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交響樂

仲夏的夜,蟬歇斯底里的“知知知”,草案旁,水塘邊青蛙的“呱呱呱”,農家狗桔梗上打滾撒潑的“汪汪汪”,孩童空地裏你追我趕的嬉鬧聲,田野裏忙活了一天的村民們的高聲攀談,譜成一曲鄉村交響樂,以清風作伴,夕陽鋪景,一天天不斷演奏着。

晚飯過後,油燈下的學子埋頭奮筆疾書。“咚咚咚”一陣銅鑼聲打破夜的寂靜,隨之而來的是如雷震耳的掌聲,“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悠揚宛轉的唱戲聲響徹村裏的大小角落。

隱匿在戲曲聲中的是左鄰右舍柴米油鹽,鍋碗瓢盆的乒乒乓乓,叮叮噹噹的敲擊聲。左鄰一大家子,每晚必在空地上,烹飪上一大桌菜餚,讓明月作陪,以清風爲釀,再來一曲流行樂,一頓飯在叨嘮生活瑣事,輕鬆愉悅的氛圍中度過。

前鄰的孩子青春期到了,每次都與父母叫囂,之後便是一頓棒棍,再來“哇哇哇”的求饒聲。安靜了幾天,又重複上演。雖說青春期的孩子叛逆,但其本質是:自主獨立意識的覺醒與強化,也不乏父母的管教不當。尤記得一次,孩子被冤枉,父母一頓斥責與鞭打後,孩子仍不低頭不認錯,滿臉的委屈,那是獨屬青春的倔強。

右舍有三個幼稚園的小孩,最大的姐姐伶牙俐齒,中間的弟弟頑皮可愛,最小的妹妹還不會講話,每次被哥哥姐姐欺負,哭聲嘹亮,響徹雲霄,好不惹人憐。但大多數時候,孩子們還是和平相處的,或燈光下塗鴉寫字,或空地上賽馬(玩具馬),或玩木頭人,狼來了,或在農家晾曬的玉米上打滾……

等到這些夜深了,這些聲音都消弭,取而代之的是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人們都安然入睡了。但油燈下的學子仍然奮筆疾書,雖說戲曲,左鄰,前鄰,右舍參差不齊的聲音嘈雜,但那是他嚮往的生活。

一個地方,見證千姿百態,但百態中有其共通之處:爲生活所累,爲生活努力,爲生活而生活。我想這大概就是生活的本來面目:老年時的悠閒聽曲,中年時的鍋碗瓢盆,青年時的叛逆倔強,幼童時的天真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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