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關於我們的風景


我又聽回了民謠,聽回了陳粒,蔣明,陳鴻宇,趙照,李志,宋冬野,房東的貓,堯十三,謝春花。

聽回了陳粒的《易燃易爆炸》《歷歷萬鄉》,聽她唱“願我如煙還願我曼麗又懶倦,看我癡狂還看我風趣又端莊”,聽她說“城市慷慨亮整夜光,如同少年不懼歲月長”。

聽回了蔣明的《沉香亭》《蘇州河》,看他寫道“風花雪月舊日的你,一壺午子舞清平調,唱罷桃花扇底風,雙手舞動人間夢”、“我像一塊頑石,有一次俯視人間的弧線,我飛進蘇州河的水底,變成它懷裏自由的魚”。

這個才華無限的男人,歌詞依舊驚豔曲調。

陳鴻宇的《理想三旬》《早春的樹》,濃煙下的詩歌電臺,再次回到了我的世界裏。“臂彎做衣架,腰桿做長椅。耳朵做一串項鍊,眉目流轉做扇窗。”他低沉溫柔的聲音,再適合不過民謠了。

《1980年代的愛情》是趙照的歌曲裏,我最喜歡的一首。他唱到“唱完我們會唱的歌,我們就天各一方”,“只有思念的80年代,沒有牽手的80年代”。因爲這一首歌,我寫了老胡的故事。

堯十三的《北方女王》,那首《舊情人,我是時間的新歡》陪我度過了那個難熬的夏天。歌裏唱道:帶着紅紋石的種子,撕開黑夜的防備,割破雙手,染紅了你的臉。再見舊情人,我是時間的新歡。

他說,如果他善待你的美麗,會不會手下留情。

李志的《忽然》《關於鄭州的記憶》,那句“霧氣穿過她年輕的脖子”,讓我記了很久很久。

宋冬野的《安和橋》,謝春花的《借我》,房東的貓的《愛你就像愛生命》。

我好像在一夜之間找回了熱情,重新珍視,並朝前走去。

因爲民謠,我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關於民謠,關於青春,關於理想,關於大學的我們。

趁時光還早,趁回憶清晰,我要記下來。



初次接觸民謠,還是大一的時候,因爲陳粒的一首《奇妙能力歌》,我踏進了民謠的小圈子,然後慢慢發現了許多寶藏民謠。

民謠真的有癮,越聽越鍾愛。

舒緩的旋律,入心的詞,歌裏藏着不爲人知的故事。你越想探究,越不可自拔。

詩和遠方,民謠裏都有。

在陌生的城市裏,民謠陪伴了我很長一段時間。它就像是我貧瘠的生活裏熾熱地光。

我記得,剛進大學第一個認識的人是陳瓊珩。大我一屆的學長,文學社的社長。是個很好的大男孩,待人溫和,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他很關照我,剛進文學社的時候。有次比賽,我的作品沒有被選上。他拿着我的文稿去找老師,說這個女孩寫的很好。

老師認真地看完之後問他:是她自己寫的還是抄的?

他很肯定的說,是她自己寫的。

老師點了點頭,認可了我的文章。於是那篇《錦瑟》,有了重生的機會。

還有一次市裏的比賽,我寫了《苦行》,拿去參賽,也得了獎。

那時候我心裏的熱忱,都付諸在了文字裏。

後來我獲獎的幾篇文章,印在了文學社的雜誌書上。我拿到書的時候,笑得一臉燦爛。

他說,他很喜歡我的那篇《苦行》。

和他深談時,我感到舒心。大概就是,有種找到知音的感覺吧。

有一天我和文學社的人一起去市裏的圖書館聽麥家先生的講座,結束的時候我和學姐拿着文學社的證書去找麥家先生簽名。麥家先生看了我們一眼,鄭重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後我在證書籤名的那一頁上,看見了莫言先生的簽名。

那一刻的心情,是無法言喻的。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我仰望的那些人,離我這麼近。



