬢影,依然孑孑獨影。

舉世的掌聲要稱頌優秀,這非凡一生仍是自己渡過。

開心就好?

越長大越難任性。

要開心啊,多希望不是泛泛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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