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流年,眸光溫清

那是一雙靈巧的眼眸,幾乎不含世間的雜塵。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竟擁有這樣一份好看的眼眸。我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又打量了一下。可能是她過於普通,所以這樣的眸光使我心裏不經意生出幾分好感。


原本是一個別人眼裏孤傲的孩子,卻難免對她生出來了幾分親近之情。

我第一次主動接觸的人——這個眸光溫清的女孩子。也許,別人會給我貼上很多的標籤,不平易近人,脾氣古怪,喜好孤單……可是,我是這樣的嗎?我也不確定。但是我肯定的是,那個能被我溫柔以待的人,一定不在這些人之列。

我喜歡一個人走走停停的時光。直到遇見了一個眸光溫清的她——許言露。當有人試圖接觸我或者是想闖入我的世界,我都會下意識的閃避。無一例外,除了她。我時常會思考一個問題:究竟什麼樣的人,才能真正走進我的世界?也許就是她吧。她溫婉又大方。如果我的從前時光中還有那麼一點感情,那是關於她。

許言露,從我們匆匆相識,已然過了好久的時光了吧,那段悠長的時光,還在記憶裏,緩緩不可消散。或許是時間的力量,像巨大洪流一樣的把我們衝散了。但那份情感還一樣留存心裏。

至於是怎麼樣的一次相識?我已經記不太清了。可是她那如水般溫清的眸光,確實是我們相識的契緣。那年,我13歲,她16歲。

至於一個13歲的孩子,怎麼會這樣子的孤僻呢?

可能是因爲家庭。那時的事我已然不願意去多想……

一年見一兩次的家人……還是那個總是喜歡欺負我……喜怒無常的姐姐,我都鬱結於心。

姐姐有病……我不敢在爸爸和媽媽的面前說姐姐的不是。因爲她已經夠可悲了,從出生就體弱多病……不能上學,儘管爸爸和媽媽想盡了辦法,絞盡了腦汁,看遍了名醫……依舊還是絲毫沒有起色。

我覺得我很不開心。在家裏受不到足夠的重視和喜愛。媽媽說:“姐姐身體不好,要時常讓着姐姐。”我也只有無奈的說:“ 好。”那時候的我大概是孤獨的,沒有人理解的,亦不想讓人理解的一個奇怪的人。

直到遇見了許言露,那撲閃着大大眼睛的她。眸光溫柔,一如清泉。


我和她的故事,緣於我爲數不多的一個好友,衛靜。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一個溫柔又有趣的女孩子。

還記得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和她在路上走着,邊走邊聊,聊明星,聊星座……可是,不遠處,一個小的身軀,窩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成功的引起了她和我的注意。走進一看,原來是一隻剛剛出生不久,被遺棄的狗狗……這樣的畫面和這樣的故事,我以爲只有在電視裏纔看得見。

可是藝術靈感來源於生活,這話說的真的是讓我此時此刻堅定不移的相信了。

她輕輕走上前,拿出來了紙,擦了擦狗狗身上的雨水……

“你說,它可愛嗎?”她輕聲細語問我。“還好吧。”我點了點頭。“那爲什麼要遺棄它,看着它挺好的,也健康。”她輕聲嘆了口氣。把它抱了起來。

“你,你幹嘛呀?”我說。“給它一個去處……”她笑笑,眼裏好像有彩虹。

我立即否決了。可她依舊堅持。原因是,我住在大娘,大娘不喜歡這樣的寵物。而且撿一隻狗回去,會被罵的。而她,住在奶奶家,她奶奶平時也不太喜歡寵物的樣子。

我說“:我可……怕被罵。”她說“:沒事,她可以照顧好它。”果然,我那天傍晚去找她玩,剛剛踏進她奶奶家的門,就是一陣吵鬧……

我聽見她奶奶說“:你不可以養它,養你都麻煩。”她奶奶真的是讓我很生氣。我知道,許言露是父母離異,她既沒有跟爸爸,也沒有跟媽媽。最後,她就被推來擋去,和奶奶一起生活了,當然還有她的爺爺。她奶奶說“:你爹不親,娘不愛的,我能養你就不錯了,你還天天給我添麻煩。”我聽到了這句話,簡直炸了。

我急忙跑了進去。她果然是哭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眼睛裏溢滿了淚水,卻沒有往下掉。我說“:走吧,出去走走。”我抱起來了那隻瘦瘦小小的狗狗,拉了拉她的手,走了出去。她奶奶還在罵罵咧咧的,和她的爺爺抱怨許言露的種種“罪行”。我聽着那些話,心裏也不免生出幾分傷感。“嗯,我說,我早說了,會這樣子。你吖,真的是讓我不理解。”我搖了搖頭。“要不,你先靜靜,別難過了嘛。我想想這小東西怎麼辦?”


“你能有什麼辦法”她語氣很悲慼。我又拉了拉她的手:“你的事情……也許……就不應該撿它回來。”她說:“我可沒有後悔。”她拍了拍這小東西的頭。

最後,這狗狗……被我們在外面養了一個多月後,丟失了。

是不是,所有的突如其來最後都會走失?

我安慰了她好久,她還是久久忘不了這件對於狗狗走失的事情的愧疚。

我和她玩的真的是很好,幾乎無話不談。我說:“你爸爸媽媽這樣,你不生氣?不怨恨她們嗎?”她總是詞不達意的回我一句:“總是會好的。”這樣的她真的是很讓人心疼。

時光總是匆匆流逝的。那年,我初中畢業,她高中畢業。她那天急匆匆地跑來和我說她要和媽媽去另一座城市生活。她滿臉笑意,看起來特別開心。就像她當初在我同學錄上寫下的願望一樣,她要和爸爸媽媽永遠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樸實而真情。是嗎?總會實現的吧。

我在她當天離去的晚上,哭了。她也許並不知道,她填滿了我的整個少年時期的快樂。我總是孤僻的,不近人羣的,就她的話來說,是臭脾氣,不合羣。她給我寫了一段話,大概意思是:星星明亮的地方就有快樂,而擡頭看星星的天空,那種美好,是和我在一起相識的時光。願我可以交很多很多的朋友和她一樣對我好,如若不可,那就三兩個就夠了,只要我可以不再那麼沉默寡言。我看着這段話,我敢肯定這是我這輩子收到過的最最珍貴的禮物之一。

可是,總感覺在她之後,再也沒有這樣要好的玩伴了吧。

是她,讓我相信生活總是美好的。或許,到最後我都不瞭解她,只記得她的好,直至時間流逝,模樣終究在記憶裏模糊。她還不知道,我記她至今,她呢?按她那種活脫的性子,可能早在一堆好朋友中把我遺落在時光洪流裏越卷越遠了吧。


追憶流年,眸光溫清。這樣美好的人,希望能一直美好下去吧。我現在,還是時不時會想起她。我的青春裏,沒有轟轟烈烈或刻骨銘心的愛情。可是卻有她,這樣像星星一樣美好的友情,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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