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筆記(01)出發

2014年9月,天氣陽光明媚,沒有下雨。母親在我房間裏,督促我檢查行李。錄取通知書,身份證,手機,銀行卡,錢包都已拿好,其它的倒無甚緊要,只是母親又在行李箱裏多塞了一件毛衣,她還不放心,又多塞了一件,直到真的再放不下一件衣服了。她纔跟我說:百色是山區,那裏會很冷的。雖然她沒去過百色,對此卻深信不疑。我只好無奈的背起書包,提着沉重的行李箱走下樓梯去,她跟在我的後面。

父親已在樓下等我,他今天穿了一件新的外套,頭髮也疏得很整齊。他叫堂哥開小汽車送我們出去,父親覺得開家裏的電瓶車送我,會讓別人瞧不起。我心裏倒是無所謂的,我不想麻煩別人,倒想讓老爸開電瓶車迎着九月的陽光吹着故鄉的風送我出去。

父親送我到車站,又給我買了一點水果,叫我路上喫。我拿着一堆行李,心裏早已是欲哭無淚,父親還想買其它的,我趕緊告別了他,走進車站裏去。他在外面看我,等我過了安檢,在裏面向他揮手,他才肯離去。看他轉身的背影,漸變瘦小,我有一種想大聲叫喚他的衝動,期間他又回頭了兩次看我。

火車上,擠滿了人,並有許多行李。我好不容易擠到了我的位置,行李箱只能勉強放在座位前面放腳的地方,其它的地方都已放滿了行李,我幾乎沒有放腳的地方。

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女生,樣貌清秀,後腦上扎出兩個辮子,前頭左右各夾一個蝴蝶夾。

“你也是去百色的嗎?”她睜圓了眼睛,友好地問我,因爲她有一個大大的袋子佔據了一些我的位置,我友好地表示沒有關係。

“是的”,我說,“是去百色學院”

“這麼巧,我也是去百色學院,你是哪個專業的”

“嗯”,我一時想不起來,只好從揹包裏拿出錄取通知書來看,她也急忙把頭湊過來看,我聞到了她身上的體香,她的臉和我的臉貼得很近,可以感受到每一個細胞裏面散發出來的熱氣,我一時緊張起來。

“梁書,生物技術專業,東合校區”,她照着念,“和我同一個校區,我是英語專業的,叫紫娟”

“咳咳”,這時,一陣咳嗽聲響起,我擡頭尋聲看去,只見對面的一位阿姨用拳頭擋住嘴脣在輕聲咳嗽,眼睛裏閃着嚴肅的光芒看我。

叫紫娟的女孩,衝她吐吐舌頭,向我介紹說:“這是我媽”。然後就不說話了。我也沒有說話,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睡了很長的一覺,最後是被冷醒過來。對面的阿姨也睡着了,身上批着一件黑色外套,她與我母親一般年紀,膚色粗糙黝黑,臉上面有許多暗斑,看出來是來自農村的。紫娟也睡着了,不知什麼時候,她的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見她睡得香,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機來看時間,已是凌晨零點,再過一個鐘就到百色了,就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第二次醒來時,已是接近1點,車上有工作人員提醒百色快到站了,睡着的旅客紛紛醒來,紫娟和她的母親也醒了,她母親總是不時多看我兩眼,讓我十分的不自在。

下了車,紫娟突然問我:“梁書,就你一個人嗎?”。

“恩,是的”。

“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找個賓館住吧,大半夜的路上有個照應”

我看了眼她母親,見眼神裏帶有一種犀利的光芒,便跟紫娟說了聲謝謝,快步走入人羣中,先她們母女兩走出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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