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李花白

初夏日頭漸熱,草木換了新衣,燕羣從南歸北,北方的“春”纔到。

濃濃春色,點染人間繁花似錦,醉墨江山溢彩流韻。

她款款走來,攜着道不盡的綠葉,拂着訴不盡的綠花,踏着數不盡的綠草...

五月的風是溫熱又不失清爽的,開着窗,斜倚着牆,手肘枕着鬆軟的枕頭,手中拿着新得的《宋詞》。有意無意地瞟着院中景,慵懶的待了半晌。溫熱的風送來幾瓣雪白,跌落於掌心。是李花,院中的李樹開花了!

碎步走出房門,走向院中,光禿的枝丫上伏着一束束純白的花骨朵。乍眼一看像極了一堆棉絮,經過春柔軟的撫摸後,如鵝毛般潔白,堆疊在傘狀形的李樹枝上。

輕輕地走近些,再近些,直到眼中只剩下那樹李花潔白。

“小小瓊英舒嫩白,未饒深紫與輕紅。”手輕輕觸着一瓣小小的花,喃喃說道。一朵李花,七片花瓣,香味不濃烈,但一樹李花簇擁在一起,散出的香味清淡溫潤,讓人迷醉於此。

用鼻尖貼在李花上,嗅着淡淡的香,細細地看它,它是如此潔白,如此嬌麗,那嫩黃的花蕾,在風中微微的婆娑着。

風猛了一些,一樹李花隨之搖曳輕舞。是一位溫潤儒生,輕搖羽扇,瀟灑飄逸;是一位素衣劍客,衣袂飄飄,隨風而動。

較之櫻花的嬌貴,桃花的嫵媚,李花是質樸的。

又是一日驕陽盛,走過李樹旁,不見雪白的身影,只見綠黃的嫩葉。嗅不到清香,只聞到葉的泥土味兒。低頭,一鋪雪白的路,蹲下身看,是李花。它一夜凋落,化成雪白的土。李樹依舊開得正盛,沒有因李花的謝落而有絲毫改變。驟然失望,難道植物也如此薄涼,懷着悵惘緩緩走向屋內,之後便沒過多留意李樹。

“院中李樹長果子了,不去看看嗎?”奶奶對我說。走到李樹前,看見一樹又小又綠的果兒,又似一樹梨花白。心下一笑,看着小巧的綠果,想這就是那一樹李花凋落的原因吧,它又新生了。

每一次的凋落與消失,都是爲了下一次的盛開與新生。


                —END·2020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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