初次去清吧也是和陳瓊珩一起去的,清吧裏播的第一首歌,恰好是《奇妙能力歌》。他說,這首歌他循環了很久。

那一刻我很驚喜,驚喜是因爲,我們除了文字相投之外,還有同樣喜歡的事情。他於我而言,亦師亦友。

那時候陳粒還沒有火,只是有像我們一樣喜歡小衆風格的人發現了她而已。第一次聽她的《祝星》,有被歌詞和旋律驚歎到。後來聽《祝星》,才知道她的故事。

那個皮膚有點黑的女孩子,看上去有點冷酷的女孩子,把溫柔都寫進了這首歌裏。

那時候我真的很喜歡她,列表裏也都是她的歌。微博關注,每條我都有評論。我每次去ktv,都是點她的歌,慢慢的,我身邊的朋友也都聽起了她的歌,喜歡上了陳粒。

那時候,她喜歡發自己唱歌的視頻在微博裏。黑白的視頻裏,她抱着吉他,哼唱簡單的調子。

因爲喜歡陳粒的原因,我還去報了吉他班。學得第一首曲子也是《奇妙能力歌》。

剛學的時候很勤勉,抽時間練習,和朋友去公園練。手指練破了皮,一碰就痛,還是想繼續彈。

但是那三分鐘熱度一過,我就懈怠了。

不過學吉他的那段時間,也挺開心的。天氣晴朗的時候,我和小靖揹着吉他一起去桂花廣場,坐在草坪上練琴。吹着風,看着慈湖。打開手機放着音樂,悠然自在。那是很好的時光。



記得大學開學時,第一次自我介紹。我記住了一個女孩,她叫盧靜。

她當時留着齊肩的捲髮,留着齊劉海,戴着帽子。她長得很好看,眼睛大大的,笑起來眼睛像月牙一樣。在臺上介紹自己時說:大家好,我叫盧靜,性別女,年十八。

我聽到她說性別女時,噗呲笑出了聲。心想到,這女孩子好可愛。

後來軍訓的時候,我們搭上了話。她跟我說,第一次看見我時覺得我不好相處,有點不敢跟我說話。但那天她在自我介紹時,我在臺下笑了,她忽然覺得,我好像也沒有看上去那樣難相處。

我們就因爲這一笑,成爲了朋友。

和高維是怎樣成爲朋友的呢,具體想不起來了。但我印象最深的是在競選班幹部的時候。這個染着一頭黃髮,燙着小卷的女孩,在臺上競選,言語中透露着自信和大方,讓我眼前一亮。可後來她卻問我說: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是不是應該謙虛一點,感覺大家以爲我在炫耀什麼。

我當時覺得,這個女孩心思很細膩。

成爲朋友後,我發現她的性格很好。是那種可以很瀟灑,也可以很柔和的人。她和我說,她喜歡結交朋友。而她這樣的性格,也的卻很吸引人。

讓人開心的是,我們三個都成爲了朋友。

我剛進文學社的那會兒,社團活動比較多。那時候我們校區和本部校區離得很遠,所以有時候我會回來的很晚。

有一次我和社團的人去理工大學參加活動,耽誤到很晚,也沒有喫晚飯。回去的時候都快十點了。可當我回到寢室,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碗泡麪,還有面包和牛奶時,忽然一下就鼻酸了。

我還記得,我在大學的第一個生日,是在冬天。高維給我買了一條毛毯,她說覺得我的被子太薄了,怕我冷。這毯子一蓋,就是四年。

大學的第一個跨年夜,也是跟她倆一起過的。元旦那天她們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外面跨年。於是我們大概九個人,一起開了間房,開開心心的跨了大學的第一個年。

那幾年,也因爲心情不好喝醉過兩次。一次是和高維他們在一起,一次是在南昌,和安文、麗莉在一起。

安文是我高中的朋友,麗莉是我的大學室友。

說起來,關於喝醉這件事,倒有點丟臉,不提也罷。

我有四個室友,有一個是本地的,所以基本上在寢室見不到,也沒什麼聯繫。和我第一個說上話的室友叫楊柳。她是個很熱心的女孩,性格直爽。她的老家和我離得也很近,家鄉話都差不多,所以我們倆一見如故,交談時覺得特別親切。

第一次見到王麗莉的時候,她穿着揹帶褲,看上去嬌小可人。認識之後,發現她是個能說會道,特別聰明的女孩子。

後來我們三個會經常一起上課,一起喫飯,一起出去玩。

還有一個室友,叫蔣修平。是個活潑開朗的女生,聲音也很好聽。我們都叫她小公主。對她有印象是在軍訓的時候,教官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我往旁邊望去,看見了一個燙着小卷發的女孩子。她皮膚很好,長相很甜美,一下子就讓我記住了她的名字。很巧的是,後來她成爲了我們的室友。

我記得,告訴她我喜歡寫作之後,她特意去看了我的文章,與我有了深一步的交流。在我眼裏,她是個明媚的女孩。

畢業那天,我們四個去KTV通宵,我們唱了很多歌,分別的時候也是笑着的。想來,直至今日,那似乎是我們四個最後一次見面了。

我還記得,以前我們寢室的人喜歡玩狼人殺,會叫來幾個寢室的人聚在一起玩。那時候好像很容易就會開心。



我大學很喜歡拍照,留下的很多照片都是一個叫袁文豔的女孩子幫我拍的。跟她認識是在軍訓的時候,熟悉之後,就老是膩在一起。我們之間有過小吵小鬧,磕磕絆絆,但這都很平常。

