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为家也并不是家


那是一座城的北方,那时她还青春灵动。

她记得,那是个简陋的出租屋,房子里结痂裂缝如沟壑的地板,泛黄的脱层墙面,经常没有热水的热水器,晚上有成群结队的蟑螂从她的全世界路过;而那时,她也是如此快乐,房子虽破旧,却有阳台,阳台上有一把破人造革假皮椅子,和一株正在生根发芽的花生粒,她和家里的三岁小孩一样,累了便躺在上面看星星,有时也静坐轻抚晚风,三餐有热气,日日有温粥,万家灯火点亮的朝朝与暮暮。

出租屋靠近北门的郊区,肉眼可见的并没有川流不息的城市拥挤感,也没有威风凛凛高耸入云的的商务大厦;那外面有一个偌大的青草坪公园,公园里没有过多的游乐设施,最多的便是青草野径和望不到边际的宽阔,晚上风大,是夏天纳凉的好去处,她们总是一家人在公园里,小孩追追赶赶,大人们在后走走停停,夜风穿过的云梯,花香袭满竹亭;一些老人沉寂在平平仄仄的诗词乐曲里,小步蹀躞,又或者是静坐着;从容的目光会因为一个孩子的跌倒而变得神色紧张;她也曾路过那里的四季她喜欢在寂静凄美的秋天午后,裹上一件卡其色的风衣,任透凉的秋风钻进她的齐肩短发里,伤感着雨点零落梧桐纷飞的暗色调里,她仰天轻叹,赋予了秋天弃万物如敝履的清欢落幕感;少女的喜怒哀乐便是如此简单与纯净。


等到天气放晴的日子里,她又是按捺不住惊喜于天空中的白云,或路边一朵挂满了露珠的车前菊。

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年,她如一只热衷自由的小鸟,从北门又迁徙到东门;她从一个秋季又流浪到另一个秋季。她再也没有多余的欢喜去感受春水夏花,也没有空闲的心情去感伤大雁南飞;某些过去,还可缅怀,而有些未知,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她,无从得知。

回首之间,黄昏的光影下又飘起了牛毛细雨;此时,四处灯影斑斓,绿酒微醺红颜笙歌一遍又一遍。她静坐窗前,窗外春去秋来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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