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Android開發真實謊言:個人無空間 無奈搞吸費

開發者試圖在Android上覆制App Store裏一夜暴富的神話,迎接他們的卻是艱難時世.Android平臺終於創造出它的第一個百萬財富故事,遺憾的是主角仍是讓人審美疲勞的《憤怒的小鳥》(Angry Birds)。2010年10月底,開發此遊戲的芬蘭公司Rovio從取得極大成功的蘋果iOS平臺(包括iPhone、iPod Touch、iPad)擴張至Android,首月廣告收入100萬美元。


  此時據首款Android手機發布已過去整整兩年。iOS上第一款月收入過百萬美元的應用已不可考,但一夜暴富的故事至今屢見不鮮。最新上位者是2010年12月9日纔開始發售的Infinity Blade,這款售價5.99美元的遊戲發售4天銷量就突破20萬,總收入超過160萬美元。

  這樣的對比讓Android多少有些尷尬。2009年夏天,曾在iPhone上兩個月就賺得25萬美元的遊戲Trism登陸Android平臺後,3個月的總下載量同樣驚人—僅僅500次,最多賺到1500美元。即便《憤怒的小鳥》如今在Android上取得2000倍於Trism的成功,100萬美元與這款遊戲在iOS上的火爆和1000萬美元左右的收益相比仍顯蒼白。

  於是,一幅頗爲奇妙的景象浮現。任何一個稍微留心科技新聞的人都能感受到Android過去一年瘋狂的增長勢頭,熱辣的新機不斷從各大手機廠商的設計室走向流水線,摩托羅拉甚至因之起死回生。科技圈中人人都在談論Android,狂熱當然也蔓延到中國。接連不斷的開發大會人滿爲患,激情四射的中國開發者在臺上口若懸河。這很容易讓人產生又一個百億美元行業誕生的錯覺,回到現實中便看到,缺乏審覈和管理的Android Market一片混亂,其中最頂級的團隊也只能在養活自己之外賺一些小錢。

  “國內專注做Android應用開發的團隊其實很少,專職以此爲生非常困難,大部分都兼做好幾個平臺。”從2008年就開始做Android應用開發的朱衡對《環球企業家》說,並對谷歌極力宣揚的《憤怒的小鳥》在Android手機上百萬美元的成功感到懷疑:“應該沒有這麼多,廣告收入浮動很厲害。”

  朱的團隊Superdroid在國內Android開發者中已算翹楚。很多關注IT領域的風險投資商(VC)與這一類開發團隊都有來往,但本刊接觸到的4個專注做Android應用的開發團隊均暫未獲得投資。如果最善於以小博大且急於在中國市場找到出口的熱錢都選擇觀望—這個過分喧鬧的行業是否真的被高估了?

  【慘淡經營】

  人們對Android的信仰很容易用一連串數字解釋。

  以英國市場調研機構Canalys的數據爲例,2010年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Android智能手機出貨量同比增幅高達886%和1309%,現已佔全球智能手機市場份額的25%,高於iPhone的17%。Android之父安迪·魯賓(Andy Rubin)不久前在Twitter上表示,現在每天激活的Android設備超過30萬部,高於蘋果的iOS設備。

  在中國市場,Android手機至今仍非主流。一個被很多圈內人認可的中國Android手機保有量是300多萬部,這與諾基亞2010年在中國市場前三個季度就售出6000萬部手機的成績相去甚遠。但就像其在全球範圍正在經歷的爆發性增長,Android手機同樣被認爲會在中國贏得大衆市場,並於2011年進入快速成長期。服務於Android用戶和開發者的N多網創始人陳翀對《環球企業家》表示,他預計到2011年中期,中國市場將有 1000萬部Android手機。

  蘋果iOS平臺始終是Android的對標對象,而iOS上最火爆的應用始終是遊戲。過去兩年它已向全球開發者累積分成10億美元,最近走紅的劍術格鬥遊戲Infinity Blade,顯著提升了iOS遊戲畫面精緻程度的上限。但這些在Android平臺上都難以複製。

  相比iOS,Android平臺開發難度低很多,運行效率卻是瓶頸。遊戲程序運算量極大,對系統平臺、CPU和內存等軟硬件支持要求較高。 Android手機硬件配置本身就遜於iPhone且規格不統一,再加上其使用的編程語言有侷限性,像《憤怒的小鳥》這樣移植過來的成熟且簡單的遊戲運行起來都有困難,遑論培養出真正的Android遊戲神作。

