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粥菜館


花粥是個唱民謠的新疆姑娘,她的聲音乾淨,歌詞自由隨性。我專門用了一下午時間,一首接一首循環,最後發現,聽她的歌我做不了別的事,連掃地拖地都不能夠,更別提看書了。花粥是唯一一個不能被我做背景音樂的歌手,因爲每一次我都想努力聽她到底在講一個什麼故事。

百無聊賴的夏日午後,除了喫飯還能稍稍讓人精神一振,一切就真的生無可戀了。照例用軟件先搜索,沒想到,偌大個城市真沒幾家是我沒喫過的。這個發現讓我沮喪,我在喫這方面先天不足,挑食偏食不說,特別嗜辣。而且完全沒有志向,特別容易知足,沒有精益求精的心勁兒。

網上的圖片花團錦簇,菜品評價還好。我就是這樣,多年的網購經驗讓我養成了注重細節和分析判斷的習慣。其實,和花粥一樣的名字纔是讓我忍不住想去那家菜館瞧瞧,試一試的主要原因。

並不遠,判斷出方位和路程後,過了橋再走幾百米就是,毫無懸念地隨意擡頭,就看見了綠色門頭的花粥菜館。進去後座無虛席,殺馬特髮型的男子毫不謙虛地笑得好傻,我不忍直視,掉頭出門,他才如夢初醒地追出來,知道讓人等待是一件他需要反省自我的事情,而且反應並沒有跟上,目光渙散間我又幾欲轉頭走掉,還是眼疾手快的店堂小妹搬出來幾個備用凳子,擺放在店門口的幾盆高大的綠植旁讓我們稍作等待。

繼續百無聊賴,才哥建議了幾次要請我喝金銀花露,幾串白眼後只好悻悻然買了幾支酸奶,而且顯見得是冰鎮的,我自然是不喝的。忘了我說夏天不要喝冷凍冰鎮的東西,在我的冷眼注視下只好小心地陪着笑,一邊愜意地自顧品味着人造的涼意。

那一桌被示意快要離開的客人淡定地結束了用餐,魚貫而出,無法從他們的表情裏判斷出那些評價是否出自其中哪一個人的味蕾。門口橫亙着一張桌子,我猶豫着要不要從門和桌子的空隙側身過去,發現另一張桌子間的空間略大一些,於是換了個方向走到才收拾完,還溼淋淋的桌子前坐下。

一壺沏好的茶,有着豬豬喜歡的甜香味,大概是花果茶吧。很快邊上的桌子空了,隨即立刻也坐滿了。掃碼後菜上得很快,基本是同時上兩個桌的菜,菜的品相不錯,可以略稱精緻。豬豬一向不怎麼愛喝粥,點的兩種粥竟然喝得讚不絕口,連說好喝。

我們坐在簇擁了滿滿一面牆的花朵旁,汗如雨下,店堂裏遍佈着綠植,可是在沒有一絲風的悶熱裏,更像個大棚了。


這個和花粥完全不搭界的菜館,放着一些流行的大路歌,我估計那個殺馬特男子並不知道歌手花粥,也沒有聽過她的歌。

菜品個個都辣得毫不含糊,豬豬的雙頰通紅,鼻尖上冒着細細密密的汗珠,一邊用手朝嘴裏扇着涼風,一邊不停喝着茶。

椅子很美,有美人頭像和蝴蝶的兩種。我甚至忍不住想給殺馬特建議,讓店堂小妹們穿上花仙子的衣服,最好儘快裝好空調。

最終我什麼都沒說,殺馬特和他文藝的菜館以及一道道辣出眼淚的菜品,敵不過讓人想匆匆逃離的熱浪,在我轉身走出後,才哥還是忍不住去買了幾支金銀花露。

人總有自己的執拗,比如嗜辣和金銀花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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