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女皇·女皇的自白

我知道有些人看不慣,有些人又要想起“牝雞司晨”的話來了。可我不這麼想。一些人之所以那麼關心皇帝由誰做,一半是出於爲天下考慮,另一半則是骨子裏皇權至上。所以他們纔會在意皇帝由誰來做。可你們不能關心關心沒有人“司晨”的局面嗎?一個家裏,沒有雞來打鳴,或還尚可。可是一個國家,沒有人來管理,那老百姓要遭多大的殃?一些人想的是“皇位誰來坐”,而另一些人則想的是,“打鳴的事誰來幹”。有些人會把這兩件事看做一件事,似乎都是一樣的,可是這兩件事誰關心哪一件,就區分了想做皇帝和想爲老百姓做事的兩種人。我不該提武則天,提了她又有人說我想當第二個武則天了。可是我不得不提,如果說她“牝雞司晨”,那是在家裏沒有公雞能打鳴的情況下。高宗當過皇帝,他的兒子李顯李旦當過皇帝——沒讓他們當嗎?要不是他們當得不好,誰會建議一個老太后去當皇帝?難道滿朝的文武百官都是擺設嗎?他們建議武則天當皇帝的時候,就集體愚蠢集體睜眼瞎了嗎?這皇袍我現在輕而易舉地穿在身上,有誰能不讓我穿呢?可我還可以隨便地脫下它,因爲在我眼裏,重要的根本不是這個皇位,而是爲天下,爲大清守住這份基業!你們明白嗎?我頭上懸着的,是咸豐爺臨走時留下的遺照——但凡我敢禍害大清一步,它立刻會要了我的命!而我腳下,依然還踩着祺祥政變裏那些打算殺我的人的薄冰!當年我焚燬了叛變的名單,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們是誰,他們有多少人!殺過我一次的人,就會想殺我第二次!而他們就混跡在朝堂之中,混跡在王公之列!我每天與他們面對,只有他們知道我,我卻不知道他們!這幾十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是這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果不是爲了國家,不是爲了這份情懷,試問誰願意過這樣的日子哪怕一天?!老百姓不知道倒也罷了,你們再不理解我,叫我和誰說去……

有人想讓我稱帝。我不是怕人說的人,但是,能做到這一步,我已經至高無上了,國家的最高權力已經掌握在我手裏了,我可以爲國家做我想做的事了,所以稱帝與否,都一樣。可是從帝系來講,我畢竟不是繼位的合法人選。綜合這兩者,稱帝就不必了。只要能爲國家做事,在什麼位置是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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