  最讓人沮喪的是,即便資金充裕的大公司也無法解決這些技術問題,小型開發團隊更只能因陋就簡。想在Android平臺上寫出流暢運行的遊戲應用,必須擁有超一流的程序員—頂級配置的手機上所有遊戲都暢行無阻,一旦硬件環境惡化,要想流暢運行就必須深度優化遊戲代碼。達到超一流編程水平或投入十倍於iOS應用開發的資源,對勢單力薄的Android遊戲開發者都是太高的要求。

  退一步說,即便開發出優質的遊戲和其他應用,想讓Android用戶付費仍難上加難。Android平臺上免費應用近60%,幾乎所有收費應用都有破解版或免費的同類應用,這使用戶養成了不願付費的習慣。如果一定要購買某個付費應用,支付渠道的缺失或極複雜的操作方法等問題也足以讓用戶打消念頭。

  對中國Android開發者而言,眼下最可行的賺錢方式是免費應用加廣告,但這同樣前途叵測。廣告投放量多寡完全不在開發者控制範圍,而且廣告增速遠不及應用增速,這意味着每個廣告位分得的收入隨之減少。同時,Android收費應用數量太少對免費應用上的展示廣告有直接影響。谷歌旗下移動廣告公司AdMob統計顯示,85%的應用內置廣告都由其他應用投放—如果沒有足夠多的收費應用,免費應用上的廣告從哪裏來?

  朱衡不止一次向本刊提及目前Android平臺上廣告收入下降得非常厲害:“我們現在掛的谷歌廣告收入也只是原來的幾分之一。”在中國市場投放 Android廣告的人更少。提供移動廣告優化工具的果合的員工發現,某Android應用內置的廣告位僅有16個不同廣告供展示。

  軟硬件環境差強人意、開發難度極高、用戶不願付費、廣告資源稀缺,這就是中國Android開發者在無限風光背後的真實生存境況。這裏幾乎不可能有一夜暴富的機會,卻仍有人懷揣希望等待神話。很多開發團隊之所以能支撐下去,僅僅因爲賺的是美元花的是人民幣。

  因此,像Superdroid這樣單純專注於Android開發應用的獨立團隊很少,80%開發者都在爲需要佈局Android平臺的各種大公司服務。而獨立開發團隊只要有實力,大多都會同時兼顧iOS、Android、Symbian和Windows Phone等多個平臺以獲取更多收入並降低風險。

  眼下的生存艱難並不意味着Android是開發者的不歸路。畢竟,這仍是一個被廣泛看好的朝陽平臺,銷量已超越iPhone並將繼續飆升。

  另一好消息是,各大移動設備相關公司開始模仿蘋果與KPCB合作的iFund,爲有潛力的Android開發者提供天使投資。在中國,急於通過 Android向移動互聯網轉型的聯想集團此前宣佈成立初期金額爲1億元人民幣的“樂基金”,並樂於幫助開發者解決經常遇到的盜版和支付等問題。除了設備製造商,國內三大電信運營商也在積極力推Android平臺,希望以此拉動用戶的數據消費。

  大玩家的加入自然是開發者的福音,依附於它們顯然比單打獨鬥更有勝算。從另一角度,這也意味“在中國個人開發者沒有太多空間,只能靠渠道,靠跟運營商的關係,靠跟廠商合作搞內置應用搞吸費”。不靠上述任何一點的Superdroid主要面向海外市場開發應用,用戶付費下載和搭載展示廣告是其主要收入來源。朱衡不願透露具體收入,僅表示養活自己的團隊絕對沒有問題。可以肯定的是,更多產品和收入尚不及他們的,很可能賺的錢還不如去大公司打工的多。

  【根本結症】




  (圖/過去幾年的創業經驗使N多網創始人陳翀深刻意識到,總是用看似宏觀的眼光看事情,其實什麼也看不出來)


  朱衡所說的“中國特色”正是開發者面對Android與蘋果iOS平臺時應該注意的最大區別—後者對開發者而言更像傳統軟件業,做一個好遊戲再放到App Store裏賣就可以;做Android則必須參與產業鏈。事實上,應用開發者目前在國內最穩妥的賺錢方式就是內置進手機。要做到這一點只有兩個方法:與 N多網、安卓網和機鋒網這些扮演Android應用市場渠道的第三方應用網站合作,或者與更上游的通信產業大玩家合作。

  對大部分開發者而言,要參與產業鏈並不容易。想內置進手機必須向掌握着手機硬件生產和銷售渠道的電信業者—無論他們做的是光明正大的“行貨”還是潛藏於地下的“水貨”生意—繳納“入門費”,比如一部手機首次激活要交兩塊錢。

