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活只學會了說謊,那麼還愛麼?

作爲一個大齡單身女青年,經常會被身邊的朋友或者長輩詢問自己的感情生活,我這個人向來都是很願意誠實的面對自己的過往的,所以當今天中午的時候,我朋友突然談到,爲什麼我當年一意孤行也要在一起的人,後來也沒有一直到白頭。

我笑笑說,再愛的人最後也抵不過兩個越走越遠的人,所以當我們發現彼此之間“道不同不相爲謀”的時候,便自然而然地分道揚鑣了。成年人都不太喜歡把自己的傷口拿出來展示給別人看,但是卻很容易就陷入自己漫長的回憶裏。

記憶裏滿是他那張請求我原諒的臉,眉眼中全是抱歉,百口莫辯的時候,甚至跪在我的面前過,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能很多年少的小女孩兒讀到這裏的時候,都會覺得一個男人能夠彎下他那雙永遠頂天立地的腿,那麼對我一切想必是帶了許多許多真誠的。可是呀,作爲經歷過現實情況的我,我的感受卻截然相反,我討厭他的任何看起來感天動地的道歉,甚至在他跪下來的那一刻,我在心裏聽到了一個男人的形象轟然倒塌的聲音,大概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漸漸知道,這個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上,這輩子也沒有辦法用欣賞的眼光來看待眼前這個男人吧!所以我轉身離開的時候,不帶一絲留戀,也不帶一點遺憾。

其實直到許多年後,我都覺得,我其實討厭的不是他在和我吵架之後,突然約了另外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而是當我問他爲什麼要做這件事的時候,連承認一句“我只是身體需要了”或者“我真的只是覺得寂寞了”的勇氣都沒有,只是一味地說“因爲我們那天晚上我們吵架了,你的無理取鬧徹底中傷了我。”如果說找了其他人會讓我覺得他的身體髒,那麼這段經典的對白,讓我覺得這個人簡直無可救藥。

你體會過一種失望嗎?就是在那種原本求一個歲月靜好的日子裏,本來兩個人都相安無事地過着,即使夠不上靈魂伴侶的高度,但是很多細枝末節的東西,通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然後突然有一天,他做了一件足夠殺人誅心的事,然後回過頭來再說一句,你疼了活該,因爲那把刺進你胸膛的刀子,是你親手給我的。

每當這個時候,除了百口莫辯,還有一種深沉的失落,心空了一塊,但好像怎麼都補不回來。然後幾乎不用經歷任何掙扎,便在心裏已經將那個前一秒還想挽着走過一生的人徹底放開了,我承認我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總是妄想用道德就足夠約束一個擁有自己獨立思想的自然人,可是我本來也從來沒想過成爲對方的母親或者教師呀,爲什麼連怎麼做人我都要手把手地教給他?

許多年後,我再和我的父親提起這件事,告訴他我大概永遠也走不出來這件事帶給我的傷害,再也不會無條件相信一個人的時候,父親跟我說,人這一生會經歷很多難過的時刻,但是它們卻只能算挫折,總是要不斷上路,越挫越勇纔會發現生命的每一季花開都會有它的姿態。

可是過去那麼久了,看過那麼多相識於微時的戀人沒有走到一起,經歷過一段年少情深也沒走到最後的故事後,我還是沒有覺得那只是一個挫折,爾後那麼多季節的花開,也從來都是千篇一律。

所以還要相信麼?我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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