她是個很真誠的女孩子,也很勤勉,想到的事情就會去做。她會把自己的想要變成擁有,比我強太多了。

她也喜歡拍照,我大學留下的一半照片,都是她幫我拍的。在安徽,在雲南,我們都會默契的約拍。

記得在安徽的一個古鎮裏,我和她一起去河邊寫生。我穿着黑白的揹帶褲,留着長長的頭髮。我們坐在石階上畫畫,有個小男生走過來跟我說,能不能幫他畫一下屋檐。

我雖然答應了,但結果當然是畫的很垃圾。

男生走後,我回頭看着她尷尬的說道:我畫得太難看了。

現在想想,流水清清,古屋青草,微風吹拂,其實也是很好的回憶。

我也去過她家,見過她的家人。我們一起做過很多事情,分享過很多心事。很開心遇見。

和舒誠是怎麼成爲朋友的呢,好像是因爲分專業之後,我們上課經常坐在一起。她幾乎大學四年都留着黑色的長髮,高高瘦瘦的,說話溫溫柔柔,自律而精緻。她的性格很好,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印象裏有一次,我們要分組完成定格動畫的作業。我們都是幾個人一起才做到的。她第一次做,一個人就完成了。作爲學渣的我,當時很佩服她。

我很喜歡舒誠的名字,更喜歡她這個人。她很顧及別人的感受,和她相處很舒心。畢業後我在那邊工作了一年多,會常常和她相約。記得上一次,她知道我不怎麼會做飯,經常喫外賣,所以邀請我去她家喫飯。

我第一次去她家,見到了她的爸爸媽媽,都是很和善的人。

疫情前我原本想,等過去了我一定要請她去我租房那裏喫火鍋。不過很遺憾,我不會過去了。我想,我們見面的機會又變少了。但我希望,我們感情不會變淡。

認識季櫻潔的時候,是在她的寢室裏。也是個很動聽的名字,當時我在班級羣裏匆匆瞥了一眼,就記住了。但我不知道,這個叫季櫻潔的女孩子到底長什麼樣子。

那天我去找盧靜,跟她聊天時問道:你知道季櫻潔是誰嗎?

她擡頭望了望對面的牀位,說:這個。

然後潔潔忽然從牀上坐起來,看着我說道:我就是。

潔潔是個情商很高的女孩子,說話風趣,爲人大方,做事也很有分寸。有着甜甜地聲音和樣貌,脾氣也好。她能記住很多事情,也記得住朋友們的喜好。這樣的女孩子,特別招人喜歡。

記得大三的冬天,我搬出去了一段時間,住的地方就在她樓上。她出去玩之後,回來給我帶了一串草莓糖葫蘆。

她說,我知道你喜歡喫這個。

我拿到糖葫蘆的時候真的開心的要命。

上次去長沙,我們見面了。她和他男朋友一起,請我和我弟吃了頓飯。我們一起逛街,聊了很多。和潔潔一起的回憶有很多,也都很美好。

大三的時候,我們美術系的學生一起去雲南寫生。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我都是和潔潔一起住的。

那時候我喜歡一首歌,叫《七月上》。晚上的時候,潔潔推了一首歌給我,是《愛你就像愛生命》。她說,你應該會喜歡。

恰如她所言,聽了前奏我叫喜歡上了這首歌。然後慢慢地,喜歡上了房東的貓。

雲南的很多景點之間都離得很遠,我們幾乎每去一個地方都會坐很久的車。在車無聊的時候,我就會聽歌。

那段時間我正好在看大冰的書,很想去大冰的小屋去看看。到麗江的當天,我寫了一封信。潔潔陪我去了兩次大冰的小屋。一次因爲人太多不好進去。有天終於早早的到了那裏,見到了老兵大哥,阿朗哥,還有年輕的歌手懷森。小屋裏的人來自天南地北,翻山越嶺,只是爲了來看一眼大冰的小屋。

我手寫的那封信,是給大冰的。但因爲人多緊張,一直不敢託老兵轉交給大冰。只好拜託潔潔。

那是我在麗江唯一留下的東西。

說起來,蒼山洱海,詩和遠方,都在美麗的雲南見到了。

三年前我在和順古鎮,鼓起勇氣在清吧裏唱了一首民謠。我穿着彩色的裙子,將紅色紗巾披在肩上。情懷釀作酒,成全了最美的自己。



這世界很奇妙,你曾經不得已丟下的東西,會以另一種方式找回來。

這一生關於我們的風景,還沒有結束。

故事很長,只要我活着,就沒有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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