  大部分Android應用開發者的短板正在於此。他們遠沒有騰訊在移動互聯網上做Q-Service(那樣雄厚的實力,能在手機做出來之前就跟廠商研究如何把自己的產品整合進去。這不僅要求QQ這樣的殺手級產品,也需要多年累積和鉅額資金。更重要的是,這些隨着互聯網和更新興的移動互聯網浮出水面的年輕人,或者不屑、不願意與堪稱“老前輩”的通信產業爲伍,或者根本不理解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本質上,已成熟多年的通信產業是相當傳統的行業。它的渠道和上下游信任關係的建立與互聯網很不一樣,更接近上個世紀的生意模式—山西的煤一火車一火車地運出來,要等賣煤的渠道全部賣完纔給產煤的煤礦結算。這樣的信任關係絕非一兩天能達成,通過明確分工建立起的傳統渠道非常強健也缺乏彈性,若干年內不會有大改變,更不會隨便侵入他人領地。在瞬息萬變的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這樣的遊戲規則顯得古板甚至可笑。現在市場上的Android開發團隊基本都曾在其他平臺上做過。“這是一個今天做Windows Mobile應用,明天就可以做Android應用的世界。合作關係以天計算,無需知根知底的信任,更可以隨意複製別人的想法。”陳翀對《環球企業家》總結道。一個典型例證是,美國針對移動設備的新型即時通訊產品Kik發佈不到兩個月,國內迅速出現兩款同類模仿產品速聊和米聊。

  更重要的是,像開發者這樣處在產業鏈後端的小玩家,在強大的手機制造和渠道面前毫無議價能力。做傳統通信行業的人不在乎跟他談合作的移動互聯網新兵融了多少錢、明天有多少用戶、能賺幾個億,只在乎要的這個產品能不能立刻得到,不能馬上找另一家。憑藉將山寨手機“智能化”起家的手機軟件平臺斯凱之所以能一個季度收入就上億元,很大程度憑的就是在傳統手機廠商和手機設計公司處“立等可取”的口碑。

  這種簡單粗暴的做法,正是最健康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商業行爲,而大部分習慣通過未來預期賺錢的移動互聯網業者卻難以接招。太多人認爲只要有幾個好的創意就能輕易成功,抱着這種既天真又輕率的想法拼命擠入本已魚龍混雜的移動互聯網世界。再加上多金的VC、互聯網巨頭進入後對人才的掠奪,這個纔剛開始嶄露頭角的行業異常浮躁。北京、上海每個月都有好幾場移動互聯網主題的沙龍,開發者疲於奔命,真正賺錢的卻極少,因爲拿不出好產品給傳統通信業。

  相比之下,N多網和安卓網這一類聯繫開發者、終端用戶和上游廠商的移動互聯網應用渠道,更像一門生意。至少他們在標榜自己新銳的同時,也在試圖與上游通信產業建立起牢固的同盟關係。據陳翀介紹,N多網與聯發科關係密切,每週都能拿到對方的技術文檔,並在使用聯發科芯片的手機中內置自己的應用商店程序和軟件。現在,N多網、安卓網和機鋒網都已拿到風險投資。

  “移動互聯網還處在很傳統的通信產業鏈中。Android應用渠道和開發者都在產業鏈末端,要等前面的環節全部都起來才能輪到我們。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參與推動整個產業鏈的發展和成熟。”陳翀對本刊表示。他認爲,互聯網進入通信行業再融合成新的移動互聯網至少還要3至5年,現在就“應該用做傳統行業的心態做移動互聯網的事”。

  陳翀將他的每個部門視爲一個小賣部,要求大家必須知道今天進了多少貨、賣出多少貨、賺了多少錢、怎麼收回成本。“你必須知道時間表上排的每個事情能不能按時出來、哪個產品還需要什麼功能又什麼時候發佈,但不需要拼命思考明年的移動互聯網市場能有多大、什麼時候起來。”過去幾年的創業經驗使他深刻意識到,總是用看似宏觀的眼光看事情,其實什麼也看不出來。因爲對絕大多數開發者和創業者而言,大趨勢是自己無法決定甚至根本影響不到的東西,卻有太多人寄望於在其中渾水摸魚。

  事實上,Android開發者要生存下去並不困難—丟開不切實際的幻想,做好現在手上的事情,不管大小,只要對產業鏈有益就會有人埋單。遺憾的是,這個太簡單的道理始終被湮沒在喧譁與騷動中。

  Android應用渠道和開發者在產業鏈末端,要等前面環節全部起來才輪到我們。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參與推動整個產業鏈的發展和成熟。

《環球企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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