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麥田/20191101
子曰：
關於初中生物學科的知識，與爸爸的平行時空已相隔二十八載，以至於細胞膜、細胞質、細胞核等諸如此類，在印象中僅剩下一個個名詞罷。如果要深究有什麼功能、作用，絕對的一片漿糊，像是透過雲層遮住的月亮，想看清桂花樹下的嫦娥和兔子，一定是惘然無措，又無可奈何的事了。
昨天，幫你生物知識點過關，抽背節肢動物的特徵，再次重溫了：昆蟲由頭、胸、腹三部分組成，有一對觸角、兩對翅膀、三對腹足……。說到了昆蟲的運動器官，爸爸有點猶豫不決，卻又擺出萬能的譜來：“觸角應該也是運動器官！”“觸角是嗎？老爸！你把觸角當做猴子的手臂啊，難道還可以倒立不成……哈哈哈，笑死人了！！！”爸爸仔細地回憶了童年看螞蟻、捉螞蟻的時光，暗自慌了，真還沒見過螞蟻用觸角翻跟斗的畫面。想盡力挽回在你面前的囧樣，硬撐着不能低頭的老玻璃心：“不過，嗯，嗯，應該還是可以作爲運動器官麼？他不是可以舉起一條小蟲子，不是說螞蟻是大力士嗎？”“噗——噗——”你更笑翻了，手指着我一臉懵逼的樣子：“爸，舉蟲子的不是觸角，是夾顎啊，哈哈哈……笑死俺了”。看着你笑得趴在桌子上。爸爸恍然若失，是老了麼？反映慢了麼？這麼幼稚的問題，都不能瞬間作出正確的判斷，常識性的東西也霧隱雷藏了。孩子，該如何是好，該如何去面對未來的你。
圖：子曰、仔仔、九九、L阿姨/印尼
可你的粗心也讓爸爸拽着，順便也報了“一箭之仇”。
生物複習試卷，一共六張，滿滿的填空、填圖、表格題，半個小時居然你給填完了，檢也沒有檢查，自信滿滿地丟給我複覈。你是你的生物科代表，我也盡好我的家長職責，複覈試卷算是每週的職責之一。試卷是環節動物，一道答題，思考良久。
“蚯蚓的運動：蚯蚓通過____和_____的配合使身體運動。身體分節可以增強運動的靈活性。”
你填的答案：肌肉、肛門。
這可頗費思量。要知道，爸爸的青少年時期是學過美術皮毛功夫的，這影響力一直到中年，只要是一遇到文字或描述，腦海裏通常先構成畫面，然後纔會引申出邏輯、理性、客觀等。可這是怎麼回事啊？蚯蚓通過肌肉和肛門配合使身體運動的畫面，爸爸總也想不出場景如何。爲了慎重，沒有在你寫其他作業的時候打擾你。
晚飯桌上，我手指着這道題：“孩子，爸爸有疑惑，你給解釋下下——”你，用眼瞄了一下，嘴中嚼着的飯，卻噴了桌前一片：“爸，怎麼搞的，怎麼這樣了啊，答案是剛毛，是肌肉與剛毛配合……肌肉與肛門配合……那是什麼動作啊，哈哈哈，笑死我了！我怎麼會這麼填寫呢？”
是的，孩子！腦袋裏想着是剛毛，下筆怎成了肛門呢？這種馬虎，可謂千秋一筆，鬧成了笑話。怪不得以老爸的美術小底子，百思而不能構思畫面來。相比於老爸的常識性錯誤，你的“知對寫錯”顯得猶爲過之！
故此，不管是常識，還是知識，以後，爸爸與你，都要慎重對待，細心爲妙啊！
圖：子曰、仔仔、多多、九九
中午， L阿姨一路風塵僕僕，從老遠的地方跑來看你。電話中，跟你約定一起中餐。“好久沒有看到L阿姨了，爸爸，阿姨要來看我了！”看得出來，你好高興，是啊，L阿姨挺喜歡你，而你，也老唸叨着L阿姨。爸爸知道，那年暑假相處的畫面，在接電話那一刻，也定然在你腦海中清晰地層層湧現——陽光、海灘、冰激凌，還有多多、仔仔、九九、潘阿姨……“孩子，我們要早點出發，阿姨這麼遠來看你，我們要早點去訂個包廂，去迎接她們。”“好呢，爸爸，我們要先趕到。”爲什麼？
“有阿姨從遠方來，不亦樂乎。”然後，轉身告訴鎖門的奶奶，一本正經地說：“要趕在L阿姨到前去接她，這是禮節呢！”
圖：子曰、仔仔、多多、九九、阿姨們
晚上，Grace老師幫你複習功課，在來的地鐵上了。你便微信與老師聯繫起來。
“老師，記得路嗎？需要接你嗎？” “應該記得，沒事。”你發了個微信地址，“老師，我發個地址給你，步行導航走。不行了，我隨時來接哈。”……
複習功課中，你與Grace老師面對着面坐在烤火桌兩邊，檯燈的白光照耀着你的圓臉，還有隨口一啵就連綿起伏、甚少決斷的話語，討論很小聲，卻蠻開心，爸爸知趣地躲進小房熟讀聖賢之書。
窗外，初冬的雨絲敲打着玻璃。老師輔導完了就要離開了，你隔着客廳大叫：“爸爸，我還有作業，你幫忙送一下老師。下雨了呢！”
孩子，你不說，爸爸自然會送老師的。你能主動叫爸爸送老師，也不像以前那樣，漠不關心地對待同學、朋友、師長或親人了。一切均在悄然變化，爸爸心裏升騰起暖暖的欣慰。
時序有輪迴，人終歸會自己慢慢長大的。正如龍應臺所說：“回教徒和猶大人在彼此屠殺，埃薩俄比亞的老弱婦孺在一個一個地餓死，紐約華爾街的證券市場擠滿了表情緊張的人——我，坐在斜陽淺照的石階上，願意等上一輩子的時間，讓這個孩子從從容容地把那個蝴蝶結紮好。”
孩子，你慢慢來，慢慢來。
爸媽願意等你長大！
愛你的爸爸
2019年11月1日，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