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春节随笔——之一

时间:2020年1月23日

按照往年的惯例,腊月二十九一大早,先生一人先乘火车回300公里外的婆婆家。他提前回去帮老人收拾收拾,还得赶在三十一大早给老父亲上坟。

前一天准备要带东西时,姑娘提醒她爸:必须上火车戴口罩啊!我们俩都不以为然,笑话年轻人太胆小。我们还开玩笑说我们老了什么都不怕,有限的几个口罩留给她自己戴吧。

姑娘生气了:你们不戴我一个人戴了有用吗?我不得不对她爸说:戴,必须戴!

第二天先生出门时,我故意大声地叮嘱他:火车上戴上口罩啊。又低声地对他说:看情况再说,车站要求戴口罩就戴上。

我和姑娘留在自己家最后收尾洗洗涮涮,准备明天一早赶火车回去。虽然进了腊月就开始抽空一点儿一点儿地收拾家,总觉得还有哪一块儿落下没有拾掇好。老人们常说:不到响炮时这个家永远收拾不完。还真是这个理儿。

忙乎了一天,晚上收拾第二天出门要带的洗漱用品和备用衣服、零食时,姑娘期期艾艾地说:我们能不能不去奶奶家啊?我以为她又在怵头回奶奶家屋子太冷,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一年就回奶奶家一趟,她岁数也大了,还是忍耐忍耐吧。

她说,现在冠状病毒这么厉害,你还敢出去吗?我又把我的那一套经验拿出来:怕什么,没有想象的那么玄乎。2003年非典时期,工作原因我每个月几次在两个城市间往返,或单位汽车或坐火车,还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吗?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这回事儿罢了。

姑娘不情不愿地回屋睡觉去了。

睡到半夜,姑娘突然推开房门:妈妈,真的不能去了,群里说疫情很严重,万一传染了就完了。

被无端地打扰睡觉,我很是生气,气急败坏地呵斥她:不想去就别去,我自己去。

姑娘“嘭”地一声关了门,生气地走了。

时间:2020年1月24日

一大早起来洗漱收拾,热好了早点喊姑娘起床,她哼哼唧唧地还是不愿意去。我生气地说:那你打电话给你爸,他要是答应咱们就别去了。

姑娘打通了她爸的电话,并且打开了免提。说了自己的担忧和建议后,她爸沉默了几秒,说:没有那么严重吧?能过来还是尽量过来吧。

姑娘失望地挂了电话,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一声不吭。

我又借机会教育她:你们这些独生子女们,怎都没有亲情和感情呢,一年只有这几天假期能和家人团聚,你还找借口!难道咱们一家三口还要分开过年吗?

姑娘一边说我在道德绑架她,一边磨磨唧唧地收拾东西,坚持让我和她一样戴上舅舅给的N95口罩。为了安慰她,我戴上了。由于戴着近视眼镜,我几乎没有带过口罩,即使寒冬腊月天、雾霾天。

火车站乘车的人没多少,毕竟赶在除夕这天回家的人少。车站工作人员戴着口罩,乘客戴的没戴的对半吧。戴口罩的大多也是普通的棉布口罩,很少有医用口罩和专用N95口罩。

上了火车车厢,列车员全部没有佩戴口罩,车厢里一片安静祥和气息,看不到一丝紧张气氛。我们娘俩戴着带有过滤器的口罩,真的显得有点儿突兀和另类。

路上,姑娘要了我的手机验证码,从某个网站买了每个手机号限购一只的口罩。我无所谓地说爱买就买吧。没想到,这是这个春节仅有的一次可以买到口罩的机会了。

中午到了目的地下车,出了车站看到对面有药店,姑娘进去买了小瓶酒精,问到口罩时,售货员说口罩早已断货。才知道我们还是落后于信息了。

婆婆家照例是又阴又冷,在我们的一再要求下,楼房过道里点起了炉子。因为这一片小房要拆,年前没有存煤炭,仅剩的几块石头煤烧不起来,只点了一炉子劈材。

春节晚会看到半截,一家子早早地躲进被窝取暖了。半夜被噼里啪啦的二踢脚惊醒,姑娘看了手机里关于疫情的报道和各种小道消息,不无担忧地说,咱们早点儿回去行吗?

我和她爸都没有吱声。我把群里发的一句话送给她:你们这代年轻人啊,干啥啥不行,怕死第一名。

一夜无话。这个除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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