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敢走進的城市

我們不敢走進的那座城市


作者:防水專家13939679769


    武漢封城四十多天了,每天打開手機,紛至沓來的各種信息讓我們應接不暇;不停刷新的冰冷數字,使我們早已麻木。這些天總想寫一些那些數字背後的故事,不,不是故事;是事故。痛苦、掙扎,等待與求助,無耐與絕望在這座城市演繹着……


                              (一)


家是他們回不去的地方。


他們本不是無業遊民,疫情讓他們成了城市中漂泊的流浪漢。


      武漢一名中年男子,在外面十天沒有回家了,該男子發熱咳嗽,懷疑自己染上了新冠病毒肺炎,不敢怕回家,害怕傳染給家人。身體發熱,賓館酒店不讓住。短短的幾天,他已經完全變成了城市乞丐,他先在地下停車場睡了兩天晚上,保安發現了,把他趕走了。後來住在協和醫院附近的一座爛尾樓裏,身上的錢花光了。武漢下了一場雪,晚上太冷,他揀來了一些破布和報紙塞進衣服裏。有一天實在是太餓了,他把垃圾車旁邊半碗剩泡麪吃了,人的尊嚴在這瘟疫,恐慌、飢餓與寒冷麪前已經蕩然無存。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有個可以安身的避所,哪怕被隔離。


      武漢長江大橋下的涵洞裏住着一對夫妻,他們來自咸寧。疫情開始之前來武漢看病,他們沒想到不但病沒看好,反而因武漢封城被困在了那裏,一個多月過去了,他們的錢眼看就要花光了,但夫妻倆狠了狠心,花了40元每人買了兩個口罩,餓了就去附近找點剩飯喫。志願者發現他們,給了他們一些物資,夫婦倆人感動得流淚。他們最大的願望是疫情早點結束,趕快解封,讓他們回到咸寧老家。


      一位火車站的流浪者,是一位中轉乘客。他23號買了火車票回家,在武漢轉車。遇上封城,被困住了。酒店價錢飈漲,他換了四個地方,11天后,身上只剩200塊錢,沒辦法,只有流浪。流浪期間,他去過汽車站、公園、電影院、地下室、建築工地、露天廣場。喫的呢?除了泡麪,幾乎沒有。店家關了門,只能點外賣,但太貴,他捨不得。20多天,他只點過6次外賣,其餘時候都餓着。武漢的夜很冷。他將所有衣服、褲子都穿上,還是凍醒。用手去捂腳,不抵事兒。又餓,沒東西喫,就喝一口自來水充飢。2月12日,他感冒了。頭疼、喉嚨疼,渾身無力。他買了個口罩,幾十塊錢,心疼得不行。這是他這段時間用的第二個口罩。20多天以後,他終於等到了救助。穿制服的人把他帶到一個酒店,讓他住下來。他睡了有史以來最好的覺,一夜無夢。起牀後,他照了照鏡子,短短20多天,他的頭髮白了一半。家成了他回不去的渴望。


(二)


小小的病牀成了他們的渴望。


只爲了活着。


      武漢一位老人,爲了給已確診的兒子要到一張牀位;獨自在醫院排了整整五天五夜的隊。當兒子終於送進病房,老人要來紙筆,給兒子留言:“要活下來。”這位老人90歲,而她的兒子,65歲。


      協和醫院一位小夥子28歲,每天都和他的女朋友聊天。他們約定疫情結束後結婚,但他的生命定格在了2月3日。早上女朋友孩沒有收到他的早安問侯。女孩一連拔打了十幾個電話過去,電話提示音,手機已經關機。女孩一切都明白了。男孩之前告訴女孩他沒事,年輕,抵抗力能,只有點輕微的發熱,不久後就可以出院的。男孩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請求醫院等他死後,把牀位留給他在家隔離的女友感染者。


      一位一女孩發佈了一條尋求牀位的求助微博,有人回覆道:


“武剛二醫院,我家人今天下午已故了,不知是否會多出一個牀位。妹妹打電話問問吧。多一些希望吧。”


      95後的小琴,夜裏接到媽媽打來電話,“你爸不行了,快來見他最後一面。”小琴趕到醫院,病牀上躺着另一個感染者,爸爸的遺體已經運往了火葬場。小琴跪在大街上,淚流滿面,朝着遠去的殯葬車不停地磕頭。


            (三)死亡。


      2月9日,武漢某一小區陽臺上,敲鑼高呼救命,聽者就會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年30本該歡聚一堂,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老爺子突發高燒、咳嗽,呼吸困難,送至多家醫院,均無牀位收治。後又多方求助,仍然一牀難求,無耐,回家自救,幾天後,老人去世。無情的病毒並沒有就此罷休,這家男人和妻子也不幸感染,看着奄奄一息的男人。女子拼命的敲着鑼,呼喊着救命。


      這是一個六歲男孩。志願者挨家挨戶查體溫時,看見只有他一個人在家。志願者問家裏怎麼就他一個人。他回答,還有他的爺爺,不過爺爺已經死了。可愛的小男孩引着志願者去了衛生間。看見死在了廁所裏的爺爺。天真的男孩,還給他搬來被子蓋上。三天了,男孩一直在這個屋子裏。困了,就一個人躺下。餓了,就喫幾塊餅乾。他不敢出去,因爲爺爺告訴他,外邊有病毒。或許這個男孩還不足夠的認知,還沒有對死亡的恐懼。


還有一個三口之家。爸爸、媽媽和三歲的女兒。女兒天真可愛,陽光燦爛的日子裏她還鬧着爸媽出去玩。她不明白什麼新型冠狀病毒,也不知道什麼是隔離。她只知道這些天,爸媽都不用上班了,每天陪着她玩,她偶爾也會哭鬧,但更多的時候是拿出地的芭比娃娃,讓媽媽幫她穿衣服。有一天,家裏來了一些人,蒙着面的白衣人,擡走了她的爸爸,上面蓋着白布。小女兒也跟了出去。媽媽告訴小女孩,爸爸出去了,還會回來。小女孩沒有看到爸爸回來。幾天後,家裏又來了幾個蒙面白衣人,他們要擡走她熟睡的媽媽,小女孩,哭叫着,攔着,追着他們。她明白,媽媽會像爸爸一樣再也不回來了。幾天後,小女孩也走了,手裏緊緊攥着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擡她的醫護人員都哭了。


  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規律。但無情的病毒卻是像一隻魔爪,活生生地奪去了一條條健康、鮮活的生命。我們期待着手持大斧的降妖之神快快降臨,該斬妖除魔了。


冬去春來,春暖花開,但這個冬季過於漫長了。黑夜過去之後,迎來我們的是黎明。但這個黑夜讓人過於恐懼。武漢的櫻花已經盛開。我們期待着能夠早日摘下口罩,走進田野,擁抱春天。

(注意:文章原型素材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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